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病情的影響,云卿總是會犯困,這次受傷,睡眠又深了許多。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可以看見飛機舷窗外厚厚的云層包裹著太陽,暗暗的天色連霧氣都是灰色的,飛機一直在升起高度,伴著些許抖動。
云卿掀起身上的毯子,向著艙頭走去。
“卿卿,你醒啦。”云婉寧從她身后走出來,一只手拿著保溫杯,一只手把衣服搭在云卿身上,拉著她轉過身,牽著她坐下。
“卿卿,這里氣流不穩,你先坐會吧,先喝點水。”云婉寧彎下腰,扶著她的受傷的手,輕柔幫著她扣起衣服的扣子。
云卿接過云婉寧手中的杯子,淺抿了一下口,“姐姐,我要彈琴。”
云婉寧撐著膝蓋站起,在她身旁坐下,拉過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我知道啦,這里氣流不穩,一會再去。”
“這不是穩了嘛,都不晃了。”云卿轉頭四下看看,拉拉頸前的衣服,把保溫杯又遞給云婉寧。
“不穩,一會還晃。”云婉寧將杯子推回去給她。
“不晃了。”她又把杯子推回去。
“晃……把水喝完再走。”云婉寧接下杯子,看著云卿不知道是不是打哈欠泛起的淚霧,柔柔的眼神可憐的讓人出神。
“好!姐姐最好了!”云卿笑著挽起云婉寧的手臂,眉下彎起月牙,眼尾像是柳葉,微翹著。
飛機逐漸趨于平穩,舷窗外的天色漸暗,手指在琴鍵上跳躍著,揚起好聽的樂聲,緩緩的,慢慢的,讓人心靜。
人們停留下來側耳,想要進入這美妙的樂境,卻仿佛有東西遮住入口,薄薄的輕紗卻難以掀開……
原來,彈琴的人只有一只手在舞動。
纏滿了繃帶,云卿左手手指的知覺微乎其微。因為有著高度貧血的后遺癥,她沒辦法短時間多次接受神經手術。完成最大的部分,剩下的只能交給她的自愈能力。
云卿垂下眉頭,怔仲地看著自己的手,“姐姐,我的手感覺不太對。”
“怎么了?疼嗎?”云婉寧聽到話忙著上前,在琴凳上與云卿并排坐下,想要輕輕扶著她的手,卻又突然停下,怕弄疼她。
云卿抬頭與云婉寧對視:“不是,是不疼。”
“那卿卿是有什么不舒服?”聽到了回應,云婉寧放心的輕撫著裸露在外的手指,替她暖著指尖。
“姐姐,要是真的不能好,我是不是不能彈琴了……”云卿抓起云婉寧的手,語氣有些激動。
云婉寧抓緊了握上來的手指,滿臉溫柔的看著她:“別急,沒事,慢慢來,像小時候那樣,什么病都能好的。”
別急,慢慢來。
小時候的姐姐,總是這樣跟她說話。像媽媽一樣溫柔,讓她心安。
“嗯……”云卿點點頭,埋進她的肩窩,閉上眼睛像是休息。
是姐姐,更像是媽媽,也是救命恩人。
沒有姐姐,她早就死了。
云家的勢力在達斯坦州通著天地,卻也只能有云婉寧骨髓適合云卿。
云婉寧剛來云家的時候,2歲的云卿很少說話,因為生病瘦弱得不行,走路搖搖晃晃卻不讓人靠近。
那時候的云婉寧也不大,卻總是能讓那個只有幾歲的云卿愿意治病。為了更好的治療,原本在異國孤兒院的云婉寧被帶回云家,并許諾給她華國國籍讓她認祖歸宗。
那年,十歲的云卿向云家提出對外告知云婉寧為云家大小姐。
云敬梟很意外,但是想想,云卿自出生以來就提過這個要求,且云婉寧只作為名義上的大小姐并不占有股份,所以自此云家的女兒便有兩個,婉寧也加上了姓氏云。
再后來,云婉寧獲得了華國國籍,也和云敬梟結束了領養協議,分文不取的離開云家,自己從小演員做起。小有成就后,云卿便開始在華國上學,后來也獲得了華國合法國籍。
云婉寧在影視圈獨當大旗,云卿幾年未歸云家,云敬梟便要求云卿回到達斯坦州,學習商業管理。
當然,云卿不同意,她不喜歡這個父親。而且她一心只想著入選優計劃。
但是她也只能一直躲著……
別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