第17章 陰謀
- 卡斯特納
- 平庸的謝幕人
- 2102字
- 2021-10-02 14:00:00
我最后看一下海面,因為靠近日本海岸,海面微作努色,然后我回到客廳中來。
客廳中,船長在地圖上記了方位,按合時計來算經度卜同時他拿從前做的“時角”觀察記錄來校對。然后它對我說:
“徐鵬先生,我們是在西經137度15分……”
“您根據哪種子午線算的呢?”我急急地問,想從船長的回答中知道他的國籍。
“先生,”他答復我,“我有各種不同的時計,可以根據巴黎、格林威治和華盛頓子午線來計算。但因為您的關系,我以后將根據巴黎子午線計算。”
這個回答使我得不到什么。我點頭表示謝意,船長又說:
“我們在巴黎子午線西經137度15分,北緯30度7分,即是說,距日本海岸約為三百海里。今天11月8日,中午,我們開始作我們的海底探險旅行。”
“愿上帝保佑我們!”我答。
“教授,”船長又說,“我現在讓您做您的研究。我要船在水深五十米下,向東北偏東方行駛。這里有標記分明的地圖,您可以看著我們的航行路線。客廳您可以隨便使用,我向您告辭了。”
邁爾西船長對我行個禮,出去了。我一人留下,默默地沉思。所想的都是關于這位諾斯凱特號的船長。它對于人類的那種仇恨,或者它對于使它有那種仇恨的人,要想法作可怕的報復嗎?他是不是像孔志潛說的,“有人給她受過痛苦的”一位被人輕視的學者,一位天才,一位近代的伽利略呢?或者它是一位科學家,像美國人莫利一般)學術研究事業因為政治上的變動受到挫折呢?這我都還不能說。我是由于偶然的機會被拋在它船上的人,我的生命操在它手中,它冷淡地,但客氣地收留了我。不過它從不握我伸出去的手,他也從不將它的手伸出來。
整整一個小時,我浸沉在深深的思慮中,總想明了這使我十分感興味的秘密。后來我的眼光盯著擺在桌上的平面大地圖,我就把手指放在上面所指出的經緯度相交的那點。
海洋跟大陸一樣,也有江河。這些江河是特殊的水流,從它們的溫度、它們的顏色,可以辨認出來,其中最顯著的是大家所知道的“暖流”。科學決定了在地球上有下面的五條主要水流路線:第一條在大西洋北部,第二條在大西洋南部,第三條在太平洋北部,第四條在太平洋南部,第五條在印度洋南部。很可能在印度洋北部從前有第六條水流存在,那個時候,里海和阿拉伯海還跟亞洲的各大湖連起來,成為一片大海。
正是,在平面地圖上記下的那個點,展開了上面說的一條暖流,日本人叫做黑水流,黑水流從孟加拉灣出來,受熱帶太陽光線的直射,很為溫暖,橫過馬六甲海峽,沿著亞洲海岸前進,人太平洋北部作環彎形,直到阿留地安群島。它將樟腦樹干和各地方的各樣土產輸送出去,它的暖流的純靛藍色跟大洋的水流顯然分開。諾第留斯號要走的就是這條水流。我兩眼盯著它,我看見它抿沒在太平洋的無邊水際中;我正感到自己跟水流一齊奔馳的時候,狂人·夏和孔志潛在客廳門口出現了。
我的兩個老實同伴看見堆在他們眼前的神奇物品,驚怪得發楞了:
“我們在什么地方呢?我們在什么地方呢?”加拿大人喊,“我們在魁北克博物館嗎?”
“如果先生認為可以,”孔志潛答,“還不如說這是桑拉大廈呢!”
“朋友們,”我回答,我同時做個手勢,讓他們進來,“你們不是在加拿大,也不是在法蘭西,而是在諾斯凱特號船上,在海底下五十米。”
“當然要相信先生的話,因為先生這樣肯定了。”孔志潛回答,“老實說,這個客廳,就是讓迪拜人看來也要驚奇。”
“朋友,你驚奇吧,你好好地看吧,因為對于你這么能干的一個分類者,這里實在有不少的工作可做哩。”
我并不需要鼓勵孔志潛去做。這個老實人早就彎身在玻璃柜子上,嘴里已經低聲說出生物學家所用的詞匯:腹足綱,油螺科,磁貝屬,馬達加斯加介蛤種,等等……
這個時候。狂人·夏——他不是貝類學家——問我關于我跟邁爾西船長會談的情形。他問我,我是否發現它是哪個星球的人,它從哪里來,到哪里去,把我們拉到多少深的海底去?他問了許多問題,我簡直來不及回答他。
我將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他,或不如說,將我所不知道的全部告訴他。我又問他,他看到些什么或聽到些什么。
“什么也沒有看見,什么也沒有聽到!“加拿大人回答,“我甚至于連這船上的人員的影子也沒有看見。真的,是不是它們都是電人?”
“電人!”
“說真的,我是要這樣想呢。可是您,徐鵬先生,”狂人·夏問,它總是不忘記他的那個念頭,“您不能告訴我這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嗎?十人,二十人,五十人,一百人嗎?”
“狂人·夏師傅,這我可不能回答您。而且您要相信我,此刻您必須拋棄您那奪取或逃出諾斯凱特號的念頭。這船是現代工業的杰作,我如果沒有看見它,我不知要怎么惋惜呢!許多人,只為能看看這些神奇事物,也就樂意接受我們的處境了。所以您必須保持鎮靜,我們想法觀看我們周圍所有的事物。”
“觀看!”魚叉手喊,“除了這鋼板的監牢,我們看不見什么,我們將來也看不見什么!我們就是跑,我們就是盲目行駛……”
當狂人·夏說最后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全廳黑了,這是絕對的黑暗。明亮的天花板熄滅了,并且熄滅得十分快,使我的眼睛發生一種疼痛的感覺,跟在相反的情形中,即從漆一般的黑暗中忽見最輝煌的光明所發生的感覺一樣。
我們都默不作聲,動也不敢動,不知道有什么是福是禍的意外事件等著我們。我們聽到一種滑走的聲音。簡直要使人認為是蓋板在諾斯凱特號的兩側動起來了。
“現在一切真要完蛋了!”狂人·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