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是太感謝您了！”

章邯送陸白出去，一路不斷感謝。

“都說了，小事一樁，你還是好好照顧這些兄弟們吧，他們都是你最親的戰友。”

“先生教訓的是，不是因為我一時沖動，他們也不會遭遇此難！”

“一時沖動？此話怎講？”

陸白疑惑問道。

“先生有所不知，昨日我奉命，帶部下尋找陛下蹤跡，早就看到了那隊騎兵，本來是想躲在沙丘里避一避，誰知道，走近了，才發現，他們在擄掠我們秦人！”

“從那時，我就想要出去阻攔，但是考慮到敵眾我寡，不敢貿然出手，直到他們攻擊先生的戰車，我實在忍不住，才讓部下出手！”

“唉，都是我自不量力，要不是先生神勇，恐怕，我們這些人，全都要交代在那了。”

“你當時知道政哥在車里？”陸白又問道。

“政……政哥？”

章邯一臉蒙圈。

“就是始皇陛下！”

“哦哦哦～”

章邯表情變得很精彩。

這就是先生么？

也就先生，才有資格這么稱呼陛下吧？

他一拱手，說道。

“在下并不知道。”

“那你為何會帶著部下挺身而出！”

陸白問道。

那種自殺式的攻擊，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他十分奇怪，這個家伙，哪里來的動力。

“我怎么能看著羌人在眼皮子底下傷害秦人！”

章邯這話一出口，陸白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一種共鳴感。

換做是他，華夏子民在眼皮子底下被欺負，縱然是面對千軍萬馬，他也會站出來吧。

這讓他聯想到以前執行的救援任務，那時的他，也是想的很單純。

眼前的章邯，看似平凡。

其實對秦人的感情，一定是深到了極點。

這也是為什么，他最后能扛起來大秦的大梁，和六國余孽殺的天崩地裂。

就是心中的信念，在支撐他戰斗。

憑借二十萬刑徒臨時組建的大軍，他能打成那樣，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

以當時秦軍的戰力，如果章邯，愿意帶領二十萬大軍，回守函谷關。

說不定，大秦還能茍延殘喘上幾年。

可惜的是，秦二世胡亥和趙高的所作所為，徹底傷透了他的心。

所以他轉投項羽，應該也是為了部下的將士不會枉死。

后來，二十萬秦軍被項羽坑殺。

他的心，一定痛到了極點。

一代名將，就此消沉。

淪落到被漢軍圍困廢丘。

這是他沒有能力？

不見得。

也許，是他刻意想要讓出一條路，所以干脆不作為。

兵敗自刎，可能是他對被坑殺的二十萬秦軍的交代。

陸白想到這里。

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來，你是這樣的章邯。

陸白看他的眼神，就順了很多。

“章兄大義，在下佩服！”

“先生過獎，章邯，不過是在做一個老秦人應該做的事而已！”

“彩！”

此時，嬴政從一頂帳篷后面走出來。

他什么時候來的？

陸白竟然沒有發現。

偷聽人說話。

政哥這就有點不地道了。

“章邯，你是我老秦人的典范，理應重賞！”

“臣不敢！”

陸白眉頭一皺，說道。

“有什么不敢，章兄，你的所作所為，就應該受到褒獎，一個國家，若是連英雄都不褒獎，那亡國滅種，只是時間問題！”

“彩，先生之言，朕深以為然。”

嬴政一拍手，顯然陸白的話深入他心。

陸白說的，其實就是他心中所想。

古往今來，看過那么多歷史。

凡是能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筆墨的朝代，都是英雄輩出。

包括華夏立國，都是無數英雄先烈的鮮血堆積出來的。

“大秦立國多年，歷經太多磨難，靠的就是一代代英烈浴血奮戰才能一統六國。

老秦人之功勞，朕不敢忘。

章邯，你救了朕，想要什么封賞？”

“陛下，臣害死了這么多兄弟性命，不敢求賞！臣只求底下的弟兄們，能平安回家。”

章邯依舊一臉自責。

這是大秦律法的問題。

作為指揮官，章邯不僅要保證戰斗勝利，還要保證手下人的傷亡不能大，殺敵數量也要超過自身傷亡。

顯然，這一戰，章邯都沒有做到。

所以，他不敢求封賞，但求無罪。

他這種態度，就讓陸白有點不太喜歡了。

“章兄，英雄，就是要受到褒獎，還應該大肆褒獎，身為英雄，也應該理所應當的接受褒獎，做好典范，要是誰都像你一樣，那誰還愿意做英雄！”

“彩！先生說的對！”

蒙恬，也在一旁附和道。

“政哥，關于封賞這事，你可不能小氣，包括他的那些手下，也不能虧待了。”

“陛下，臣有異議。”

李斯，又來給陸白上眼藥。

這尼瑪，陸白頭都麻了。

這貨，什么貨色。

“陛下，依照秦法，章邯此戰，斬首十八級，自身傷亡二十五人，依照秦律，當斬，念在他救了陛下的份上，沒斬他，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何來賞賜！”

李斯的花，瞬間惹火了陸白。

這些法家人，眼中除了冷冰冰的法，就沒有別的了？

真是的。

“一派胡言，李斯，你這不是扯淡嗎？”

“先生，我依照秦法而行，怎么能是扯淡！”

“法，也不是這么濫用的，也要分情況的，你知道章邯他們面對的是什么場面嗎？

以幾十步兵，迎戰百人騎兵，試問，如果是你，你敢？”

“章邯之所作所為，我也知道，只是，功是功，過是過，我之言，有法可依，按照秦法，他就是不能封賞！”

“可他救了政哥！”

“那也不行，法大于天！”

“他救了政哥！”

“先生，你就是說破了天也沒用！”

“你特么！”

砰！

陸白實在忍不住了。

這家伙，長這么一張氣人臉，要是不干一拳，都對不起他。

李斯倒在地上，腦瓜子嗡嗡的。

臥槽！

這貨真動手？

當著陛下的面動手？

李斯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求助嬴政。

“陛下……”

他轉頭，看到嬴政此時正背對著他。

聽到他的叫聲，轉過頭。

“丞相，你怎么摔倒了？這么不小心，趕緊起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