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渺渺沒回答季莫容的問題，因為她疼到根本分不出精力回答他。

她以為系統所說的懲罰也只是小懲大戒而已，卻沒想到它是動真格的，余渺渺漸漸地仿佛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

足足五分鐘過去，電流才停下，而她的身體終于不抖了，可是全身上下都好像水洗般沒了力氣。

季莫容看著躺在地板上表情終于恢復平靜的余渺渺，也仿佛跟她一起經歷了鉆心噬骨的疼，被一把斧頭一刀一刀地砍著心上的肉。

余渺渺沒力氣說話，他也沒開口。

直到十幾分鐘后，余渺渺才有氣無力地說道：“對不起啊，我剛才身體不舒服，耽誤你吃飯了。”

季莫容沒有回復，仍然保持剛才過來扶她時的動作，眼神始終盯在她身上。

在他漆黑瞳孔的注視下，余渺渺感覺后脊梁骨好像都涼了，而她找的那些借口好像直接赤裸裸地被人揭開放到了眼皮子底下。

就在余渺渺想著該怎么補救的時候，季莫容開了口：“余渺渺，你到底還有什么事瞞著我？”

余渺渺就知道，憑季莫容的敏銳度和觀察力，不可能看不出她有問題。

她垂下頭，飛速地眨著眼思考該說什么，可是往常還能找到一兩個原因的她，此刻卻一點思緒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很虛弱，完全沒力氣去想答案。

終于，不知道幾秒過后，季莫容先收回了視線：“先吃飯吧。”

他不想看她糾結的樣子，終究還是他先妥協了。

余渺渺松了口氣，卻也沒胃口吃飯，只簡單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季莫容便也沒再多吃。

余渺渺在被送回家的路上，覺得空氣都安靜得要命。

到了虞家后，余渺渺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就想溜，卻季莫容開口道：“明天陪我去給我爸媽掃墓。”

“啊？”

余渺渺完全沒反應過來，嘭得一聲，季莫容已經關上車門離開了。

她顧不上和家里的傭人打招呼，就趕緊上了樓進了自己房間。

“鬼系統，你給我出來。”

忍了這么半天，她必須得找這個系統算賬。

【宿主，請問有什么事情啊~】

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做得過分了，所以這個系統說話語氣都比平時弱了些。

“你還問我有什么事情，我和你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哎，有懲罰的事你不早說就算了，還給我那么重那么長時間的電擊，你也太過分了吧，如果我沒挺過來，你難道還打算立刻換一個宿主嗎？”

【本系統暫時沒有換宿主的打算喲，已經將電流盡可能地調低了~】

“暫時沒有，那說明以后有嘍，看來還是我高估自己了，以為我們相處一年了，不管怎樣，還是多少有些情分的。”

【宿主，我們確實是有情分的，本系統這也是為了提醒你過去一年業績不佳，督促你明年進步才不得已這么做的。】

“狗屁的督促，想弄死我是督促我啊。你知不知道我要做到這個業績就已經很難了，我從最開始一個人都不認識，完全孤軍奮戰，發展到現在有多不容易，關鍵還要一邊上學一邊搞業績，尤其是我還不止學一門專業，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你天天就......”

這一年多來余渺渺積攢的怨氣正好在今天通過這件事一股腦地全都發泄了出來。

從頭到尾余渺渺罵系統的話就沒停過，也基本都沒重復過，當然，就算重復她也不在意，她就是要罵過癮。

系統可能也是沒想到自己的宿主這么能說，也被宿主罵自閉了，后面根本就不敢回話了。

余渺渺罵到后面也罵累了，喝了口水就躺倒床上睡了過去。

可是夢里她也睡不安穩，一直想著憑她這個低效率，接下來三年的任務量估計也很難完成。

怎么辦啊，看來她四年后只能祭世了。

第二天醒得很早，余渺渺覺得渾身上下還是沒有力氣。

她只以為自己昨天情緒波動太大再加上沒睡好，才會這樣，便也沒想那么多。

如今虞老太太精神不好，不下來吃，虞華中因為要處理公司的一些事務，每天都早出晚歸，袁書儀因為要照顧小寶寶，吃飯時間也和她趕不上一起。

余渺渺便一個人吃了早餐。

可是早飯后，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然而，她沒來得及繼續去想有什么問題，就見季莫容暢通無阻地走進了虞家。

“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余渺渺一臉驚訝地看著季莫容問道。

“接你去掃墓。”季莫容平淡回道。

余渺渺這才注意到季莫容今天穿了一身肅穆的黑。

她想起來了，昨晚下車前季莫容說過，只是她回到房間后就跟系統理論了起來，把這件事給忘了。

“真得讓我去啊，這不太好吧？”

季莫容看著她，沒回話，但是態度表明得很明顯。

余渺渺覺得以他們的關系和她的真實身份去好像不太合適，就聽樓上傳來了腳步聲：“莫容怎么來了？”

是袁書儀抱著寶寶下樓了。

余渺渺不想在袁書儀面前多說，便道：“我上去跟我媽說，你稍等我一下。”

說罷，余渺渺蹭蹭蹭地上樓跑到袁書儀身邊，跟她低聲說了幾句，就回房換衣服了。

她進屋后，袁書儀歉意地看著季莫容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

季莫容禮貌頷首：“沒事。”

