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霖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小說和電影中經典的老者前輩打壓新人的場景就要上演。
“你是新來的,不可能知道規矩,對吧?那需不需要我告訴你呢?”
回過頭去,說這話的人是一個右臉有疤的中年男子,此時這人不懷好意的一直看著他。
“那我自然是不懂,請大哥賜教。”
這句唯唯諾諾的話一出口,那男子便如得寸進尺一般,把嘴更靠近湯霖的耳朵,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
“那,就是…全寫在墻上。”說完用手指指向了一面墻壁,上面有類似學校里面的規章制度,用不知道什么漿糊粘在墻上。
“爸,你又來嚇唬新人了。”一個16多歲的少年,穿著一件沾滿污漬的汗衫,突然從一卷地鋪上爬起,一副不滿,卻又習以為常的說道。
“哎呀,年輕人的心態就是好點才行,想當年我還當兵時,可是遠近聞名的狙擊精英。”
“爸,有個饅頭,要不?”
少年隨手把一個泛著黃的饅頭扔了過來,中年男子一手接住。
“你小子,東西還藏了不少啊。”男子以似褒似貶地說了一句,接著大口啃食起來。
趁中年男子在大快朵頤,那少年立刻把湯霖拉過來。
“我爸就這樣,老想著跟新人開玩笑,然后再講些他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剛才的事你不要介意。”少年略帶歉意的回復。
“這沒什么,不同時代的人,話題之間總是存在一定的隔閡。對了,我叫湯霖,你呢?”
“啊,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馬,叫我小馬即可,那我父親就自然而然是老馬了。”少年見湯霖無意責怪,抖了抖身上蓬松的汗衫,爽朗地回答。
自從隕石落下之后,自己還是第一次跟活人說話,雖然有活人跟自己說話,不過當時自己沒有應答。
“這里的大家都是苦難的人,不存在那些所謂的幫派,整二層都是互相幫助的,唯一的對手,就是那該死的宋彪,這些個該死的規則都是他定的。”
“宋彪?那人誰呀?”
“就是這的老大,為了接受庇護,要么交出黃金,要么當苦力。你說我們這些普通人,哪來的黃金?一輩子的積蓄,政府倒臺全都是廢紙。”
“交黃金是怎么個標準?”
“不知道,但是上次看到一個人交出來三四根金條,那些金條還不小,看上去每根有四斤來多,那該死的宋老虎居然就把他送到總部去了。”
“宋老虎是誰?總部呢?”
“啊,不好意思,說著說著就說到氣頭上了,那宋老虎是我們給他起了一個外號,他和老虎一樣吃我們的血肉,至于總部,聽說是在市中心。”
湯霖心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覺,畢竟談到了“吃血肉”,這送老虎,只不過是在勞動層面上壓榨,要是這小馬知道了自己真的吃了人類的血肉,不知會作何感想。
“既然是有總部和分部,那這是什么組織?”
小馬無奈的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能說呢,還是不知道。
“彪哥來啦!”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總之,隨著鐵門的打開,應該滿面猙獰的胖禿頭,走了進來。
他就一直皺著眉頭,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這是他的長相,沒有生氣,倘若生氣,那么眉頭可就縮的把眼睛都給擠沒了。”小馬小聲嘀咕道。
那宋老虎環視了一周,看到了這位穿著特別的,便做了個讓他過來的手勢。
“你就是那位新人?”宋彪做了一個標準的營業式微笑,也就是俗稱皮笑肉不笑,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是的,大哥。還有啊,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湯霖也形式上的回答,順便把之前那包煙掏了出來,遞了過去。
“唉,這是干什么?太客氣了吧?既然你進了我們庇護所,那都是自家兄弟。”嘴上是那么說,手倒是很誠實的接下來這一包煙。
“挑明兒說吧,你也看到了,我們庇護所有多么繁榮,擁有多么多的士兵,如果說你想留下來,那是不是得給我們庇護所做一點貢獻?”
