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沒有？”顧鵬瞪大眼睛看了幾遍10號樓門口的監控錄像，在他路過的前后，那個男孩始終沒有出現。

“果然是腦子短路了吧…”已經辨認完黑衣人的顧嘉同情地說。

“一定是什么地方有問題。”顧鵬心有不甘，同時監控畫面似乎又有哪里不對。

黑衣人從10號樓逃走后，翻墻出了小區，一路狂奔到附近的鬧市區，騎上一部電動車消失在城郊的清山區。

根據車牌發現這是一部被盜很久，不知被轉過幾手的贓車。他的黑色運動鞋也是來自山寨工廠的冒牌貨，廠商和銷售渠道都無從查起。每一條線索初看起來都有跡可循，但是到最后就斷了。

“鵬子，看了那么多遍都成斗雞眼了，休息會?！绷终疬f了杯熱茶給他。

“謝謝林哥。”

“客氣啥？你們也來一杯？”

“謝謝林哥。”顧嘉和凌昊也接過了熱茶。

顧爸抱著大水壺看著三山市地圖，“這家伙跑那么遠，是為了擺脫追蹤還是他的落腳點就在那附近？”清山區因轄區里的清山而得名，原本是三山市的一個縣，隨著城市化被合并成了一個區，近年來開始大興土木建起樓盤和工業園，由于是新興的工業區，監控之類的設施還沒跟上，治安也不是很好。

“既然沒什么結果，今天就到這吧?！鳖櫚钟行┦?，看看表已經快下午一點了。

“終于可以吃飯了…”一聽可以收工了，顧嘉疲憊不堪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些。

“鵬子，你帶小嘉和昊子去吃午飯，吃完就回家休息，我還要加班。”顧爸說著轉了兩百塊錢給他。

“哦…”顧鵬因為沒有發現那個孩子仍在心情低落中。

“老爸，今晚回來吃飯嗎？”顧嘉問。

“估計要加班了?！?

“好吧…”顧嘉也低落了下來。

三人走出了白塔分局，“吃什么？給你接風?！绷桕徽f。

“又不是出遠門還接風?！鳖櫦瓮虏鄣?。

“那我和骨盆吃飯去，你自便好了。”凌昊逗她說。

“自便就自便，我回家吃。”顧嘉懟了起來。

“好啦好啦，逗你還認真了?！绷桕悔s忙給自己找臺階下，“吃啥你定好吧?！?

“這還差不多?！鳖櫦斡申庌D晴，“我想吃烤肉…”一臉期待地看著凌昊。

“你也是，差不多得了，別獅子大開口！”顧鵬輕輕敲了她的腦袋一下。

“好久沒吃了嘛，老媽每個月給的零花錢都不夠花。”

“你都花在哪了？”

“算啦，烤肉就烤肉，我們三個也很久沒一起在外面吃了?！绷桕淮驍嗔怂膯栐?。

他們一起來到市中心的商業街，找了一家網紅自助烤肉。因為是周末，即使飯點快結束了，店前還排著隊。顧鵬他們領了號，前面還有兩桌在等位。

“還要等啊…”顧嘉的肚子似乎開始叫了，“老哥，我們喝杯奶茶墊下？”

“不要，這兒有免費麥茶?！鳖欩i直接把她堵回去。

“袋鼠哥…”顧嘉求援似的看著凌昊。

“誰想喝誰買?！鳖欩i繼續堵她。

“折騰了一上午還要排隊…”顧嘉開始賣慘。

“算了，你要喝什么？”看到凌昊被說動了，顧鵬怕他再花錢，“昊子你也來一杯？”

“我要大杯奶茶加珍珠、芝士和椰果的?！鳖櫦螕屩f，顧鵬不禁白了妹妹一眼，后者裝作沒看見。

“那我就酸奶綠茶吧?！绷桕粚δ滩铔]什么愛。

顧鵬去了附近的奶茶店點餐，發現同樣需要排隊。等到他拿了奶茶回餐廳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將近20分鐘，正好見到凌昊和顧嘉同兩男兩女爭吵著什么。

“我們之前取的號，只離開了一會，而且你們兩個人占什么四人桌?！逼渲幸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人大聲嚷道。

“我們有一個人去買東西了。”凌昊解釋說。

“你怎么不說來了十個人？”

“來幾個都和你們沒關系，都說了過號不候了?！鳖櫦螒械美硭麄?，“別管他們，走?！闭f罷拉著凌昊往里走。

“等等，別給臉不要臉?！眱擅凶訑r住了他們。

“干嘛？還要動粗?。俊鳖櫦我荒槺梢?，“袋鼠哥，有人想上搏擊體驗課呢?！?

兩名男子被唬得一愣，又見到凌昊的壯碩身板，猶豫了會悻悻地帶著女人離開了。

“最討厭欺軟怕硬的人了?！鳖櫦纬麄兊谋秤白隽藗€鬼臉，又對著回來的顧鵬埋怨：“老哥，你這么遲才買來，真是的，還遇到不守規矩插隊的，胃口都沒了。”

“插隊？”顧鵬隱約猜到了監控不對勁的原因，“插隊！”

“老哥你發什么呆啊？餓傻啦？”

“我想起來個事要馬上去找老爸，奶茶給你，你們先去吃，不用等我啦。”他把奶茶往顧嘉手里，無視她在后面喊什么轉身就跑。

顧鵬下了地鐵幾乎是一路跑著到了白塔分局。

“怎么回事？”出來接他的顧爸一頭霧水問。

“老爸，你快帶我再去看看監控錄像！”

“啥？走?！鳖櫚忠苫蟮貛麃淼搅宿k公室。

顧鵬讓林震從他遇到那個孩子的當天，往回找到每一天他路過10號樓的那段記錄，終于在所有記錄的第一天發現了那孩子。

“這是怎么回事？”林震大吃一驚。

“那天的日期被人篡改了，記錄保存成了第一天。我們小區監控的保存時間很短，只有七天，只要再拖一天，這個記錄就會消失。”顧爸立刻就猜透了其中的奧秘，“小子，你怎么想到的?！?

