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丁曉婉的朋友想買二手車,杜詩詩呼啦啦地吃著砂鍋里的粉絲并沒有作聲。
她想了想對曉婉說:“曉婉,不是我不幫你,那種二手車你盡量不要去碰。不過如果你真的一定要買,我也可以幫你問問陸偉。你叫你朋友把想要什么樣的車,還有具體車型告訴我。”
“那些車沒有正規的手續,也沒有交稅,到車管所也上不了牌。除非是海關拍賣的,你可要叫你的朋友考慮清楚啊。”
“不過你知道么,現場二處的老師那里有嶄新的進口二手車,價格比市場便宜的不是一點點。你的朋友真要買,還是多花一點,買這有手續的新車吧。這個陸偉可以辦的到。”
現場業務二處是大關的派駐機構,主要負責進出境口岸的車輛的審批和通關手續。這丁曉婉是知道的。
“正規進口的車不是都很貴么,怎么會比市場便宜?”曉婉疑惑地問。
“你只要能買到便宜車就行了,其他就別管那么多啦。有的時候糊涂一點,對誰都好。這里面的關門過節以后你會知道的。”杜詩詩匆匆地結了尾。
“詩詩,聽說陸偉的快遞公司做的挺好的。你們是不是都能在上海買大房子了呀。”想著以前兩人一起租房子住在一起,丁曉婉羨慕地問。
“曉婉,來上海這么多年,我倆也算是好朋友了,你還真以為我家陸偉有那個能力開快遞公司啊。陸偉只是個名義老板罷了。其實陸偉總做些冒險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出了意外。我倆一定是被他害死的。”
“陸偉那個郵遞公司有好多進口的東西,化妝品,包包,手表,電器什么的。有空你去看看!”
“詩詩,名義老板,萬一有糾紛怎么辦,這么危險你還叫陸偉干?曉婉不放心的問。
“傻妹妹,我們只是拾人牙慧沒有辦法。”
聽了詩詩的話,丁曉婉的心里沉甸甸的。她把買車的信息發給了兔子,建議江梓恒還是慎重考慮。江梓恒掂量了好久,還沒做決定就聽到了他的車友進了公安局的消息。
他的那個車友王宇是個豪車發燒友,一個偶爾的機會認識了一個寧波來的商人。那人聽說路子很廣,在寧波最豪華的商業街上開著一家豪車專賣店。
他的車行里,賓利、勞斯萊斯各種豪車什么都有,表面上看起來這人的生意做的是順風順水,他的衣著打扮、出行派頭一般人都把持不住,因為你不知道他家里到底有多大生意,到底做的有多大,到底多有錢。而其實呢,他就是做的黑車的生意。
寧波有很多的大老板,包括一些大的集團公司老總,都有從他手里來買這個車。一個在上海做建材生意的寧波老板也不例外。
他回老家的時候,在那人的店里定了一輛黑色賓利,到貨以后,那老板忙得沒空把車給他開到上海來,于是那個寧波的建材老板就委托了王宇去把車開回來。
白天怕警察,只好深更半夜出發。夜里兩點多鐘的時候,王宇開的這輛豪車沒有油啦,就在高速的加油站等著加油,那車還沒有掛牌照,前后掛著臨牌。
巧的是,那天晚上那個加油站剛好有交警、巡警、高速巡檢也在那個加油站加油。看著他的豪華車,直把這幾個警察看得大眼瞪小眼。
警察們感到這車無比的不對勁。看哪哪都有問題。
首先這車不像個新車。因為黑車一般很少有全新的;然后呢,又不掛牌照,掛的還是個廣東那邊的臨牌。再然后呢,車上也沒行李物件,不像正常長途開車的樣子。
于是警察就把王宇給攔下了,上來就用機器查一下車,結果發現這車什么手續都沒有,臨牌還是個假的。王宇連人帶車就被扣下了。
聽到王宇被扣押的消息,江梓恒徹底打消了買黑車的想法。還是太平點吧,不就開個網約車么,不要買臺豪車回來像伺候大爺一樣,更何況上海的牌照要多難上有多難上。那個還得搖號。
就在寧波老板那輛黑車被扣的那段時間里,在孟俊君所在的那個小區里也出了一件事情。
小區靠著大街的一戶一樓的人家把自己的房子租給了一個體快遞小老板,他把一樓的院子和地下室整理出來,做了快遞的交接站。
那個一樓的院子里堆滿了各色各樣的快件。那個地下室里卻是神秘,里面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日用品。有化妝品,名品包包,更為貴重的是名表。
他的交接站每天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好多是附近寫字樓里穿著光鮮的姑娘和小伙,也有不少是從老遠的地方慕名而來買東西的。
都說朝陽大媽,撈銅漁民很厲害,其實上海弄堂里的老阿姨也是全國聞名的精明。
你要是曾經走過那條古老的南京路,一定會對那些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面,手里搖著把大蒲扇或者拎著一把長尺子的上海老阿姨印象深刻。
她們居高望遠,就像一只只高舉著美頸的火烈鳥,盯著每一個有不良思想傾向的人,管你是想偷,想嫖。那一口咬字清濁對立的上海話直教你生死難料。
一個快遞站,怎么會有各種各樣的高檔品賣呢,還都是真品?要不然上海的年輕人也不會成群結隊地趨之如騖。居民們把這異常的情況反映到了社區派出所。
正好分局根據上級指示安排了打擊經濟犯罪的工作,柳送影和同事們敲開了那家快遞公司的門,進行了突擊檢查。結果發現了一堆說不清來路的奢侈品。
又是發現黑車,又是發現非正規渠道的日用品,頻繁的案件,讓公安部門集中進行了打擊。更不巧的是,杜詩詩的老公陸偉在一次和客戶交接一塊待售的勞力士手表的時候,被警方人贓俱獲。
公安部門的打私行動很快驚動了海關的官員。海關不屬于地方管理,屬于海關總署直接領導。地方發現了走私物品,海關當然脫不了干系。港口緝私局派出了自己的工作人員和公安一起參與陸偉案件的審理。
陸偉原來也是一個貨代的報關員出身,主要負責郵件和航空類空運報關事務。因為工作的關系他和現在空港碼頭的干老師特別熟。
海關掌握著國家的進出口貨物大門,海關的工作人員是個受人無比尊敬的職業,但也是個極其危險的職業。因為權利會滋生利益會侵蝕人心,也會導致職務犯罪。而干老師正是這次中紀委在調查的重點人物之一。
那時候剛從學校畢業的干令凱被分在空港碼頭,天天跟著陸偉這樣的老報關員們打交道。
本來他還是個很純粹的人,但是在那種被報關員們眾星捧月,唯唯諾諾的關懷下,沒有幾個月,陸偉就發現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橫著走的人。貨代公司為了自己的業務可以順利而不受刁難的開展,只能變著法子哄著他。
干老師分管著快遞業務,陸偉的公司倒買倒賣走私物品,因為他的原因有了極大的便利。因為本來陸偉就是個傀儡而已。
明目張膽的事情總沒有不透風的墻,做的太瘋狂了就會有反噬。有人在天涯網站上寫了封檢舉信,鬧的紛紛揚揚,要不是私下里干老師打點了陳關長,事情也壓不下去。
如今陳關長給中紀委帶走了,陸偉也給公安抓了,事情似乎不像那么簡單了,好在緝私局的副局長是自己的老婆。她迅速派出了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