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邊關

這段時間邊境一直有小股人馬騷擾邊民，大將軍自然不會讓兒子閑在家里。三少爺很快回到了鎮北關，這里有戚家在邊關的府邸，他將會把家安置在這里，他帶上了秋水。秋水第一次到了邊關。秋水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更是被關在皇宮幾年了，隨著離開京城，她反而平靜了。她的到來是老將軍的主意，都說邊關危險，但是現在京城更危險，夫人在府里是個麻煩。恐怕太后會找上門來。而他這里有重兵，就算太后知道了又能怎么樣？

越往北，天越冷，紗衣已經擋不住寒風了，這里的草開始黃了，已經進入了秋天。秋水的身體也是日益沉重，孫嬤嬤賠著她坐在車中，而戚琦始終騎馬保護在馬車邊。

走走停停還沒到鎮北關，戚琦卻在一天早晨不見了，問起戚琦的下落，孫嬤嬤笑著說：“阿琦先去邊關了做準備了，娘子盡管放心，有老身在?！?

鎮北關的北面是草原，南面是農田，它是草原民族和漢民族生活的交界地帶，只從五年前那仗后，這里就沒有過大規模的戰爭，但是小型戰爭還是有的，因為那個民族本就是游牧部落，如果有需要，他們的人就會來邊關一帶，自從戚家軍回來鎮守后，這樣的事又少了些。各個村屯要高筑墻，關城也要做好工事，讓敵人搶不到財物，他們自然就不化這力氣了。

戚琦以前從沒仔細看過田秋水，因為至從梅兒入宮開始，田夫人就一直被關在冷宮里，宮里女人又多，梅兒心又單純，都忙著與太子瞎混，，根本沒有太留意田夫人，原來陽光下的田夫人不僅長得很漂亮，笑起來也很甜，操持家務也很干練，這幾天剛安頓下來，就擺出了女主人的架勢，把新的府第安排得井井有條，戚家在關城內的舊房舍很大，但是家人并不多，這里被稱為老家。戚琦剛回到這里就太忙了，一到鎮北關就忙著練兵，早出晚歸，有時還不回來，這些日子誰知道敵人會什么時候過來，組織民團自防，修筑工事，他無暇顧及夫人，而田夫人每日坐在內庭核對這大家子的賬本，也許這個家很久沒人管了，風光的外表之下還有許多不足的地方。也許這些事可以消磨時間。每晚，秋水總坐在窗前等待。

戚琦不愛說話，秋水也感到了，他與梅兒如同兩人，他的一舉一動不帶點拖泥帶水，與外面的那些人無異，秋水都不覺得他就是自己看見過得那個小姑娘，雖然他每天回來得時候累了，也不忘給自己行禮。在這內室里，他似乎只是一個服侍自己的人，這種相敬如賓的日子，秋水很是不滿。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你心中把我當作什么？”秋水說道。

“夫人，您是先皇的妃子，我是臣子，當然要行禮?！逼葭f道。

秋水覺得很可笑，于是說道：“按理說，我是先皇的妃子，你也是，我最多是你姐姐，你裝什么呀，難道你真還把自己當作男人了？”

“夫人，我進宮是奉命救夫人的，并不是先皇的妃子，在邊關，也只有用這個身份可以行走沙場，我從懂事起，我只認定這個身份。”

秋水站起了身：“梅兒呢？”

戚琦說道：“沒有梅兒，夫人，這里不能有梅兒?！?

“就算沒有梅兒，你也不能這樣對待我，我不是一件東西，更不可能是你的主子，我要你把我當作家人?！鼻锼囊蟛⒉贿^分。

戚琦點了點頭，不過表情似乎顯得生硬。秋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說道：“既然大家都是被逼的，為什么還要隱藏真情呢？不讓我替你承擔些呢？”

“秋水姐姐！”梅兒哭了出來。秋水一把摟住了她：“不準哭，我們應該笑才是，至少大家有個伴，回到這里，你就是我的妹妹，在外面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訴姐姐?！?

梅兒淚眼朦朧看著秋水。秋水迷糊了，她的眼睛是那么迷茫，她不是他，是自己釋放了梅兒。那一夜，梅兒說了很多事，竟然還有幾年前初次見到自己的事。那時自己還是豆蔻年華，而戚琦還是一個孩子，跟著他的哥哥戚琮游園。

但是和平的日子不長，就傳來了大單于的弟弟殺了和親的皇姑長樂公主，讓一切都變了，這鎮北關馬上要變成了前線。消息傳到了秋水的耳朵里，秋水十分驚慌，因為這她從來沒有經歷過戰爭，她焦慮了，更是擔心起自己的安全了。

戚琦看得出秋水的憂慮，笑道：“夫人擔心了，我朝不是打不過他們，只是先皇仁義治國，不忍看到兩國百姓遭殃，如果您信我，我保你們平安，這邊關本來就多戰事，邊民多勇猛好戰，長久就習以為常了，夫人，你可以上街看看，這種事并不影響大家的生活?！?

邊關很是熱鬧，秋水上了街才知道由于大家早做準備，不僅僅是軍隊，就連百姓也編隊進行了操練。北方草原上的那些亂軍哪有那么容易南下入關。

菊花開放的季節，夫人要經歷的是難關，不僅是她人生的難關，更是女人的難關，生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戚琦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幾日都在府里陪著她。

邊關的最大的府邸就是戚府，這府邸雖然沒有京城的豪華，但是經營了多年，所以廳堂花園規模不小。邊關的這座府邸最漂亮的就是菊花，于是戚府的菊園在秋日是最美的，成了鎮北關一帶百姓賞花勝地，這里與京城不一樣，來賞菊的都是一般百姓，那段時間菊園的門從來不關。秋高氣爽，秋水飯后就喜歡來這里散步。

“這幾日就像是春天?！鼻锼χ亲幼趫@子的亭子中。

“我也許喜歡菊花。菊花是一種不同于桃花，它的花期更長。”戚琦說道，“蕭殺之中帶著最后的絢麗，邊關的冬季就要來了，這里要比京城冷多了，你可別嫌苦?！?

“我也喜歡菊花，我不怕冷，這里自由多了?！鼻锼f道。

菊花開得最盛的時候，秋水生了。她受到了最好的照顧。他一直陪著夫人，直到孩子呱呱墜地。恍惚中，她真希望他真是她的夫君。

田夫人望著懷中孩子，那是個漂亮的男孩，但她心里打翻了五味瓶。

這是一個遺腹子，都過去了，那宮里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了，女人之間的爭斗都結束了。

“放心吧！夫人，孩子會在這里生活得很好，沒人能夠傷害他。”他安慰道。秋水看著他那張年輕的臉不得不點頭。在這里他們需要的是相互扶持。

邊關生活是緊張的，接下來戚琦整天不在家里，因為外面更需要他。而寒冬的腳步也跟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