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席氏大樓，坐進車里，季莫容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漆黑的眼眸暗沉沉的，看得余渺渺發怵：“你究竟想做什么？”

這句問話來的突然，余渺渺愣了一下。

季莫容補充：“又或者，你到底是誰？”

那種從內心深處升起的被窺探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

余渺渺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我......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是虞渺渺啊，是虞家新認回來的女兒。”

“可是據我調查，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

“你竟然還調查我？！”余渺渺想通過反問來增強氣勢，但看著季莫容不變的神色，她又有幾分沒底氣地說，“那你調查到的我是什么樣的？”

“自卑、膽小、怯懦、話少。”

總之，不應該是她現在這樣。

余渺渺忍不住地捏緊衣擺：“人都是會變的。”

“是嗎？只半個月時間就能改變這么多？”

余渺渺沒回話。

“從第一次見面就對我熟悉，之后處處維護我，還間接直接地找我幫忙，明明我們之前沒有任何交集，你確定，只是改變而已？”

還有更多的事情季莫容都沒有說，例如，敵對虞婷荔、改善父母關系、親近虞家大房、幫助陸宇捷兄妹、趕走阿珠收服阿彩、幫蓁觀兄妹辦收養手續。

最關鍵的還是，她疏遠了席含深，不止疏遠，甚至不愿意跟他訂婚，如今更是把有男朋友的借口都扯了出來。

這所有事情都在顯示一個問題：虞渺渺改變了不止一星半點，完全像是換了個人。

所以，原因是什么？

余渺渺手心冒汗，但是表情還算鎮定：“如果你真得想知道，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希望你聽完后不要驚訝。”

她知道，以季莫容的性格，勢必對很多事情都很敏感，他會察覺到什么不足為奇。

季莫容眼神一分波動都沒有：“盡管說。”

余渺渺攥緊拳，視死如歸般地道：“我是重生來的。”

季莫容的眉微斂了幾分：“重生？”

余渺渺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為什么會重生？”

季莫容的語氣始終很平靜，甚至連表情都沒顯示出驚訝。

這個反應多少有些出乎余渺渺的意料，她頓了下才繼續道：“因為上輩子太苦了，被人欺負了一輩子，最后還要憋屈地死去，我不甘心，怨氣很大，所以，可能老天都看不過去了吧，特意給了我一個重生的機會。”

季莫容平靜無波的漆黑眼眸中多了幾分思索：“為什么會告訴我？”

“我知道你和席家有仇，我同樣也有，我需要你的幫助，所以，希望坦誠相待來換取你的信任。”

這個回答還算真誠。

季莫容片刻后問道：“所以，你是想利用我幫你報仇？”

余渺渺瞪大眼，忙搖頭，組織語言道：“當然不是，你上輩子......算是為數不多的沒有欺負過我的人，而且，我虧欠過你，所以想要補償。”

原文中，訂婚一年多后，季莫容對席含深的威脅越來越大，為了讓人看到自己的安穩性，席含深跟女主結了婚。

女主就搬到了席家老宅去住，正好那時候，季莫容也搬了回去。

他們兩人，對于席家人來說，都是外人。

同樣的心境，有時候會拉近兩個人的磁場。

更何況，席含深在聽取了虞婷荔的建議后，為了設計陷害他們倆，更是將他們倆捆綁在了一起。

季莫容最后的死，和女主脫不了關系。

季莫容和女主是書中唯二的兩個主角中最后死了的人。

有時候余渺渺也會想，之所以選定她來贖罪，可能也是想讓她為女主而活，女主明明天生麗質又聰慧過人，卻一直被當傭人使喚，活得沒有自我與自尊，最終落得眾叛親離、一事無成、年紀輕輕就聲名狼藉、墮胎失子、香消玉殞的下場。

季莫容之所以BE值基數大，可能就是因為他明明什么錯都沒有，卻父母雙亡、顛沛流離、童年悲慘、淪為工具、大仇未報、身體殘疾、不得善終。

不僅是唯二死的人之一，還是因為女主而死的，可謂凄慘。

他們二人當真是應了悲劇的含義：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只是，她自從穿過來之后，便發現很多情節和原文中都不一樣了，她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她帶來的所謂的蝴蝶效應，但她心里對季莫容是有些莫名的懷疑的。

余渺渺想了一番后問道：“我已經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同等交換，你是不是也得跟我分享你的秘密？”

季莫容的眼神瞬間如狼一般警惕：“你想知道什么？”

“你別擔心，我只是覺得你和我重生前記憶中的人不太像，不是說性格不像，只是......做的很多事不是原來的軌跡。”

季莫容眸色一深，沒有任何反應。

余渺渺心一緊，難道是她多想了，之前的種種異常真得只是蝴蝶效應而已？

誰知，季莫容突然開口道：“我也重生了。”

余渺渺瞬間眼睛瞪得像銅鈴，這.......這怎么還和她撒一樣的謊？

季莫容看了眼余渺渺的表情：“不信？”

余渺渺想說信，但是開不了這個口啊，只能道：“也不是說完全不信，只是......你跟我說一件事證實一下。”

她覺得季莫容可能是覺得她那么說是在騙他，所以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季莫容開口便道：“你上輩子癡迷席含深，不僅跟他訂了婚，還嫁給了他。”

余渺渺這下子嘴也張得有鵝蛋那么大了：“你、你還知道什么？”

“我能想到的事情有限，很多都只是斷斷續續的碎片，或者是即將發生的事，跟你有關的其他事暫時沒想起來。”

但只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余渺渺吃驚了，她現在也不敢斷定季莫容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余渺渺此刻真他母親地希望自己能有讀心技能。

剛這么想完，系統適時插話——

【宿主，讀心技能在心理控制技能里喲，想要擁有，需要100000任務值才能開啟，宿主繼續努力吧。】

淦！

十萬任務值？！

那她還需要多久才能湊到啊？

上次兌換完金錢技能后，這段時間以來積攢的任務值就只有6000多。

哎，道阻且長啊。

算了，這件事就這么著吧，反正季莫容也未必相信她。

見余渺渺不說話，季莫容繼續道：“如果你不想重蹈上輩子的覆轍，就離席含深遠遠的。”

“好，我知道了。”余渺渺頓了下，還是道，“既然你給我提了建議，那我也給你提個建議，你如果想之后能順利進入席氏總部，就一定要在十二月底的席家繼承人候選選拔會上獲得名額，而想要有資格參加這場選舉會，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至少得有一個未婚妻，距離配偶名單上交只剩一個月了，你自己抓緊時間。”

季莫容靜了片刻，才毫無波瀾地應了一聲“嗯”。

所以，這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算了，余渺渺也不想猜了，想起什么道：“咱倆現在也算是擁有共同秘密的人了，不如......先加個微信？也方便以后好聯系。”

季莫容沒說話，但打開了手機。

余渺渺秒懂，立刻掃碼添加好友，然后迅速以自己還有事為由離開了。

一場荒誕的談話，以交換秘密開始，以互相提醒結束。

季莫容一個人在車內坐了許久，才放棄思考離開。

不管余渺渺是不是重生，如今，他們之間的聯系都無法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