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龍川愣住了。

他眸子里充滿了疑惑。

這不是李先生嗎？

李先生不是別人的女婿嗎？

我還羨慕來著呢。

好家伙。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他怎么就成了我孫女的男朋友？

當著白龍川的面，白初韻主動挽起李浪的手臂，表現的十分甜蜜。

“親愛的，這位就是我的爺爺。”

“爺爺，他就是我男朋友，叫李浪。”

白龍川打量著李浪。

李浪看著白龍川。

白初韻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了？”

李浪和白龍川一個眼神交匯，下一秒，他對著白龍川喊“爺爺好”，白龍川則點了點頭：“進吧。晚飯都準備好了。”

李浪在裝。

白龍川在裝。

李浪的裝，是看到了白龍川的眼神，意會了，要陪他演戲。

只有白初韻被蒙在了鼓里。

她還笑呵呵地和李浪裝甜蜜，秀恩愛。

李浪這面，剛坐下來，沈東云打來了電話。

李浪：“不好意思，我到旁邊，接個電話。”

起身到客廳。

李浪：“叔叔，我今天有個飯局，嗯，和那位白老在一塊呢，估計回去后很晚了，你們別等我。”

“也和洛裳說一聲，讓她自學吧，有問題的話，整理一下，等我回去解決。”

“好，拜拜。”

重新回到桌上。

白龍川：“喝點什么吧？白酒可以嗎？”

李浪點頭。

白龍川起身，拿起茅臺，就要給李浪倒酒。

這是他的條件反射。

在他的腦海中，李浪是自己最尊敬的大家。

他給李浪倒酒，完全沒有什么不妥。

可白初韻嚇傻了：“爺爺。我，我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

她受寵若驚。

這才剛見，爺爺就對李浪那么滿意了？盡然主動給他倒酒。嘶……

白龍川也反應過來。

平常都是有酒侍倒酒的。

即便是沒有酒侍在，他的酒也都是其他人倒的。

不管其他人身份為何，都是其他人恭敬。

他已經有幾十年沒做過這種事了。

“額……”

白龍川把酒瓶遞給白初韻。

白初韻坐在白龍川和李浪中間，左右倒酒，倒也合適。

白龍川：“吃吧。”

飯桌上的規矩，白初韻之前講得很清楚。

李浪沒有壞規矩。

可白龍川見了，卻道：“怎么？不合胃口？不要拘束，想吃什么，吃什么。”

李浪一笑。

白初韻傻眼了，她歪著腦袋，因為自己聽錯了。

“爺爺，您……？您這，這，這，這……”

她不敢相信，這番話竟然是從自己爺爺嘴里說出來的。

她心頭一暖：“爺爺，您也太好了吧。”

白初韻誤以為這是爺爺因為李浪是她的男朋友而破的例。

白龍川：“……”

他沒理會白初韻，看向李浪。

“不合胃口，我讓家里的廚子從新燒。”

李浪：“沒有，很不錯，很喜歡。”

“那喜歡怎么不吃呢？來來來，嘗嘗這個紅燒肉，肥而不膩。”

白龍川起身，親自為李浪夾菜。

他側著身子，直接無視了兩人之間的白初韻。

“嘗嘗。特別不錯。”

“這個菜也不錯。新鮮的牛肉。來嘗嘗。”

“還有這個，你也嘗嘗。”

白龍川一次次給李浪夾菜。

白龍川一次次起身。

白龍川一次次無視白初韻。

白初韻下巴差點掉地上。

“這，這，這……”

她一臉疑惑，死死盯著李浪。

“怎么回事？飯桌上的規矩不是爺爺你立的嘛？怎么，怎么都，都破了呀。”

白龍川白眼白初韻：“什么規矩，我怎么不知道我們家飯桌上有規矩？”

白初韻：“？？？”

“不是，爺爺……我這……我……李浪，你要信我啊。我來的時候和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沒騙你。”

“我……”

白初韻是百口莫辯。

這頓飯吃下來，白初韻吃出了“心驚肉跳”的感覺。

太恐怖了。

她從沒見過白龍川這么好客過。

還親自為人夾菜。

還在飯桌上夸夸其談，不亦樂乎。

白初韻仿佛見了鬼。

她就差一哆嗦，暈過去了。

她都覺得眼前這個白龍川不是自己的爺爺。

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好不容易結束晚飯。

白初韻起身：“爺爺。我公司還有點事，我們要先回去一趟……”

白龍川：“你回去唄，他留下來。”

白初韻：“啊？。”

白初韻看向李浪，表情緊張，她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她害怕穿幫。

畢竟她知道，白龍川是最討厭撒謊的。

這要是被發現是假的，白初韻就死定了。

“不是。爺爺。你單獨和李浪在家不尷尬嘛，你們也沒有那么熟啊。”

