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的見解倒是代表了大部分人的觀點。”易臨淵輕輕將書合上。
“你的見解也很高…”云卿笑得有些牽強,手開始不自覺的往脖子后方的發間摸去。
這是什么大型尷尬現場?!剛找到話題就聊si了……
云卿拽出脖子上的項鏈,左右摩挲著那個銀絲壁包裹著的玉玻璃瓶,試圖消磨掉這個氣氛。
這本就是云卿緊張時的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小動作,但是易臨淵看見那條銀鏈,眸間卻生出極大的興趣:“這項鏈?”
“好看嗎?我媽媽留給我的。”難得又有話說不用尷尬了,云卿趕忙開始介紹。但是話剛過口,就停下了面上的淺笑,取而代之的是眸間的深邃。
易臨淵出神注視著:“好看,不過……”
他突然神色一頓,轉開自己的視線。為自己剛剛眼神間的不禮貌感到羞愧,耳根泛紅。
看著她眸間的光亮暗淡下去,他微微別過頭,抿著唇問:“我是不是問到了你不開心的事?”
云卿低下頭,并沒有去思慮他的眼神,而是將那盞精致細琢小玉玻璃瓶捧在手心,穩下起伏的心神,輕笑著開口:“哈也沒什么,這項鏈是我媽媽離開我的時候給我的。”
但是提及母親安瀾,云卿還是升起一陣熟悉的失落,絲絲縷縷的情愫瞬間將她那跳動的心臟纏住。神色開始僵硬,垂下的長睫暗下眸間閃爍的光。
再怎么說,她沒見過。
再怎么說,她是媽媽。
再怎么說,她會對她很好,像親生的一般……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向她伸去,在云卿的腕間停下,轉而拉了拉她的衣袖。
云卿抬頭,對上易臨淵的目光,有些錯愕。
一雙琥珀色的深沉與墨亮的清澈在對視,惦念著不清不知的過往。
“你可以說說她的故事嗎?或者,你愿意講給我聽嗎?”
他拉開床邊的椅子,扶著腰身倚在床旁。
云卿看他,眼神定定的,有些意外。
她要說嗎?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說。
云卿:“我沒什么好說的,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她微嘆一口氣,并沒有在眼前的椅子坐下。
易臨淵:“你怎么說都好,我會在聽的。”他又將椅子向她推近了些。
云卿:“算了……以后有機會再和你說吧。當然,如果以后還有機會的話。”
易臨淵:“會有的,我們也算交了個朋友。”
云卿不知道那不常表露情緒的臉上在寫著什么,但是他眼中的誠懇卻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真的嗎?真的會有人想去了解她從未見過面的母親嗎?
在云敬梟對她高壓的管控下,她對母親安瀾思念愈演愈烈。
她從來不和別人說,云卿覺得不會有人聽的。
慢慢長大后,云卿就去了華國讀書,也漸漸在一次次遠離中云敬梟決裂,她一直跟著姐姐云婉寧住。但因為姐姐工作原因,她只能寄宿學校。身邊除了老師就是同學。
云婉寧曾和她說過,她雖也沒見過母親安瀾幾次,但回憶都是很快樂的,而且,她的母親有著和她一樣漂亮的眼睛,甚至比她更好看上幾分。
以至于,她更想跟母親在一起。
在云敬梟身邊,云卿覺得是沒有快樂的。
“你真的要聽這些廢話?”
“我覺得,你說的都不是廢話。”
少年眼中的虔誠,閃了她的光。
云卿有些停頓,眼中升起的熱氣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人,答到:“嗯。”
看著她垂下頭,易臨淵拉了拉她立在身側的衣袖,等著她收起眸里的微紅。
這個動作讓云卿確確實實地不知所措。
她總是在把他當成光,分不清是在追逐還是作為燈塔。
可能今天易臨淵并沒有給云卿帶來什么,但卻真真切切的在她的生命中第一次將光照進了從不外露的黑暗……
他很好啊,她一直這么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