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意欲何為!”
蘇醒后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后的天理維系者瞬間洞察了先前發生的一切,也不由得迷茫。
眾神并無敵意。
可也絕無善意!
眾神身上都散發著不可忽視的威脅力,尤其是來自李平安身上那一股似乎在時間流逝中已經稀薄的力量更讓其心驚肉跳!
天理維系者甚至隱隱覺得,如果自己強行拖著這幅狀態并不好的身軀作戰,恐怕未必能贏……
地面上的塵世執政什么時候這么強了?
天理維系者心中不解,滿是猶疑,卻終究沒有動手。
眾神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心中卻已經大喜!
他們的目的本就不是爭奪【王座】,更沒有和天理維系者分個生死的打算,不用動手就能爭取到談判的機會,實在是再好不過!
“天理的維系者,我們并無惡意?!?
身為主導者的李平安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雙目平視高挑的天理維系者。
“我記得你,你身上有那位的氣息?!碧炖砭S系者死死盯著李平安,不等其進一步發話便出聲打斷,
“但,即便是對于那位,我的容忍同樣有限!”
那位?
哪位?
李平安瞬間意識到,昔日圣君投影散去之前,恐怕也曾經和這位天理的維系者會面過,而施展封天圖錄還要在其后。
“并非挑釁,天理的維系者?!?
“我們,為提瓦特大陸而來!”
天理維系者一雙金紅色的瞳孔死死盯著李平安,半晌才移開。
“你們的確沒有說謊?!?
“但需要告訴我,你們的理由!”
天理維系者只是睡的久,看上去沒反應,又不是真的傻才不作反應,腦子稍微一轉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只是假大空的理由,不可能全然相信,哪怕有特殊手段確認并未說謊。
“我有辦法補上提瓦特世界的缺陷,也有辦法屏蔽樹和海?!?
“嗯……準確來說,也并非屏蔽,而是以特殊手段直接避開樹和海的注意力,讓其忽略?!?
“你要什么?”
天理維系者金紅色的眸子閃了閃,看不出任何異色,也不知是出于何種原因,對于李平安所說竟然未曾提出半點質疑。
李平安微微一笑,自然也默認了一些事情。
“我想要……閣下徹底放開監控,允許自由晉升!”
“這不可能!”
金紅色的眸子一縮,斷然拒絕!
“你能夠晉升,自然也明悟了魔神的本質。這樣的存在,絕不可能任由晉升!”
“沒有邊界的自由,必然會釀成災禍!即便是巴巴托斯的神國,也同樣有律法約束,不是嗎?”
李平安略作沉吟,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可以理解。
不同于先明悟本質再完成晉升的李平安,尋常魔神都無法理解自我的本原,在長久的時間磨損之下都會不可避免地走向失控。而一旦失控,越強大的魔神也意味著越恐怖的災厄!
而且,允許自由晉升也同時意味著在未來或許就有出類拔萃的魔神能夠在不斷的晉升之下位格直追天理,會動搖其天空【王座】的位置!
這兩條,似乎都不可能被容忍。
“你可知曉五百年前的坎瑞亞戰役?”
不待李平安開口,天理維系者目光掃過巴爾,令其不由得臉色微變。
“哦?但說無妨?!崩钇桨埠芎玫爻洚斄伺踹纾瑢⒃捊恿讼氯?。
“放松監控,失控的不僅只有魔神,還有貪得無厭的凡人!”
“凡人都只想著強大自身,全然不顧其他。當全速前行的人類國度企望神明領域之時,幾乎無一例外地會去沾染【禁忌】?!?
李平安有些沉默。
確然,絕大多數人為了窺探更高的境界都不會太過顧慮其他,哪怕是在諸多神國之中,也不乏有為了力量而走入邪道的人。
【黃金】,【極惡騎】,【預言家】,【賢者】,【獵月人】……
這五個名號,即便是他也有所耳聞。
“我以為,閣下的意志,同樣有些偏頗。”
溫潤如玉的嗓音想起,不需人介紹都知道是這位同樣擅長契約之外的神明開口了。
天理維系者并未在第一時間反駁,而是默默盯上,只等鐘離的解釋。
鐘離目光如炬,卻又含著一種特殊的柔和與委婉。
“坎瑞亞為例,吾亦認可降罰,但私以為舉止過甚?!?
“民眾千萬以計,幾無涉獵禁忌,卻慘遭厄難無一幸免,禍及后人,亦禍及提瓦特。而始作俑者數不過十,其中五位頭領如今依舊逍遙在外……”
鐘離突然停了下來,如同火炬一般的灼熱目光直勾勾地望向天理維系者,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沒有明確說出,但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天理維系者同樣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影那熾烈到想要刀人的目光,更是灼熱。
她更清楚其中緣由,目光掃過雷電真也就順理成章地猜到了這雷電雙子參加此次的緣由。
“那你們呢?”
天理維系者的目光又掃向巴巴托斯和布耶爾,眼中已經閃爍不定。
昔日親自冊封的七大執政,如今卻已經有四位參反抗,已過半數。
如果四人都能說出讓她無法反駁的理由,或許她的信念真的會受到難以想象的動搖……
“誒嘿!”
“我嗎……”巴巴托斯看似無意地一步走在布耶爾之前,故作高深,“嗯……大概我只是認為,你的理念并不自由?!?
“而且,蒙德在你的理念之下,損失已經有些太大了?!?
天理維系者再一次動搖了。
如果說鐘離和影的說法終究是有個人因素在內,那么巴巴托斯的理由中則盡數出自神國的考量,完完全全符合她昔日選拔塵世執政的理念……
“那么你呢,布耶爾?”天理維系者定了定神,終于將目光錨定在分外可愛的小蘿莉身上。
但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此時的天理維系者已經不復先前的淡漠與堅定,而是已經充滿了動搖。
就好像溺水中渴求一根救命稻草的人。
“五百年前坎瑞亞之災,上一代草神為了保護世界樹而隕落。直到我的誕生,在囚籠之中懵懂度過五百年之久,我才意識到潛藏的危機,以及最根本的根源?!?
“不可否認,就像地里蜿蜒曲折的樹根,罪惡的果實誕生自黑土,但在目之所及,一切源自樹根?!?
“若黑土無法根除,無論是月亮還是太陽之下,罪惡的果實終將再次孕育。”
天理維系者沉默了。
她仍然無法反駁。
從鐘離到布耶爾,四位塵世執政給出了四個不同的解釋,卻沒有任何一條能夠反駁。
我做的真有這么差?
金紅色的眸子里逐漸充滿了迷茫,有些不知道為什么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