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沒有錯，只是身為王國中葛萊列特家的一員，采取了正確的行動而已。”

“克蕾赫，你并不用覺得羞愧。即使是吉歐拉爾王國設計了這場戰爭，魔族襲擊而來這點也是事實，如果你不挺身而戰，就會有許多無辜的人遭到殺害，你的戰斗并不是毫無意義。”

凱亞爾輕聲安慰道，溫柔的撫摸著克蕾赫腦后的發絲。

“真的嗎？…凱亞爾…”

克蕾赫抬起頭，濕潤又紅腫的眼中逐漸恢復色彩。

“克蕾赫，你的劍依然是可以為了正義所揮動的，但不是為了吉歐拉爾王國那虛假的正義，我認為，你可以為了自己心中的正義揮劍。”

凱亞爾低頭注視著她。

“心中的正義……”

克蕾赫喃喃自語著，眼中的神彩確是越來越亮。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絕對的正義與絕對的邪惡，這個世界很復雜，我們人類也很復雜。”

凱亞爾本能的開始接起了騷話，雖然可能還有些道理，他接著說道：

“假如你保護羊群不受狼的侵害，那么狼就會被餓死，假如你放任羊群被狼侵害，那么羊就會被咬死，正義永遠都不是絕對的，所以我們只能依靠自己心中的正義，對這些事情進行判定，由你自己來決定，到底是應該保護羊群還是不保護。”

“只要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就可以了，克蕾赫。”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行之事皆為正義。”

“嗯！”

克蕾赫堅定的點點頭，迷茫之色消失殆盡。

“凱亞爾，感謝你的開導。”

道謝之后，克蕾赫露出了肉眼可見的愧疚之色。

“凱亞爾不僅沒有責怪我對你不信任，還不停的安慰我…開導我…我真的感覺很愧疚，之前戰斗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留手…真的…非常抱歉…”

“所以，我想要贖罪…凱亞爾，請你懲罰我吧…或者讓我幫你做什么事都可以…不然我無法原諒我自己…”

凱亞爾很無奈，搖頭道：

“我不會懲罰你，也不會讓你做什么事，克蕾赫只要幫我保守秘密就可以了。”

克蕾赫神色愈發沮喪，她很不安，為什么凱亞爾不懲罰她？是還沒有原諒她嗎？為什么不讓她幫他做事？是感覺她太弱了嗎？保守秘密什么的之前不是就已經答應了嗎？

克蕾赫輕咬下唇，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凱亞爾…是覺得我太弱了嗎？”

“沒有的事。”

“不用再安慰我了…我知道的，凱亞爾是勇者…沒有等級上限，我再怎么變強也遲早有一天會到達等級上限，等凱亞爾超越我之后…我就再也幫不到你了，只能在后面仰望你的背影……”

克蕾赫的雙眼再次濕潤，又有了要哭的趨勢。

凱亞爾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哄了，這的確是事實啊，等級上限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的東西，就算你天賦再高，等級上限低也注定是個弱者。

克蕾赫的天賦堪比勇者，等級上限和其他人比起來也的確是不低的，普通冒險者的等級上限基本在20到30，克蕾赫的等級上限卻有51，這已經超越了大部分人了。

但是與等級上限為無限的勇者相比，這遠遠未夠……

“我不想這樣…不想只能在后面看著凱亞爾，卻幫不上什么忙…我想要幫助凱亞爾，和你一起并肩作戰……”

克蕾赫抓住了凱亞爾的手臂，抓得很緊，抬頭注視著他，青藍色的濕潤雙眼中滿是堅定。

“所以…凱亞爾，請幫我提升等級上限。”

“你……唉…”

凱亞爾嘆息著，扒開了克蕾赫那緊緊抓著他手臂的手，轉身走向工作臺。

克蕾赫怔怔地看著凱亞爾的背影。

“如果只是這個理由的話，那么我拒絕。”

凱亞爾回過頭，面無表情地冷冷說道。

“為什么…那些女仆能做的事情…我就不能做嗎？難道你是討厭我嗎？凱亞爾？”

克蕾赫死死的咬著下唇，垂下的雙手緊緊的抓著被單，她已經看過凱亞爾在重啟世界之前的記憶了，想必在這重啟之后在王宮被女仆強行提升等級上限的事情依然是沒有改變的。

“不，正好相反。”

凱亞爾搖頭，看著坐在床上滿臉不甘的克蕾赫，神色認真。

“對于那些完全只是抱著利用我的想法的女人，我其實一點都不感興趣，在王宮里面也只是為了不暴露自己，順便為了從她們的身上吸取經驗而逢場作戲罷了。”

“但是你不一樣，你是特別的，我并不討厭你，相反，我還對你有點好感，但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提升等級上限就和你發生關系奪走你的純潔的話，我做不到。”

“就這樣吧，時候也不早了，克蕾赫你先睡吧，我還有工作。”

凱亞爾扭頭走向工作臺，坐在座位上扭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脖頸，開始抓起一個個槍械配件進行組裝。

克蕾赫注視著凱亞爾的背影，青藍色的雙眸中滿是復雜，凱亞爾剛才的話語依然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回響。

你是特別的，我對你有好感……

原來凱亞爾對她有好感嗎？

那么，她對凱亞爾有好感嗎？

克蕾赫對凱亞爾的感情很復雜。

一開始是對他治療好自己的右手，讓自己重獲新生的感恩。

在之后一個月的劍術教學之中，她也很欽佩凱亞爾堅韌不拔的意志。

因為不信任而對他大打出手，在戰敗了解真相之后她也感到愧疚。

通過凱亞爾傳輸的記憶，了解凱亞爾所經歷的慘劇，她也很同情他。

我對他，算有好感嗎？

克蕾赫不知道，因為她在過去的人生中，所經歷的只有嚴酷的訓練，殘酷的戰爭，她所持有的也只有那一把冰冷的劍刃，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并不在她的字典里，所以現在她很迷茫，很茫然。

但是，可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我也不后悔…說明我應該是有點喜歡他的吧？

克蕾赫輕輕地走下了床，一步步緩緩靠近著凱亞爾的背影。

雖然我還并不清楚自己對你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但我想…過了今晚…我應該就可以認識到自己真正的情感了吧？

于是，她從他的身后，緩緩的摟住了他。

“凱亞爾…我可能也喜歡上你了……所以，關于今天的事，我希望你能讓我對你做出補償…就當是贖罪，好嗎？”

耳邊溫柔的輕聲細語，狠狠擊中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