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大成一聽，仿佛一個晴天霹靂，頓時淚如雨落：

“我不知道哇！這可是真真，天大的冤枉啊！”

審問的這位，仵作周爺，什么人沒見識過。

周爺這個本職工作是個仵作，仵作現在說就是法醫。像這種刑事案件，死人了，發現尸體了，第一時間保護現場，然后就是這周爺，到現場，勘察，驗尸，還有最重要的查案。

所以說，這個周爺在整個京師警察廳里確實也很受器重，多少個大案子，都是他經手之后破的。

按說審問的時候，沒有仵作的事。但是，在他在這就不同，每次都是周爺跟著來，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也有過。

今天押李大成回來受審也是他安排的。這邊一問，李大成哭了：

“哎呀，冤枉啊！！！上有蒼天，下有厚土，中有良心，我就是本分的，這么一個殺豬的，怎么會殺人那！冤枉啊！”

周爺瞧了他一眼：

“那天，你是不是聽你妹妹說完之后，心里覺得錫迖不是個好東西，打算給你妹妹報仇？黑夜之間，手持鋼刀，去他家殺人，你說是不是這么回事兒吧！”

“官爺，冤枉啊！我去了，我承認。”

“好，別著急，先說吧，具體是怎么回事？”

“是這樣，那天我妹妹回家一說，我確實挺生氣。這個妹夫，平白無故的，聽著點兒外邊兒閑言碎語，回家來跟媳婦兒鬧，跟兄弟鬧？你說他還有點兒人性沒有！”

“沒錯，你打算怎么辦呢？”

“我想給我妹妹報這個仇。”

“你打算怎么報仇？”

“我想了，我當時也是氣頭上，我就想著拿把刀嚇唬嚇唬他，您知道我是殺豬的。”

“你那肉鋪子在哪兒？”

“我家前面那條街，街口不遠有個肉鋪。我殺豬行，殺人，我哪里敢。我其實就是想，到他家嚇唬嚇唬他。沒想到，到了之后，家里沒人。”

“哦？你去的太早，家沒人啊，錫邇也沒在家嗎？”

“也不知道人哪兒去了，哥倆都不在家。”

“然后呢？”

旁邊陪審的問。

“然后就回家了。”

李大成很自然的回答。

周爺看看他，點點頭：

“回去再想想吧！”

這幾位看押的進來，先看看周爺，周爺指了指李大，有指了指地面。

幾人明白了，拉下去吧，鎖起來，鎖在哪兒？用鎖鏈鎖在茅坑旁邊的地上。

話分兩頭

周爺安排完李大成的晚間生活之后，就開始安排明天的事。

先安排張頭和李頭出去貼畫像。

誰的畫像呢？魚二的畫像，滿屋子五具死尸，就他一個腦袋，還誰都不認識，沒辦法，就只能畫好了畫像，滿城去張貼了。

至于周爺自己呢？他準備帶兩人再回現場看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發現。

第二天早上，周爺早早的就來到了雙塔胡同，進到屋里邊兒，前文少敘，這個院子里面有死尸，屋里屋外都有。里屋的床上兩具死尸，都沒有腦袋。但是衣服呢，扔在哪兒的都有，之前就是檢查死尸，研究刀口，哪兒進刀，哪兒是致命傷。

周爺進屋轉了一圈，又回頭瞧瞧地上衣服。

猛然間，周爺覺得衣服有問題。走過去，輕輕的把衣服掀開，底下露出一雙鞋。

周爺把鞋拿在手里邊，一看，這雙鞋是僧鞋。也叫羅漢鞋，出家人穿的。

周爺拿在手里看。嘴里就叫著：

“張頭兒！張頭兒！”

張頭進來了：

“爺，您說。”

“線索已經有了，能不能破案，就看今天這一趟了。”

“哦？爺！您要往哪里去？”

“相國寺啊！你可還記得，那兒丟一小和尚。”

周爺帶著人就奔著相國寺而來，約見方丈，了禪和尚。

前文講過，廟里走丟了一個小和尚，叫小辯機。打小兒就被老和尚收在廟里，老和尚很愛他，這小子也聰明，長得挺好看。

再說老和尚這邊，自從老和尚發現命案，這幾個人頭把他嚇得是魂飛魄散。

今天好不容易能喝了口粥，喝點兒茶。就聽見小和尚進來通知，有差人來訪，老方丈趕忙將人請進來，上座，奉茶。

周爺見到老和尚：

“哎喲，老方丈，打擾您，打擾您。”

“阿彌陀佛，兩位大人今天突致賤地有何貴干？”

“我們沒啥事兒，不過老方丈，您這身體怎么樣？”

“還湊合吧，真是嚇死我了，都快坐，這個年紀我也受不了，快坐，快坐，喝杯茶。”

沏兩杯茶，兩位坐好了，老和尚這兒聊天兒：

“這個，有點兒東西得讓您瞧瞧。”

