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平靜了的青泥洼,到處是火熱的生產建設場面。于同志和蘭子每天都在忙碌地處理著雜七雜八的工作。
清明節快要到了,蘭子她的心思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童年的回憶中去,不覺有些失神,是時候好好去修修父母鄉親的墳,好好祭奠一下。
于同志已經和她商量好了,抽空回趟旅順。
緊接著,于同志的小妹給家里來了一封信,除了學習之外,最近要回青泥洼探親,還有一件大事請哥嫂幫忙拿主意,但是沒說什么事。
躺在炕上的于同志和蘭子互相笑了:“小妹已經長大成人了。”
這些天蘭子一直注意自己的形象。望著鏡子里有些細細皺紋的自己,除了一些緊迫感,還有些許的壓力—畢竟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和平了,工作之余也該稍微拾掇一下。
這里的老百姓有這樣一句順口溜:苞米面肚子,的確良褲子。
更何況剛剛接到于同志小妹電話,已經在部隊招待所安排好了,已經給哥哥打了電話,馬上要回家里了。
蔥綠色軍便服,锃光瓦亮的皮靴,齊整的武裝帶束腰,頭戴精神的無檐帽,身材挺拔的小妹站在那里,青春可人,笑容迷人。
蘭子心里有點自慚形穢、挨不上的心理。
青春永駐和活力四射已經和自己挨不著了。
幸好小妹還是過去頑皮模樣,抱著蘭子“嫂子嫂子”念叨不停,讓蘭子一下子解除了心里不舒服的感覺。
“你哥馬上就回家了,待會兒嫂子弄點好好吃的,好好慰勞慰勞你。”
蘭子清醒過來,一下子注意到小妹身后有個年輕、身材棒棒的小伙,同樣的裝束,提著一個軍用旅行袋。個子高高,表情有點緊張,像黑土地上淳樸的紅高粱。
“小山,這是我嫂子,傻乎乎站著干什么,快點把東西拿過來。”小妹向后望了一眼。
“嫂子好!”年輕的小伙立即走上前來,放下旅行袋,整理一下軍帽,急忙向蘭子敬了個軍禮。
蘭子看到了小妹臉上的一抹羞澀,眼睛里都帶著喜悅和驕傲,心里微微一動:“小伙子哪里人啊?”
“報告嫂子,我叫丁玉山,山東煙臺人,和寶珍(小妹的名字。)一起參加抗美援朝,回國后一起分配到醫學院學習。一個系的,我們是戰友!”
“好好,小妹,咱們趕緊回去,讓爹媽高興高興!你哥馬上回來。”
蘭子打心眼里替小妹高興。
急忙趕回的、胡子拉碴的于同志在年輕的小伙子面前像個糟老頭子,讓蘭子也感到了嫌棄,急忙推搡著讓他去刮刮胡子洗把臉再見人。
“不好意思啊,小丁,工作忙不注意形象,怠慢了。”
飯桌上,于同志熱情地招呼著小丁,小妹也不停地往他碗里夾菜:“老板魚燉豆腐,嫂子的拿手菜,老好吃了。”
“香,太好吃了。”小丁往嘴里扒拉著。
“注意影響。”小妹似乎埋怨小丁的吃相不好,瞪了他一眼。
“家里不是部隊,注意什么影響。小丁,多吃點。”于同志口氣有一絲溫柔。
“哥,他人挺聰明的,就是有點土,不講究。”
“誰是完人?我們都是普通勞動者,講究什么,地主老財窮講究,只會剝削,多學點有用的。”
“奧,我知道了,哥!”
小丁的嘴角有一絲勝利的微笑。
于同志的父母望望這個,看看那個,整個晚飯期間也不怎么說話,滿眼里全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