余渺渺很快換了一身純黑色的長裙，跟袁書儀打了聲招呼就跟季莫容一起離開了。

從上車后，兩人便沒有說話。

路過花店，余渺渺才讓季莫容停車。

她買了兩束花，一束是白菊花和白百合組成的花束，還有一束則是滿天星和黃玫瑰搭配在一起。

她記得季暖是喜歡滿天星的。

季莫容看著余渺渺手里的兩束花愣了一下：“謝謝。”

“謝什么，我第一次去見他們，這些東西準備得太匆忙了，下次如果有機會再來，我一定多給他們準備一些禮物。”

季莫容看著余渺渺認真的側臉，定了片刻神。

墓園里很安靜，席西成和季暖兩人合葬在一起。

余渺渺將花分給季莫容一份，他們一起給墓碑上的人獻花。

時間過得真快啊，她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一年了，而季莫容也從米國回到華國一年了。

獻完花后，余渺渺自覺地走到了一旁等著，給季莫容一些單獨說話的時間。

不到五分鐘，季莫容便道：“走吧。”

余渺渺一驚，這比她想象中快得多啊，沒忍住問道：“你跟他們說什么了？”

問完余渺渺才驚覺她多嘴了。

只是，沒想到季莫容竟回道：“我只希望他們保佑我今天能問到自己想問的。”

余渺渺下意識就接話道：“你想問什么？”

季莫容轉頭看向她：“你到底還有什么秘密？”

聞言，余渺渺驚訝地分了下神，下一刻就腳下沒踩穩，直接從一個臺階處踩空掉了下去。

“嘶~”

“余渺渺！”

余渺渺疼到倒抽冷氣的聲音和季莫容的聲音同時響起，余渺渺疼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季莫容直接攔腰抱起。

余渺渺很想說不用，可是發現只是這么隨意地一摔，她就好像全身都散架了一般。

怎么會這樣？

她的身體不至于弱到這種程度啊，尤其是這一年為了積攢任務值，她到處跑，身體素質明明比以前更強了才對。

想到什么，余渺渺立刻在識海中呼叫系統：

“臭系統，你給我出來，好好給我解釋解釋，為什么我的身體變差了？！”

系統慢一步才道：

【宿主莫急，事情是這樣的，在不確定宿主四年后能否完成任務，所以，按照原本四年后宿主就會祭世的標準來安排，宿主每一年的身體素質都會慢慢變差。】

“什么？你這也太不合理了吧，本來完成你這任務我就已經很難了，你還讓我每年身體都變差，你這不是明擺著不想讓我完成任務嗎？”

【當然不是，本系統比誰都希望宿主能完成任務，只是這是系統內部規定的，本系統也沒辦法改變，不過本系統可以看在宿主辛苦了這一年的份上，送宿主一個精力恢復丸，至少有了這個，宿主即使身體變差，精神氣也不會變差。】

聽此，余渺渺只冷笑道：“呵，沒想到你這么會玩啊，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真當我只記吃不記打呢。”

系統不會笑，不然現在必定會尷尬地苦笑幾聲。

余渺渺來不及跟系統繼續算賬，就察覺到季莫容將她放在車座上，掀起了她的裙角。

余渺渺猛地回神，伸手按住：“哎。”

季莫容撥開她的手，繼續掀裙子：“我看看你的傷。”

余渺渺根本扭不過他，季莫容將裙子掀到膝蓋處，果然就見青了一大塊：“回去擦藥。”

“啊，哦，好。”余渺渺迷迷糊糊地便答應了下來。

季莫容就蹲在副駕駛門外，沒有站起來，眼瞼的陰影投射下來，整個人一股頹敗空冷的氣質就又出來了：“到底是什么事讓你這么死死瞞著，一點也不敢說？”

余渺渺就知道季莫容不會輕易跳過這個話題，不知道為什么，原本還很緊張的心情，聽到他再次詢問，竟然有種落實的感覺。

算了，這件事如果不說，季莫容心里永遠都會存著一個疑問，他不管怎樣都會查明。

可是她上一世的事他查不到，系統的事他應該也猜不出，長此以往下去，他肯定會對她心存芥蒂，也許以后都不會幫她的忙了。

那她豈不是失去了最粗的一根金大腿？

季莫容蹲在原地，看著余渺渺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仿佛下定了決心般深呼吸一口氣才開口。

“我要是把事情真相說出來，你得保證不會生我的氣，不會動手打我。”

聽此，原本還吊著一顆心的季莫容突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余渺渺只能看到他突然低下頭后露出來的黑腦瓜頂子，心里一咯噔。

季莫容不會是在強壓怒火吧？

她小心翼翼地道：“你別氣，氣出病來無人替，生氣傷神又費力。”

季莫容嘴角的笑意控制不住地更大了，眼中流露出一抹無奈。

等他再抬起頭，表情已經調整好了：“我不會打女人，但至于生不生氣，得先聽你說完才行。”

余渺渺瞬間露出一副苦瓜臉，抿著唇道：“好吧，那你先坐上車，蹲時間久了腿會麻。”

季莫容站起來，淡定地面無表情地繞過車身走到另一邊拉開駕駛座的門進去。

余渺渺看他坐好了，才道：“那我先從我上輩子說起哈，我跟你說過我是猝死后才穿過來的，你能猜到我是因為什么猝死的嗎？”

季莫容沒打算跟余渺渺做互動問答的事。

余渺渺抿了抿唇只好自問自答道：“我是碼字猝死的。”

季莫容的眉頭總算多了一抹皺起的弧度，饒是他也沒想到這點。

“我跟你說我之前看過這本書，是騙你的，我其實......是這本書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