“爺爺。等我們忙完，我們還來看您的，還……”

白龍川瞪了一眼白初韻。

“你的公司忙，你就去忙，和人家有什么關系？這都幾點了，你還要帶著他去加班？能不能懂事一點，能不能善解人意一點？”

白初韻：“%￥#@#￥￥……”

不一樣。

全都不一樣了。

以前你可是說，天大的事，都沒有事業重要啊。

爺爺。

你也太雙標了吧。“你還愣在這里做什么？趕緊去忙你的吧。”

“還不走呢？走啊。”

白龍川就差把車鑰匙塞到白初韻的手里，把她趕出家門了。

白初韻：“我，這，……這，我……%￥#@￥……爺爺。”

白龍川冷臉：“磨磨唧唧的？你很反常。”

咯噔。

白初韻嚇了一跳，立馬溜走。

然后第一時間給李浪發消息：“李浪。謹言慎行。言多必失。我一個小時后回來接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求求你千萬別露餡。”

“我爺爺最討厭撒謊。”

“求求你。”

“這件事過去，我當牛做馬報答你。”

“拜托了。”

白初韻都要嚇死了。

可家里。

等白初韻走后，白龍川的笑容越發夸張。

“開心。真的是開心。李先生。沒想到您是我孫女的女朋友啊。”

“緣分這東西真的是太奇妙了。”

“哈哈哈哈……”

李浪：“？？？”

等等。

白老，您這就過分了呀。

您是知道的，沈東云喊我女婿的。

你還這么說，明知故犯啊。

李浪差點沖動地給白初韻發消息，他想質問：什么討厭撒謊，你爺爺就在撒謊好不好？。

白龍川：“李先生。請。移步到二樓。二樓我收藏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煩請您鑒賞一二。”

跟著白龍川上樓。

第一個房間，只掛了兩幅畫。

一幅是花鳥，一幅是人物。

李浪只看一眼，就認出這是唐寅的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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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您是打算收集全唐寅花鳥、山水、人物三個方面的畫作啊。”

白龍川點頭，笑得很不開心。

和李浪相處，太舒服。

根本不用多說一個字的廢話。

他懂自己。

白龍川：“唐寅的山水、人物和花鳥，都堪稱一絕。”

“這兩幅畫，我十年前就收集到了，為了等一幅他的山水真跡，我足足等了10年，李先生，是您圓了我這個夢想啊。”

“多謝。”

李浪：“白老，您太客氣了。”

白龍川：“我也臨摹過許多次唐寅的畫，但每次都筆力不足，放棄了。”

“李先生，趁著這個時間，指點指點我這個老頭子？”

白龍川渴望這種難得的機會。

李浪見白龍川如此謙虛，眼神如此誠懇，也不好拒絕。

“就拿這幅花鳥畫來說。”

“這幅畫畫幅特別細長，但樹枝確是蜿蜒曲折上揚。”

“當然了這些都是白老您能注意到的，我就不多贅述了。”

“我要說的是唐寅以枯筆焦墨畫梅花枝干，皴擦紋理，表現梅枝蒼勁虬曲的姿態……”

“……”

說著說著，就上手了。

白龍川親自去取紙筆，李浪握筆，起勢走“龍蛇”。

白龍川瞪大雙眼，目光一刻也不敢離開李浪的手。

他害怕自己一個眨眼，就錯過了。

“看李先生畫畫，享受。”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

白初韻打來電話：“喂？李浪。我還有三分鐘到家，我來接你……”

是白初韻故意打電話來的。

但——

白龍川不樂意了，在一旁嚷嚷著。

“你忙你的。不用來接。回頭我送他回去。”

“你回去吧。”

白初韻：“？？？”

“不是，爺爺，他是我男朋友啊。爺爺……？”

李浪把電話遞給白龍川。

白龍川態度強硬：“回去。”

白初韻撇嘴：“可是爺爺，我已經進小區了……”

白龍川：“那你也回去吧。我會送他回去的。”

白初韻：“我……”

白龍川：“我什么我。就這樣。掛了。”

啪嗒。

掛斷電話。

白初韻當場凌亂。

“什么鬼？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要接走李浪，爺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眼前，就是88號別墅。

白初韻是到家了不敢回。

“這叫什么事啊？”

白初韻給李浪發消息：“我好不容易在外面熬了一個小時，才給你打電話的，怎么我爺爺不放你走啊？”

李浪：“聊得正開心。”

白初韻：“我爺爺和你聊的正開心？他就喜歡文玩這些，你也懂？”

李浪：“略懂一二。”

白初韻：“[贊][贊][贊]”

她怎么也沒想到李浪竟然能懂那些。

白初韻：“那我現在怎么辦啊？”