鞋子拿過來。

“您認識嗎？”

接著手里，老方丈眼淚止不住了。

”阿彌陀佛，這個，這是我的小徒弟啊！”

周爺點點頭：

“方丈是如何看出來的？”

老和尚摸了摸手里的鞋子嘆了口氣：

“施主，是我親手做的鞋子，我哪里能不認識。”

老方丈淚如雨下，眼淚止不住了，嘴里默念往生咒。

周爺一瞧，這不行啊！正經事還沒說呢。

“大師莫急，小師傅未準出事。”

老方丈搖了搖頭：

“阿彌陀佛，他一定是出事了！”

“此話怎講？”

“此前，錫邇曾來這兒，與我下棋，完事他講了他哥因為閑言碎語，和他嫂子生氣，還揚言要捉奸的事。”

“您和他怎么說的？”

“阿彌陀佛，老衲讓他先不要回去，先在寺中靜待，等到他哥哥想明白了，氣消了，再回去。”

“就真沒回去？”

“錫邇說還真不能回去，他出來時候還碰見一件事。”

是什么事兒呢？他從家里出來，街上有一位婦女叫白牡丹。長得還挺好看的，是個寡婦，但是這個人呢，不太守婦道，當然也沒人說寡婦必須守婦道，但是那個年頭兒，封建社會！它講究這個！再加上這位白牡丹呢，特別的好客。可能也是因為丈夫去世了，她看誰都像她的丈夫。

今天看到錫邇了，小伙子精神帥氣，白牡丹起了心思了，要說這女的耍起流氓來，那就沒男的什么事了。三說五說的，錫邇生氣了，給了她一句：

“你給我等著！”

就走了，可這個娘們往心里去了，就等著他。

所以說，臨走的時候呢，他跟老頭一聊完天，老和尚勸他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來，還有這么一事兒，萬一錫邇真回去，這位白牡丹上家找他去了，他哥哥到時候堵上他，這更說不清楚啦！

老和尚倒是看的多，先睡吧，就沒讓走，就這天晚上把錫邇留下來。

老和尚覺少，早上早早的就醒了，完了轉了一圈，才發現小辯機沒了。一晚上沒回。

老和尚一想，甭問，定是他和錫邇說話的時候被聽見了，一準是他覺得，這是個便宜呀！想著去占便宜，沒想到，把命給搭進去了。

周爺點點頭，沖老方丈一拱手：

“您的想法確實不錯，給我們幫了大忙，這案子，如果破了的話，得好好謝謝您。”

“哎，這個不著急夸我，我還有一句話問你，如果照這么推理的話，咸菜壇子里邊的人頭是誰？”

“對呀！老方丈，你看這個呢？”

老和尚擺擺手：

“哎，這個我就不知道嘍。沒人知道，我就是分析，我就知道這點事，都說了。”

但是都沒想到，這個他們家這哥兒倆，都死了。

“周施主，可能是老衲上了年紀了，有句話，我就一說，您呢？就這么一聽。我不認為是哥倆互相殺的，哥倆打架怎么能把腦袋對著切了呢？”

“是，您說這個，我們也想到了，另外我跟您說，不拿您老當外人。錫邇的死因，他不是死于斬首，他是死在后心這一刀。他一定是往外走的時候，有人在身后給了一刀扎的后心死了。人頭切下來的時間和死亡時間，不是一個時間，是之后的事情，他那個是死后摘頭。”

老和尚點點頭：

“聽你這么一說，這一刀，特別像我年輕那會，殺豬的時候，給豬放血，就是這么給一刀。”

周爺若有所思，站起身來，對著老和尚一拱手：

“感謝禪師，日后有什么新的發現，再來與禪師交流。”

周爺帶著眾人離開了相國寺，回到警察廳，回頭喊了一聲：

“張頭，您辛苦一下，帶著兄弟們去一趟李大成的肉鋪看一下吧！”

張頭點點頭，帶著七八個兄弟，就奔著李大成的肉鋪而來，到了門口，眾人見門上還掛著鎖，先是將鎖撬掉，然后留兩個人在門口看著，其余人進去，一一查看。

肉浦不大就前后兩間房，前面是門面后面是放肉的地方。張頭帶著人在前面看了看，沒有什么發現。

轉過，來到了后面。張頭。前后看了看。發現地上有一塊布一樣的東西。

一條淡藍色的方巾，上面還有著血跡。張頭點點頭，趕忙帶著人回到了，警察廳內。

一進門張頭就大喊：

“周爺，料事如神，果然有發現。”

說著，張頭就把發現的，這條方巾遞給了周爺。

周爺接過來看了看，又對張頭說：

“再出去找幾條差不多的。顏色大小都差不多的。”

張頭到外面找了幾條差不多的方巾，都交給了周爺。

周爺接過來，拿在手上仔細看看。招呼一聲：

“哥幾個，請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