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消氣？我怎么消氣！你是沒看到那死太監說的話！什么叫做野雞？啊？什么叫做丞相夫人只有一個！我就后悔沒早點毒死那個賤女人！死了都不讓我省心！”
田然氣的口無擇言。
倒是把嚇得陳平連忙捂住田然的嘴：“哎喲我的夫人吶！你這要是讓旁人聽到的話，這不是要害死你我嗎？”
“呵，旁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趴本夫人的墻角？”
可這話剛說完，外面就傳來咯嘣的一個響聲。
田然和陳平頓然間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相互對視一眼，陳平默默往門走去。
吱丫一聲猛地打開大門，院內沒有一個人，只有樹葉落下的沙沙聲，以及正對著陳平正在舔毛的貓咪。
“瞄~”
小貓咪似乎是察覺到陳平的視線，沖著陳平喵了一聲，隨后又跳上墻頭溜了出去。
陳平回身關門：“沒事的夫人，只是一只貓。”
在田然松氣的瞬間，沒有看到卓瀅從一側的墻柱走了出來。
一雙亮晶晶的眸瞳盯著緊閉的大門。
垂在身旁的手緩緩攥緊。
耳旁還在回響田然說的話。
“真后悔沒早點沒毒死那個賤女人！”
呵，果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樣。
“小姐，原來您在這啊，老爺一直在找您。”
身后，突然響起一個丫鬟的聲音。
卓瀅轉身：“嗯，小白呢？”
“小少爺和老爺玩累了，正在老爺的書房睡覺，老爺說有些話想和小姐當面說，便讓奴婢來找您。”
“嗯，好。”
丫鬟在前方走著，但沒有帶卓瀅去書房，而是帶著她來到了一間院子。
“小姐，老爺在里面等您。”
院中種滿了鮮花，而在那些鮮花之中，一顆高大的槐樹屹立其中，從樹枝上垂下來一個秋千。
若是花開時機，坐在秋千上，美人如畫，長發飛揚，絕世容顏，這該是何等貌美的一幅景象？
卓瀅的腳步不由自主朝那顆槐樹走去。
當卓瀅走近時，發現這顆槐樹下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茶具和幾碟子小菜。
桌子上面還放著一杯已涼透的茶水，而茶水邊還擺著一盤點心。
點心是用一種特殊的材料制成的，上面有許多的紋飾。
“瀅兒你來了。”
卓陽負手自遠方走來，踩著落在地上的花瓣，風度翩翩。
如同從畫上走出來的儒雅先生。
卓瀅環視周圍，打掃的很干凈。但，沒有人生活的氣息。
她貌似想到了什么，盯著卓陽。
卓陽同樣看著卓瀅，不過，準確來說是看著卓瀅的那雙眼睛，仿佛從中能看出日思夜想的那位。
眼眶逐漸紅了起來。
卓陽吸了口氣才將心頭酸楚壓下：“瀅兒，你與你的娘親越來越像了……”
“爹……”
卓瀅也有些動容：“爹，孩兒想看看娘親生活過的地方。”
“好......”
卓陽微笑著看向卓瀅帶著她推開了屋子。
這里的一切都還保持著原有的樣子，睹物思人，卓陽便滔滔不絕的跟卓瀅講了起來。
“你的娘親叫莊夢竹 ，生于江南臨邑的醫學世家，你娘親特別聰明，不過短短幾年，變成了整個元熙朝的國醫圣手。
當時，你爹爹我不過是從窮人家讀出來的，沾著運氣考上了解元 。”
“爹爹還記得當時你娘親要嫁給我的時候，家中之人凈是反對，即便如此你娘還是不顧一切的嫁給了我。為了讓你娘過上好日子，你爹就努力的往上爬，好不容易爬上了丞相的時候，你娘親也有你了。”
他看向卓瀅，眼中淚花閃動：“那是你爹爹最開心的時候，以為咱們家的好運就要到來，誰曾想……你娘……你娘……”
卓陽泣不成聲，說這些事情仿佛是將他傷痕累累的心撥開。
“爹，娘親她一定很開心自己嫁給你。”
卓瀅拉著卓陽的手。
卓陽也注視著卓瀅，但準確來說，他在透過卓瀅的眼睛看到莊夢竹。
似乎看得到莊夢竹正對他淺淺吟笑。
爹在跟你講講你娘其他的事情吧。
卓陽拿起貴妃椅上放的小本子：“當年你娘特別喜歡看這些話本，每次見到都愛不釋手。”
“還有這個果盤……”
這個房間的每一個東西，他都能說出一個小故事。
聲音也漸漸的哽咽起來。
卓陽摸著梳妝臺上的羅黛筆：你娘特別喜歡讓爹替她描眉。
他拉開抽屜，里面靜悄悄的躺著各種各樣畫眉的東西。
仿佛只要這些東西在，莊夢竹也就活著。
一旁聆聽的卓瀅更是為他倆的愛情深感感嘆，眼神中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忽然，一股異香進入卓瀅的鼻尖，她順著香氣走到屋子中間擺放的香爐：“爹，這屋子里點的什么香？”
“怎么？”
卓陽走了過來：“是來自西域的一種香料，叫什么，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
卓瀅的眉毛蹙了起來，她突然想到辛易的話：“爹，我娘親不是不喜歡點香嗎？這香……是什么時候用上的？”
“好像是懷著你的時候吧，你娘一開始是不喜歡點香，總說點香會讓她頭疼，但懷你的時候 你娘對氣味敏感了起來，整日上吐下跳的。然后你外公知道了，就托人送了這曼珠沙華，奇怪的是，你娘聞完果然不吐了，便一直點著。”
卓瀅的眉毛蹙的更深了，一個醫學世家，能得到曼珠沙華很容易。
但是！
“爹，您怎么知道這些是我外公送的？您不是說當年我媽嫁給你的時候跟家里斷絕了關系嗎？”
卓瀅相信父母的愛無論子女做了什么都會牽掛在心上，但一個幾年沒聯系的家里人，怎么可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莊夢竹懷孕害喜的事情？
太古怪了。
果不其然，她聽到卓陽說著：“當時確實跟你外公的聯系少了很多，有時候你娘寄出去的信，都沒有得到回復。所以你娘嫁給爹的時候時不時的會想念家里人，這也成了你爹我的心病，想著讓官職大一點，這樣好帶著你娘親回家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