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一段段的對話,外公很是吃驚。
“俊君,你是不是精神有啥問題啦?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外公年紀大了??刹幌肽愠鍪裁床碜优?!”老外公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外孫子。
韓雪站在外婆的房門口,看著自己蒼老的父親。她喵喵叫著跑過來,俊君把平板放在桌子上,為媽媽打開了WORD的對話窗。
“爸,我是雪兒。投生回來的雪兒??!”韓雪在屏幕上快速地打著字。
一只會打字的貓?老先生簡直看呆了。她說她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她對自己說她是雪兒。真是不可思議。
“你是雪兒?怎么證明你不是個妖怪?”老先生說。這是韓雪爸爸的風格,越是心里慌亂,嘴里越是風輕云淡。
“爸。你總這樣!要雪兒證明自己是雪兒很方便啊。雪兒的腋下有塊淺棕色的胎記對吧?!?
“雪兒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爬在院子的圍墻上采喇叭花,從架子上摔下來,頭被瓦片劃傷了,是爸爸送自己去的醫院。在發線后面縫了六針。爸爸心疼壞了,對吧?”
“雪兒想去云南支邊,媽媽死活不同意。是爸爸最后拍板把我送走的。對吧?”
“爸爸第一次見到孟剛,就愛上了這個女婿。在結婚的前一天晚上,你們兩個躲到了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對酒當歌,喝的酩酊大醉。對吧?”
“爸爸最愛女兒,您有個筆記本,記錄著女兒的每一個人生轉折點的時間。對嗎?”
看著眼前的那只云南來的白色銀漸層,在平板上熟練地打著一段一段的話。老先生老淚縱橫。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在女兒去世后不知道在夢里重溫了多少回。就仿佛自己的女兒一直在身邊成長,好像就在昨天剛剛發生,又好像就發生在身旁。
女兒呀!你怎能知道有多少個夜晚,老父親想你想的撕心裂肺。你又怎能知道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份心傷。
爸爸和媽媽就是那對孤苦無靠的失獨老人,他們年輕的時候為國家做著貢獻,犧牲著自我和小家??衫蟻?,卻沒有了兒女承歡膝下。
韓雪依偎在父親的身上,將頭埋在老人的懷里偷偷流著淚,聽著自己父親忘情的痛哭。媽媽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她聽到外面的哭聲,很好奇。
“老伴啊,你要是還能記得事情就好了,你的女兒回來看你了。你朝思暮想的女兒啊。。。”爸爸老淚縱橫地說。
老伴卻抹著他的眼淚哄著他:“你哭什么啊,是眼里進沙子了吧!”
自從知道了貓是韓雪,外公變得開心極了。
家里吃飯的氣氛也格外的溫馨。韓雪此時已經真正成為了家庭一員。她有著自己的漂亮大盤子,自己的專座。和老爹老媽兒子擠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有自己愛吃的東西,她依然像小時候那樣,在二老的面前放肆地搶食。聽見兒子吃飯吧嗒吧嗒地砸吧嘴,依舊像俊君小時候那樣,用手釘他個毛栗子。只不過現在用的是貓爪了。
俊君的心里充滿了幸福。
在飯桌上,他們又開始討論著那個案件。外公突然恍然大悟地說,“俊君,你怎么這么傻啊,你去碼頭怎么不把你媽帶上啊。她現在不是只貓嘛。叫她去查查,她本來就是個警察嘛?!?
對哦!為什么忙了這么久,自己沒想到韓雪呢。韓雪呢,瞪著那雙碧綠的眼睛看著他爸爸,“我查什么查,我怎么查?”
管他呢,跟著俊君去現場看看嘍。誰叫自己一家都是警察。
第二天一早,俊君給鐘點工打了個電話,安頓好自己的外婆,就開著車,帶著外公和韓雪直奔碼頭而去。
寂靜的堆場上,風呼呼地在集裝箱的周邊串響。韓豐柱著拐杖在俊君指給他的犯罪現場細細查看著。韓雪則從地上順著集裝箱的隔板一直跳到了最頂上。
上面好高,視野寬廣。集裝箱頂上估計已經被警方的刑偵人員掃蕩了好幾回了。到處都是腳印。
韓雪開始東問問西嗅嗅,這些貓的功能,人是沒有的。她聞到了一股酒味,還有一點好像是什么香水的味道。
她從上面又一路沖了下來,在那個粉筆的印記前面,圍著轉了好幾圈。忽然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她開始興奮起來,渾身亢奮。她開始在地上打滾。
“貓薄荷!”她和俊君幾乎同時想到了。
這個地上撒有貓薄荷。這說明被害人的臉上一定是撒上了什么貓喜歡的東西。貓群才被吸引來的。
一只黃色的小橘貓偷偷地從集裝箱后面探出了個腦袋,看見他們便嗖的不見了。韓雪看見了他,她跳起身來,循著他的氣味箭一般地追了過去。
瘋狂的打架聲傳進了俊君和外公的耳膜。他們趕緊追逐著聲音跑過去一看,一只黑色綠眼睛的大野貓正牢牢銜住韓雪的脖子,兩人邊打邊翻滾著。發出嗚嗚的狂叫。
“韓雪!”外公驚慌地叫道。邊拾起拐杖想去幫忙,被俊君一把攔住了。
“阿爹,別去,他們不是在打架?!?
他們的確不是在打架,他們是在發泄久別重逢的快樂。
韓雪怎么也沒想到,在這里她居然碰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黑貓老王。
他倆興奮地在場地上撕咬著,翻滾著,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
“嘿,韓雪!”“嘿,老王!”他倆避開了人類互相凝視著。
“你怎么會在這里?”韓雪問。“你怎么會在這里?”老王也這么問。
韓雪笑了,她依靠在老王的身上?!拔艺业郊伊?,找到兒子了??晌乙恢痹谙肽?,擔心你?!?
老王憨厚地笑了,他忘情地幫她理著毛發,韓雪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你走后,我曾經想回杭州,我搭了好多車,就像我倆當初去云南那樣。”老王在訴說。
“后來我搭乘了一輛平板集卡,但是我錯過了下車的路口。就來到了這個地方。本來我被人收留了一陣子,但是我流浪慣了。我喜歡自己的生活方式,我喜歡稱王霸道。就在一個夜晚離開了那個人的家?!?
老王在她耳邊廝磨著,韓雪沉醉其中幾乎忘乎所以了。
“韓雪,韓雪!”俊君著急的聲音傳來。韓雪突然從她的愛情中醒來。差點忘記了正事了,她拉著老王驀地出現在兒子的面前。
“老王,看我的兒子俊君!”她驕傲地對黑貓說著。
“真帥!怪不得你一心想回家。”黑貓老王回答。
韓雪突然不見了,讓俊君心理有點疑惑,此時這一黑一白的兩只貓突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友好的像什么事情沒發生一樣。他開始啟動自己的特異功能,他讀著老王的眼睛。
此時此刻,只要老王腦海里有任何的想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韓雪,你的兒子居然會貓的讀心術?”黑貓老王對韓雪喵了幾聲。
他勇敢地和俊君對視著。
在他的腦海里回憶著和韓雪的相識,在朵朵家的樓頂上開PARTY,幫她驅趕眼鏡蛇,協助她在雨中逃跑,一起面對崔蔓玲的毒手,一起在高速公路上奔波。以及那段波瀾壯闊的他難以忘記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