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醞釀半天才緩緩吐出,“啊,這個啊。
后面一個女醫生忍不住捷足先登插話進來,“哎,放心吧,手術很成功。好在刀刺進去的位置沒有正中心臟,偏離了一點點。”
我和媽媽都松了口氣。
媽媽連忙握住為首的主刀男大夫的手連聲道謝。
后面的那位女醫師則悄無聲息把我拉到一邊。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爸爸他這種是屬于比較嚴重的情況了,能搶救回來也很幸運了。但是后續可能會出現各種并發癥,希望你們家屬可以做好準備。”
資金方面的準備,心理方面的準備.......
“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媽媽,我先去看交費項目了。你就去陪著爸爸吧。
“好,好....柳柳,都是爸爸媽媽沒能力,惹得你要和我們一起受苦受累。”媽媽撫_上我的手,眼眶已泛紅,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我不忍心再看,“沒關系,我去交費了。”
背離他們的方向,去到收費大廳。
“好帥啊。”
“對啊對啊,剛剛那個男生又高又帥,而且一身的牌子貨。”
“去要個聯系方式唄。
“這不太好吧.....在醫院也犯花癡吶。”
我意識到了什么,就透過攘攘人流看到了廖正司。
我直朝他走過去。
“哇,這女的這么敢?”
“不對,你看那男的看的眼神都不一般。該不會....
“這女生也長得很好看啊。”
我不顧人群的聲音,走到他面前。
沉了沉氣,“把單子給我看--下。”
我沒等他給,就從他手里搶了過來。
我胡亂地就把另一只手里緊攥著的銀行卡塞到了他手里。“剩下不夠的我以后再補給你行嗎?
他迷茫地看著我,斂起了笑意,“什么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我把話術拋回去。
“你一定要和我劃分得這么清嗎?
“那你呢,你難道就有義務要幫我承擔這些了嗎?”我的眼里泛著酸,眼巴巴地瞪著他。
他冷靜地和我剖析現實,“你知道嗎?后續還可能會有別的醫療費用,你承擔不起的。”
“那也是我們家的事啊。你...你為什么要....
我抓住這話里的重點,直截了當問他,“你怎么知道我爸的情況了。”我繼續追問,“醫生是不是也是你找來替上的。”
廖正司不答話,又是沉默,又是這默不作聲,相當于是默認的另一種形式。
我什么都明白了。
無力地垂下頭,活得真窩囊,什么都靠男朋友包辦。
他上前一步抱住我,在我耳邊輕喃:“你不用感到負擔,這些都是我自愿想去為你做的。有什么困難我們一起去面對就好了。”
我心被軟化了,答應他,“好。”想起剛剛略帶激烈的言辭,羞愧地道歉,“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敏感。是你對我太好了。”
我回到病房,在門口就聽到。
“老姜啊,我們柳柳她好像還談戀愛了咧,對方約莫還是個好人家呢。哎喲,女大不中留哦。”
我沒忍住,“媽。”我想不出來哪里出了疏漏,“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踱步走進病房里。
其實我更怕的是媽媽反對。
“你啊,昨晚回來的時候,身上那件外套顯然就不是你的啊,寬大很多,你當媽媽我老糊涂了啊,這都看不出來,而且感覺你回來精神面貌還好了點。”
原來犯糊涂的是我,我昨晚都顧不上這些細節。
所以...外套呢,被落在椅子上了嗎。我回頭就想去找。
又被媽媽在身后叫住,“是想找人家那件衣服是嗎,我幫你拿了。”媽媽指了指床頭旁的柜子,果真看見了那件黑色風衣外套。
我頂著媽媽審視的目光紅著臉去把它拿起來,簡單折疊后搭在手.上。
“媽媽,你不反對我們嗎?
媽媽笑,“這有什么好反對的啊。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嗯,他很好。
“那是當然啊,能被我女兒看,上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啊。
“是啊....”
“行了,你快去還給人家吧。”媽媽打斷了這突如其來的煽情。
媽媽想到了什么,又說,“要是在那臭小子那里受了委屈,就回來,家里的大門永遠會為你敞開,爸爸媽媽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
我鄭重其事地點了一記頭,看著病床上爸爸寧靜祥和的神態,突然就什么都釋懷了。
我又笑著搖搖頭,“不會的,他真的對我很好,如果你們見到他,也會很喜歡他的。”
我撥通了電話,“你在哪里?”
“我還在醫院大堂。
“好。”
我是那么地急不可耐,焦急地等待電梯。
出了彎彎繞繞的路,終于前面的視野開闊敞亮起來。
他坐在大廳的座椅上,正閉目養神,旁邊的女孩子正時不時地偷偷打量他。
他忽然睜眼,就有預感似的看到了我。
他站起身,我不管不顧地向他跑去。
撞了個滿滿當當,他立刻接住了我,也許并不理解我一時興起的熱情。我的腦袋擱在他的肩上,越過他的腰線,用力地抱緊他。
他感知到這樣的異常,打趣著笑了,“抱這么緊干嘛?還怕我跑了不成?”我悶悶地“嗯”了一聲。
“是啊,你太好了,我怕你跑了,突然就....”.意識到這樣說不大合適,我又換了種問法。
“那....你會離開我嗎?”我稍稍松開,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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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知到這樣的異常,打趣著笑了,‘抱這么緊干嘛?還怕我跑了不成?我悶悶地“嗯”了一聲。
“是啊,你太好了,我怕你跑了,突然就....意識到這樣說不大合適,我又換了種問法。
“那....你會離開我嗎?”我稍稍松開,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只要你不拋棄我,我能上哪里去?”他捧著我的臉頰,認真地回答這種愛情里無厘頭幼稚的問題。
足夠了,有廖正司的這句話就足夠了。
他俯下身,銜住我的唇,輕輕含著摩挲,我差點就陷進去被蒙騙混去了。我唔的一聲猛地推開他,惱羞成怒,“干什么!還有這么多人呢。”
是否,人啊,總會有那么一個時刻,會想要奮不顧身地奔向一個人,無論是一時沖動,又或是蓄謀已久。
醫院清白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顯得亮堂堂,光明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