“這個，我總覺得那天的錄像哪兒不對，中午吃飯被人不按順序插隊，想到是不是監控的順序也可能會被人動了手腳？”

“老大，你后繼有人了。”

“少貧嘴了，馬上召集人手把所有的監控記錄，包括附近路面的都看一遍。找人確認孩子的校服是哪個學校，盡快弄清身份。叫網警大隊那邊派人支援，和我們的人一起去小區傳達室檢查監控設備，另外問問看門的老頭，最近有沒人動過監控?！?

“是！”林震馬上著手實施顧爸的部署。

“你先回去，這邊沒你啥事了，告訴你媽今晚不用備我的飯?！?

“好吧…”顧鵬心里有些不情愿，“老爸，如果破案了，可要給我講一講?！?

“放心，在保密范圍內，案子結了以后能說的我都會告訴你?！?

出了分局大門，顧鵬才拿起電話給顧嘉撥了過去。

“你還記得我啊，自己跑走剩下我和袋鼠哥吃飯?！彪娫捘穷^的顧嘉余怒未息。

“這不是急著幫老爸忙嘛，你們這會在哪里？”

“吃完飯我就回家了，在做作業，袋鼠哥也回去了。”

“…昨天沒做完？”

“那么多怎么做的得完，本來打算玩一下午，晚上再趕的?！?

“一做作業就摸魚，我現在回去，老爸加班，讓老媽別備他的飯了?！?

“知道啦，你快點回來，這次的作業我有好多地方不會做?！彼坪趼牭搅丝耷?。

顧鵬掛了電話后，又給凌昊也打了個電話。

“你是想轉行做偵探嗎？”聽完后來的事情，凌昊調侃他說，“畢業后我讓老爸出資一起開個事務所好了?！?

“你就是不想繼續讀書吧？”

兩個人閑聊了一路，回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顧鵬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林哥，又是你來這啊？”顧鵬打著招呼。

“是的，老大派我帶網警的師兄來取證。”林震回答，“早知道順路就帶你一程了?！?

“別，老爸會說的。”深知老爸秉性的顧鵬說道，“那人鬧出這么大動靜，是為了一本筆記嗎？”

“只有抓住他才知道，奇怪的是我們第一次出現場的時候，已經把全部可能含有線索的物品帶走或者拍照了，也沒發現有你們說的東西，可能被藏在哪里了?！绷终鹨苫蟮卣f。

“小顧回來啦？聽說前天晚上在老張家被襲擊的是你，我都擔心死了，還好嘉嘉回來說你沒大礙?！笨撮T大爺聽到聲音也出來湊熱鬧。

“沒什么事了，謝謝您?！?

“警察同志來我這檢查監控，還問我有沒人動過，我才想起上周有廠家的人來維護過?！贝鬆斪灶欁哉f著，“這小區太平了幾十年，頂多也就是出些偷雞摸狗的事，你說咋突然出了人命呢？”

“小林，過來下，監控終端被人動過手腳?！痹诶镱^忙活的網警喊道。

“來了來了?！绷终疒s緊跑進去。

“大爺，那個死了的醫生姓張啊？”顧鵬趁機問。

“嗯，記得叫張俊生，一個人住了好些年了，之前早出晚歸的，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見了面打招呼也就點點頭，不多說話。據說老伴和他離異后住到外地子女家里去了，出了這事，也不趕來料理下，唉…”

“他出事那晚您有看到個小學生模樣的孩子出小區嗎？”

“那晚我坐在傳達室里，沒看到有什么小孩出去，不過…如果有什么熊孩子彎腰摸出去，估計就看不到了?！贝鬆斵D頭看了看一米出頭的窗臺說。

“大爺，監控終端我們要拆回去作為證物，你讓物業經理馬上安排個備用的拿來換。”林震回到門口對大爺說。

“好好，馬上打給他?！贝鬆斦f著拿出手機就開始撥電話。

“是日期被動過吧？”顧鵬問。

“確實是，終端被植入了一段程序，案發當天的視頻和一周前的日期被做了個對調，其他的日期沒變?！?

“這都可以？”

“師兄說改日期的這人絕對是個專業的?！闭f著林震的手機響了起來，“喂，老大，是被動過手腳，啊？好的，我這邊完事了馬上回來！”

“我爸又呼你啊？”

“是啊，老大那邊派人和監控廠商聯系了，這個月根本沒有派人來小區過，那個假冒的廠商人員在附近監控上被找到了，不過也戴著口罩…”

“看來是精心準備的呢。”

“是啊，到現在手頭的線索都斷了，真是夠狡猾的。剛報到沒多久就遇到這種案子，這算是運氣好嗎？”林震自嘲道。

“遲早會水落石出的，老爸說過，要掩蓋一個痕跡，就會留下更多痕跡?！?

“哈？”

“以前和小嘉說的，她偷偷用零花錢買了演唱會門票，還騙我們說是去參加學校社團活動?！?

“哈哈哈，你這妹妹估計讓老大掉了不少頭發吧？”

“是啊…”想起她的種種事跡，顧鵬嘆了口氣，“林哥，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啦?！?

“趕緊回吧，我等師兄把終端換下來也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