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街道上各家都點了燈，行人們打著傘穿梭于此，向有著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葉靈雨沒拿傘，頭發被打濕了，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著。一路上，她想明白了許多事，許多......她一直刻意不去想的事。

春桃在王府門外守著，看到葉靈雨回來了，急忙打著傘上前道“娘娘，您去哪里了，王爺今日回來得早，在正廳等著您呢。”

葉靈雨接過她遞來的毛巾，看了一眼正院的方向，沒有任何情緒道“走吧。”

............

正廳

葉靈雨到門前收了傘，向前兩步來到墨子凌的身邊行禮道“王爺。”

墨子凌收了筆，抬眸看到她渾身打濕的樣子，像往常般起身給她到了杯熱茶“怎么淋濕了，先去換身衣服吧，免得著涼了。”

葉靈雨沒接，低頭看著他遞過來的茶水，若有所思“王爺，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季嵐是通敵而非反叛？”

“......”

“您明明知道季嵐勾結西戎意圖謀反，卻還是依著皇上的認識把他定性為因不服你的管制而反叛。”

墨子凌放下了茶杯，靜靜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殿下，您為什么要這樣做呢，他明明害了那么多人，他還要對皇上......”

葉靈雨突然止了話，雙眸睜大，不可置信地望著墨子凌“他......他是皇上的人！”

得到墨子凌的默認后，葉靈雨才真正想清楚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季嵐本是皇帝的人，軍中反叛也只是皇帝為打壓墨子凌軍權而設的一個小計策，卻不想季嵐竟勾結敵軍真的反了。

墨子凌知道她聰明，心中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他也知道瞞不住她，索性道“季嵐他是我剛從軍那年從邊城撿回來的，他本是北海盧氏人。”

葉靈雨愣了一下，北海，那個書中所寫十年前便被剛上任的墨懷安下令侵滅的北海國嗎......

墨子凌將季嵐反叛之事蓋棺定論，如此，東陵和西戎之間，東陵和北海殘余族人之間，才得以穩定。

葉靈雨無言地拱手，既驚嘆于墨子凌的胸襟，又突然覺得這樣的他離自己好遠“殿下高義，乃我等所不能及。”

墨子凌看她臉色不好，不解道“你生氣了？”

“沒有！”

“為何生氣？”

“都說了沒有！”葉靈雨聲音大了些，若放別人眼里，像是在吼他。

葉靈雨意識到這點后急忙收了話，轉過頭不去看他。

墨子凌也沒想到她會這么激動，咳嗽兩聲緩解尷尬，悄悄看她一眼，沒話找話“府中錦繡綢緞這些該添置了，明日我陪你去街上逛逛吧，你若想添些什么，我們都買回來。”

葉靈雨噘噘嘴，看似極其不情愿“好。”

............

翌日，天放晴

兩人穿著素衣并肩走在集市上，他們沒帶婢女和侍衛，男子儒雅，女子溫婉，像極了一對尋常夫妻。

路過一個賣錦布的攤子時，葉靈雨停了下來，拿起一水藍色的布料細細觀摩，眼中是不多見的欣賞。

墨子凌見她喜歡，開口詢問道“喜歡這件？”

葉靈雨沒理他，放下布匹邁著傲嬌的小短腿向前走去，留墨子凌一人愣在原地。

賣布的大娘看他一眼，笑他道“公子啊，您是惹娘子生氣了吧。這樣，您娘子看起來很喜歡這款布條，您買回去給你娘子做件新衣裳，便能哄你娘子開心了。”

墨子凌聽大娘說到可以哄她開心時，眼神明顯亮了亮，掏出一甸銀子遞給了她。

大娘看他給的錢多，也不吝嗇，轉手給墨子凌摞了一厚沓。墨子凌將它們抱在懷中，轉身去尋找葉靈雨。

他巡視一周，看到葉靈雨手拿一串糖葫蘆，正在路的對頭盯著他......準確來說，是盯著他手中抱著的東西。

“她應該會開心吧。”墨子凌心里想著，手緊了緊。

葉靈雨望著他，心中涌起一絲不甘，她隔著人海，不顧行人的眼光，用出最大的聲音喊道“墨子凌，明日中秋節，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就在這里等你！你若是不來，我便一直等你！”

你堂堂一個王爺，可不能，言而無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