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星從來沒有去京市過年，偶爾回去也是清明節。
大多時候還是奶奶來看她們，不過她爸媽忙基本上都只是匆匆見一面就回去。
蘇冬凌正坐在書桌前看文獻，孫南星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哥，我們今年真的要回去過年嗎？”
蘇冬凌拉著蘇南星在空調下面坐下來，“急什么，把拖鞋穿好。”
蘇南星著實腦補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每次李素蘭都會說因為她是小地方出來的，奶奶很嫌棄她這個兒媳婦，在蘇家過得很艱難，所以她爸爸才會搬出來。
何況她爸爸一頭熱的去學醫，不想繼承家業，又娶了她媽媽，奶奶早就不滿了。
所以她媽媽每次說要她好好學習替她爭口氣，證明她教的孩子不差，蘇南星總會乖乖聽話。
她媽媽說女子在社會上本來就艱難，要比男人優秀很多才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所以逼著她優秀。
蘇冬凌看蘇南星小臉皺到一起，糾結的小模樣覺得好笑，“小腦袋瓜瞎想什么，這次是奶奶邀請我們回去過年。”
“哦，”蘇南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不是怕媽媽不樂意。”
“你放心吧，爸爸問過媽媽的意見了，她同意了。”
在蘇南星還沒有回家的時候，三個人已經商量好了。
蘇冬凌面色溫和，“大過年的不會鬧得很難看。”
蘇南星欲言又止，悶悶不樂地回到房間。
突然想到江煜月也是回京市過年，可惜自己可能只在京市待一天。
剩下的幾天補習蘇南星心不在焉的。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的一天。
蘇南星一家人早早起來，趕了早上七點多的一班飛機，到京市已經是九點了。
大伯難得有時間特地開車來接他們。
京市的街道空蕩蕩的，天氣比榆市更加肅殺，馬路兩邊的樹木更加蕭條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樹干。
路上只見零星幾個人影，偶爾見到街邊的商鋪都貼上了喜慶的對聯。
蘇南星只覺得很陌生。
以往大年三十他們一家人總是在酒店吃團圓飯，晚上再跟隨他們一起回到醫院和值班的護士一起跨年看春晚。
從來都沒有感受到喜慶的氣氛。
車子緩緩駛入蘇家的老宅，大門口站著烏泱泱一堆人，蘇南星幾乎都沒有見過。
一堆人親切地把他們迎進去，蘇南星看見了棠棠和姑姑，還有很久不見面的奶奶。
她媽媽站在她身邊小聲提點她，“這個是姑奶奶。”
蘇南星乖乖巧巧地認人，“姑奶奶，新年好。”
她從未謀面的姑奶奶笑瞇瞇地掏出一個紅包，十分慈愛，“好孩子，新年好！”
如果不是她媽媽在她身邊這一大堆人她真的認不清。
“這是你小叔叔。”
“小叔叔新年好！”
……
蘇南星感覺自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臉都要笑僵了。
一路走過來，終于走到了主桌。
不等她媽媽開口，蘇南星便向主桌的老太太問好，“奶奶，新年好！”
奶奶的表情十分嚴肅，“回來了，”指著身邊的位置，“坐！”
“等你們開桌。”
蘇元清領著他們坐下，“媽，新年好！”
蘇奶奶不咸不淡地應和一聲，“你多回來幾次我會更好。”
蘇元清看了一眼妻子不知道該說什么。
其他人也不想摻合進來。
沒有人接話，氣氛一下子僵下來。
最后還是蘇奶奶哼了一聲，“人齊了，吃飯吧。”
飯桌上十分安靜，蘇南星覺得大家都不說話氣氛怪壓抑的，她偷偷瞧了幾眼奶奶，神情淡淡地，不開心也不難過。
一頓飯就這么吃完了。
蘇奶奶喝了一口茶，“老二家的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等到其他人都走完了，客廳收拾出來，蘇南星一家和大伯父一家還有奶奶坐在客廳沙發上。
蘇元清糾結不已，已經訂了下午回家的機票，現在不走趕不上了，原本只計劃吃個飯。
蘇奶奶一下子看出來蘇元清的猶豫，有些不開心地說道，“怎么留一會兒都不行？家里有什么洪水猛獸。我老婆子沒有幾年了。”
蘇元清聞言連忙回道，“當然不是，星兒明天還有補習。”
原本蘇南星垂著頭安安靜靜地當吉祥物，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
什么？明天又有補習。
她怎么不知道。
她媽媽難道又給她報班了。
哪家機構不過年大年初一開補習班，真夠拼命的。
蘇奶奶滿臉怒氣，“你的意思還是你媳婦的意思？明天補習，你們真好意思給孩子報班。兩個孩子就留著這邊過年，你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現在走也沒人攔你們。”
李素蘭解釋道，“南星的成績不能落下，馬上下學期了，孩子要參加競賽……”
不等李素蘭說完，蘇奶奶擺擺手，“別整虛的敷衍我，全市前幾成績不好？做父母的別不知足。元清你從小到大哪一件事不是由著你，怎么現在教孩子開始管東管西。”
蘇南星覺得奶奶就差沒有指著媽媽鼻子說了。
一旁的大伯沉默不語很久，突然開口，“二弟你想學醫家里也沒有攔你，蘇家的孩子即使成績不好以后過得也不會很差。”
蘇南星偷偷觀察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她媽媽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爸爸很愧疚的樣子。
她爸爸嘆了一口氣，“算了，本來晚上還要回醫院看病人的。”
蘇奶奶撇了他一眼，“醫院差你這個醫生。”
一句話堵的蘇爸爸說不出話。
轉過頭來蘇南奶奶又是慈祥和藹的樣子，親切關懷兩兄妹，“坐飛機累了吧，冬凌和南星先上去休息，房間早就收拾好了。”
蘇冬凌點點頭。
蘇南星靦腆地笑起來，“謝謝奶奶！”
坐在大伯父身邊的伯母站起來熱心地說，“我帶兩個孩子先上去。”
“冬凌，南星跟我走吧。”
蘇南星下意識看了眼爸爸，他點點頭蘇南星才跟著一起走。
留下客廳里奶奶，伯父和爸媽在一起。
蘇南星總覺得奶奶有什么話想說，礙于她和哥哥才沒有發脾氣。
她感覺剛剛爸爸做得不對，奶奶年紀大了，即使早年爸爸搬出蘇家也不應該回都不回來。
不過她爸爸眼里可能只有病人，連回家的時間都很少，何況回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