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鏡第一次，Action！”

徐來在喊出這句話時并不知道，其實，在他進入倉庫之前，鄒先智曾把小關拉到一旁，偷偷對他說，他們讓徐來拍攝短片的重點，并不在于拍攝，而在于考驗。

他要考驗徐來作為一名導演的各種能力。

其中，就包括調vv教演員的能力，以及處理劇組矛盾的能力。

為了考驗這兩點，他需要小關的幫助。

他讓小關在正式開始拍攝的時候，故意裝出一副演技很糟糕的模樣，阻礙拍攝進程，同時，還要找機會和另外兩名演員發生爭執——如果小關愿意的話，爭執的對象也可以選擇徐來。

“我想看看，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怎么做。”

鄒先智當時如此說道。

當然，為了爭執的真實性，這些話他只告訴了小關。

另外兩名演員，對此是毫不知情的。

所以，這對小關而言，也是一種考驗。

聽到了徐來的口令，原本面色平靜的小關，心跳猛地加速，表情也隨之一變。

他知道，現在是時候開始他的表演了！

他進入了狀態，強行擺出一副僵尸臉，用無神的眼睛看著小樸，伸出手捧起她的臉，一把拽出她嘴里地毛巾，絲毫沒有感情地問道：“昭昭（女主角的名字）……沒事吧？有受傷嗎？”

小樸愣了一下。

雖然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回答道：“沒有，我沒事……”

但是，太遲了。

她的愣神已經把這個鏡頭毀掉了。

徐來稍加猶豫，喊了停。

“那個……小樸是吧？你表演的時候專心一些，別走神。小關念完他的臺詞之后，你就可以張嘴了。”

小樸似乎有什么想說的，但最后只是嘆了口氣，說：“好的，我知道了。”

說著，還偷偷瞪了小關一眼，意思是“你在搞什么”。

小關裝作沒看見。

“還有，小關，”徐來調轉了話頭，“你剛才的表演也有問題，你的表情太死了。我也不要求你的眼神有戲，但至少，得稍微有點表情吧？”

“而且，你說臺詞的時候，也要稍微帶點感情。你剛才就跟在背書似地，絲毫沒有給人你很關心愛人的感覺。”

“好的，徐先生，我知道了。”

小關說道。

但與此同時，他又在心里補充了一句：“但我就是不改。”

“嗯，那你們再來一遍吧。”

“Action！”

隨著徐來一聲令下，小關小樸兩人又一次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這一次，他們的表現比上一次好了一些。

至少，念臺詞時兩人都沒有出現卡殼和愣神的現象。

但……

徐來眉頭微微一皺：“咔！”

“小關，你還是我剛才說的那個問題——沒有感情。你根本就沒有進到戲里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你并不是‘殺手’，而是一個提線木偶……”

“我不會啊。”

小關一副混不吝的模樣，說：“你跟我說這個，我哪里聽得懂啊。”

小樸看著他，滿臉不可思議，似乎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徐來的眉頭也皺得更深了。

“你不是演員嗎？”

“是啊。”

“那你怎么會聽不懂——”

“誰規定演員就得聽得懂這個啊。”小關雙手抱胸，說道：“反正我覺得自己演得挺好的。”

“欸。”

小樸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動不了，只能用腳輕輕踹了踹小關，低聲道：“你在干嘛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小關回頭吼了一句：“你有病啊，踢我干嘛？”

小樸眼一瞪。

“你兇我干嘛？你今天吃錯藥啦？！”

這下，徐來算是看出來了。

小關這家伙根本就不是真的“聽不懂”。

他純粹就是來找事的。

徐來扭頭看了不遠處的鄒先智一眼，正巧撞上鄒先智充滿笑意的眼睛。

他當即意識到，小關這么做，可能是受到了鄒先智的指使。

這也是“考驗”的一環嗎？

徐來猜測，此時此刻，他最正確的做法或許是耐心地勸導安慰這個演員，讓他乖乖聽話，配合拍攝。

但是……

“呵。”

他冷笑了一聲。

既然他已經確定自己沒辦法通過這個考驗了，又何必受這個氣呢？

“能演就演，”徐來寒聲道：“不能演就滾蛋。”

三位演員和旁觀的鄒先智等人都微微一愣。

他們沒想到徐來的態度居然會那么硬。

小關的臉有些漲紅。

剛才，他無論是故意找事，還是故意去吼和自己合作的演員小樸，都是在服從鄒先智的安排罷了。

而現在，他是真的有氣上來了。

“我滾？”

他氣笑了：“你自己沒有能力調vv教好演員，卻讓我滾？”

“我沒能力調vv教好的演員……指的是你嗎？”

徐來搖搖頭，說道：“一個在拍攝現場故意擺爛的人，也好意思自稱為演員？”

小關的臉更紅了。

小樸求救似地看向鄒先智，鄒先智卻沒有搭理她，而是津津有味地看著兩人的爭執。

另外一邊，躲在暗處的、在短片中飾演男二號的小蒲見狀趕緊跑出來勸架。

“好了好了，一人少說兩句吧。徐先生，不好意思，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今天可能發生了什么事情心情不好，你多擔待。”

“小關，你也別說——”

“我別說？”

小關直接打斷道：“合著被罵的人不是你，你就——”

“行了。”

徐來也黑著臉打斷了小關的話。

“不必廢話那么多，你滾吧。欸，你，你，你們兩位過來幫個忙，把他拉出去。”

他點了兩位劇務說道。

那兩位劇務一臉懵逼的摸了摸后腦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慢吞吞地朝徐來和小關走去，誰也不敢先動手。

他們向鄒先智投去了詢問的目光，鄒先智微微點了點頭，他們這才一咬牙，一人抓住小關的一只肩膀，想要把他往倉庫外面拖。

可是，還沒有開始拖，小關就奮力掙脫了。

“不用你們動手，”他瞪著徐來，惡狠狠地說道：“老子自己有腿，自己能走！”

“我走，沒關系，反正我也不會損失什么。”

“可是……你，徐來！”

“沒了我，我看你怎么拍完這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