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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賭

是生是死,全仰仗眼前這位平洛城第一天才。

方木站在藍眼巨獸面前,毫無懼色。升龍境的巨獸已是靈智全開,完全看穿眼前的眾人已將全部希望寄托給了面前這個身受重傷、站都站不穩的人類身上了。

巨獸似是越發興奮,好斗之性激發,朝著方木一聲震天怒吼,巨口中涎液紛飛,方木衣擺也是被吹得掀起久久未落,形勢千鈞系于一發。

巨獸揚起前爪,挾著升龍境中期的強大靈壓朝方木拍去,眾人也是見識過剛剛另外一只巨獸用同樣的爪擊將五珠防御的黑袍人拍的半死,而方木雖然天才,但是境界比之黑袍人還要更低,面對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只見方木以迅雷之速單膝跪地,雙手著地,于身體兩邊支撐,對著碧眼巨獸一聲驚天怒吼,那氣勢儼然是這碧眼巨獸也是著實一驚。

由于之前靈力封耳,眾人無法聽到天才的逆天一吼,吼的是什么,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

方木這無敵的一吼,竟使巨獸的攻擊停滯了,巨獸露出極其驚愕的表情,似乎在表達一個人族的年輕人何以能做到如此地步,之后更是后退幾步,轉身朝著密林深處逃去了。巨獸的表情費解,使得齊淵在內的眾人難以琢磨,這巨獸可是升龍境中期的強大存在,居然就這么被喝退了。

精疲力盡的方木回身示意大家就地休整,齊淵等傷勢尚可之人也是在探查其他人的傷勢。此地因為還留有巨獸氣息,其他一下境界地位的妖獸反而不敢貿然襲擾。剛剛還是死地黑堯澤,此刻卻是最安全的休整之地。剛剛被巨獸拍暈的三長老齊星河,在幾人的照看下也是緩緩醒來,艱難得自行運靈周身,治療傷勢。

方木緩緩靠向身旁的榕樹,癱坐下去,自身的“若瓷體”也在劇痛中慢慢恢復。

碧眼巨獸的遠遁,驚呆了所有人,除了齊淵等齊家一眾,小琉璃也被眼前的這位天才完全震撼住了。因為剛剛那一瞬,除了方木只有她琉璃聽到了方木吼出的內容。

那哪里是什么“單膝碎地吼”,那分明就是跪地求饒,而且快到極致,那一吼“我錯了”,慫得驚天動地。

小琉璃怔怔之余,不禁發問:“你怎能篤定它會因你一跪放過我們?”

“哪有什么篤定,唯賭罷了。”方木淡淡回道。

“賭?”小琉璃繼續追問。

“不錯,從你說發現我們被人跟蹤,我們便置身在這生死難料的賭局之中了。”脫險之后,方木如釋重負,倒是有閑心和這小仙女聊聊天,當然在別人看來,這又是天才的呢喃自語:“先前如你所言,對方從修為境界和人數上都占有絕對優勢,面對這種情況,第一是跑,但是為時已晚,第二便是尋求破局契機。出發之前便聽說最近萬獸山有巨獸出沒,越是強大的妖獸越是反感人族入林,敵我兩方激戰的動靜越大,時間拖的越久,巨獸入局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再有靈智的妖獸在智力上也比人要好對付吧,您給的神書《禽獸》才能發揮功用,知己知彼,也許能為大家搏條生路。”

方木繼續說道:“《禽獸》有言:‘南州有獸,碧眼神鼬,善察人心,好斗成性,非敵誠服,到死方休。’你也一定認出來了,剛剛我們碰到的恰巧正是碧眼神鼬,我們已經沒有力戰之資,直接逃跑也無法保全眾人,只能賭這神鼬脾氣秉性古怪,會因為我認慫認的懇切慫的真誠,不屑對我們出手。”

她呆呆地望著踏著奔雷聲遠遁的巨獸,心中若有所思,遇到同樣的情況,若是當年初出茅廬的方玄之應對,不知能否脫險,又會以怎樣的方式破局。思前想后,小琉璃搖了搖頭呢喃道:"方玄之一生清明磊落,怕是不會屈意逢迎,依舊會寧折不彎吧。”

眼前此子心性遠比其表面上看起來要深沉許多,這么多年躲在天才虛名之下的經歷不僅沒有使其頹廢沉溺,反而形成了如今不拘一格、天馬行空的風格。既不被世俗觀念束縛,也未徹底的離經叛道,兩者之間尺度,方木居中拿捏,實屬難得。方木也是深深明白,在成為強者之前,尊嚴不那么重要。

方木在與黑袍人對戰中所受的傷,已經傷及肺腑經脈,一般人怕是命不久矣,但是方木目前所修煉的“若瓷體”卻是大有不同,其根本便是以成倍增加痛感換取更為強大的回復能力。說白了,只要方木不是在對戰中被撕成粉末,理論上都有回復的可能,只是現在修為低下,需要巨量的回復時間。

坐臥在樹旁,方木不禁回想起在與黑袍人纏斗中使出的星河長老成名槍法“披星追月”,不知為何,自己僅僅只是看過一眼,便能幾乎完整洞悉整招的身法、出招、勁力、速度甚至神韻,像是苦練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效果。

方木將自己的疑惑告訴了琉璃,琉璃答到:“這便是無相神靈根的奇妙之處,即使沒有修行,你也應該發現自己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了。無相即萬相,既然可以包羅萬象,必然帶有強記大千萬物的能力,否則何談萬相。所以擁有了這無相神靈根,只要你境界跟得上,你可以隨心催使一切你看過的術法武功。”

聽了琉璃一席話,方木也是明白自己之前在齊家藏書閣中遍覽群書,皆能記得絲毫不差,原來是這個原因。這無相神靈根果然強大到令人瞠目。

“但是,”就在方木由衷驚嘆之時,琉璃話鋒一轉:“這對所有招數過目不忘的本事也是有弊端的,這弊端也是十分巨大的,那便是下限獲得極大提升,也將上限牢牢限制住了。畢竟一味的模仿,往往會失去自我,最終悔嘆‘走遍他人路,何年悟吾道’。”

方木哪能不明白,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路。只有走出自己的修行之道,才有可能真的成為強者,別人的招式一時可用,但是長久了可能含混冗繁,雜而不精。但是這洞悉招式術法門道的能力卻是知敵制敵的絕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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