湯霖知道會發生什么,直接了當的把那兩塊黃金拿了出來,本來四周無精打采的工人們瞬間瞪直了雙眼,那是渴望,是羨慕,亦是嫉妒。
這些工人們有什么表現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馬的表現,他似乎看到這兩塊黃金的時候也很驚訝,但很快又回去睡覺了。
“痛快,我就喜歡你這脾氣。”宋彪這回是真笑了,緊皺的眉頭倒是稍微上揚了些許,的確是個貪財的人。
“這樣吧,我讓你當一個管理員,也可以住在四樓,有什么事兒,說話,要是能辦的,宋哥一定給你辦了,要是不能辦的話,你也要體量宋哥的苦衷。”
“好的,謝謝宋哥。”湯霖心中竊喜,居然僅僅用兩塊金條就換到了這么一個高的地位,“我現在還有一件小事相求。”
“什么事?大膽說出來。”
“我希望他們兩個當我的保鏢。”湯霖指向兩馬。
“就這點破事?這種事你以后不要問我了,如果你想的話,直接任命就可以。”
小馬還在睡覺,老馬還是啃著饅頭,絲毫沒有注意周圍人紛紛投來的羨慕的目光。
“你們兩個,跟他走,去看看他的房間。”宋彪惡聲喊到。
“哦,明白了。”可他們并沒有怎么動彈。
“你,過來”宋彪一聲令下,外面進來一個士兵“帶這位管理員到四樓選一個房間。”
“明白了,長官!”宋彪點了點頭,出了門。
這位士兵先是行一個軍禮:“先生,請隨我來。”
“你先在外面等等吧,我還有兩個朋友。”
“好的,先生。”
這士兵被訓練的跟個機器人一樣,除了回答就是敬禮。
湯霖再走到小馬身邊,剛想開口,卻發現他根本沒睡著。
“怎么了?不是說跟我來嗎?”
小馬一個側翻,能夠看見他眼中噴涌而出的怒火,一拳招呼了過來,但還是太慢了,根本傷不了他分毫,不過湯霖還是選擇挨上這拳。
“好啊你,我還以為呢,原來你就是一個罪惡的資本家,我們卑微的無產階級根本高攀不起!”
“不是,我怎么就是資本家了?”
“你的金條是哪來的?還說不是!”
小馬另一拳又打了過來,這一次直接被捏住了手腕,另一只手也是同樣的下場。
“你不要那么沖動,這些金條是我殺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喪尸拿到的,我只是一個搬磚工人而已。”
小馬聽了,眼中的火焰逐漸平息,但取而代之的則是狐疑。
“你讓我怎么相信你?你有什么證據嗎?”
“證據?能夠有什么證據?”
“就是長期勞動帶來的強健的體魄!來掰手腕!贏了我再說。”
小馬立刻把手肘根靠在地板上,瘦弱的手臂隱約有著些許肌肉的線條,不過還是太瘦了。
“好啊,沒問題啊!”
這就是個碾壓局,普通人要扯,連一階的喪尸的體質都沒有,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天天鍛煉,攝入足夠營養,也才勉強達到二階的體質。
毫無懸念的比賽,開始,小馬脖頸處青筋**,冷汗直冒,手臂上那可憐的點點肌肉,仿佛也開始脹大,但是湯霖穩如泰山,一動也不動,稍微一發力,那可憐的小手腕就被碾壓在地上了。
“我不服!再來!”
再來無數次,都是一個結果。
“我不服!再來!”
又失敗。
“再來!”
又雙失敗。
…
歷經了數十次的失敗,這死心眼孩子終于服了,癱倒在地,一個勁的喘氣。
“看來年輕人還是不夠啊!”老馬不知什么時候把那饅頭吞噬殆盡了,“年輕人,自證清白是需要實力的,讓我來做你的對手。”
“你大可以放心,我可不會像這小子一樣耍無賴。”
老馬做著同樣的姿勢,露出了老瘦的手臂,雖是中年,這手臂卻像垂垂暮年的老人一樣,粗糙松垮而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