李浪：“你回去唄，你爺爺說了送我的。”

白初韻：“我怎么感覺，我成外人了呢？”

李浪：“不是感覺，你差不多已經是了。”

白初韻：“%￥#@#￥￥……”

等她冷靜下來，她突然意識到一件恐怖的事。

……“完蛋。”

“爺爺那么看中李浪，我怎么和他分手啊？”

“我要是之后告訴爺爺，我和李浪分手了，爺爺不得打死我？”

“如果不分的話……不分的話……李浪能答應嗎？”

“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說一次就一次的，可……”

“即便是李浪愿意幫忙，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萬一露餡，就完了呀。”

白初韻一個頭兩個大。

她把車停在別墅旁邊的車位上，無奈至極。

她看著別墅，權衡利弊。

這一權衡，又是一個小時過去。

白初韻沒有再聯系李浪，但沈東云和趙靈慧著急了，他們讓沈洛裳給李浪打電話。

“李浪哥，什么時候回家？我有好幾道題不會，想問你呢。”

李浪：“還要一會兒。”

“需要爸爸去接你嗎？”

李浪：“不用，待會兒我打車回去。”

雖然白龍川說他要送，但李浪打算拒絕，他要自己打車回去。

又是大半個小時過去。

李浪真的要走了。

可白龍川舍不得。

他看著李浪，差點老淚縱橫。

“李先生。您再待會兒吧。就一會兒。我真的不占用您太多時間。我還有個東西，想請您看看。”

“我知道，您在國畫方面有這么高的造詣，應該也沒什么時間關注其他的。”

“但我聽說，您對南紅很了解，所以我想你應該是喜歡，才了解這些瑪瑙的吧。”

帶著李浪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里擺滿了玉石瑪瑙。

有手鐲、有吊墜、有擺件、有手把件、也有手串配飾，等等。

白龍川直接把人帶到那件赤紅色的南紅手鐲面前。

“您瞧瞧。”

“喜歡的話，送給您。”

“這樣的南紅手鐲，最難得可貴的是有一對。成色都極好，都沒有裂。”

不用白龍川介紹，李浪就看得出。

李浪：“白老，這對手鐲，市場價至少大幾百萬，這東西我不能收。”

“之前那3500萬的稅，都是您這面出的，我還沒好好感謝您呢。”

白龍川趕忙擺手：“都是初韻的男朋友了。我說什么也要送孫女婿點見面禮。”

“李先生，這你不能拒絕。”

李浪愣住了。

臥槽。。。

“白老，您這是什么意思啊？”

白龍川老臉一紅。

“不是，白老，您應該知道我，我是……”

白龍川：“咳咳咳。咳咳咳。這對鐲子，無論如何，您都一定要拿著。”

白龍川明顯是在打岔。

李浪：“。。。”

老頭，你倚老賣老，不害臊。

你這不明目張膽撒謊嗎？

李浪：“白老。白老。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和你說實話吧，事情是這樣的……”

可白龍川根本不給李浪把話說完。

“來來來。這手鐲一定要拿著。李先生，您不要和我客氣。真的。不要客氣。”

李浪：“我……%￥#@#￥……”

老頭。

你故意的。

你什么意思？

你這叫明知就范啊。

白龍川臉上堆滿笑容。

“時間不早了，今晚我很開心，謝謝李先生。”

“我已經很久沒這么開心過了。”

不給李浪和自己明說的機會，白龍川就把人引出來。

一出門，見到白初韻的車就在旁邊，他立馬招呼：“正好。送一送。”

白初韻：“？？？”

“爺爺。不讓我送的是你。現在讓我送的還是你。”

白龍川白眼白初韻：“我把人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下周，記得回來吃飯。不，后天吧。后天有國外來的金槍魚，新鮮，帶人回來。”

“你要是忙，你就把人送來，你再回去。”

說完，白龍川頭也不回地回去了。

就離譜。

白初韻：“？？？”

她看向李浪：“你和我爺爺都說了什么？他怎么對你那么喜歡？”

“平時，他都不會喊我回來的。”

“更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什么叫我把你送來……我怎么感覺自己是個外人啊。你們才是親爺孫吧……”

白初韻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咦？李浪你手里的這是什么？”

李浪：“你爺爺送的南紅手鐲。”

白初韻縮了縮脖子：“。。。”

“平時爺爺都不給我們去他的收藏間的。更不要說送東西給我了。”

“天哪。李浪，你面子也太大了吧。”

李浪實話實說：“我覺得你爺爺不送給你東西，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懂這些，送你了，也浪費。”

白初韻噘嘴：“哼。”

別說。

這個平日里的霸總女強人，今天小家子氣起來，還挺可愛。

“走吧。送我回去。”

李浪上車。

白初韻越發堅定：“我才是那個多余的。我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