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的一個晚上,結完案的顧爸渾身疲憊地回到了家中,一家人圍坐一起吃了頓晚飯。
幫著顧媽洗完碗,兄妹倆來到了客廳,顧爸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
“老爸,案子結了嗎?”顧嘉搶先問。
“嗯,結了…”
“給我們說說唄,老哥還差點把命給搭進去。”
“從哪說起呢?”
“老爸,這件事的主謀是誰啊?”顧鵬問。
“很可惜,真正的黑手不在國內…”
“啊?”兄妹倆同時吃了一驚。
“喬譜只是他們的中國分支,根據張俊生的筆記,他們以產品研發的名義,收集我們的基因數據,還利用志愿者試驗新藥,至于行賄洗錢這類見不得光的勾當不過是家常便飯,這些內幕部分來源于吳克平,可能他急于向張俊生炫耀喬譜的實力吧。”
“這么黑?”顧嘉說。
“先說張俊生吧,他是省內是腦神經外科方面的權威,長期從事腦組織移植方面的研究,但是相關的課題在國內條件不成熟,也暫時不允許用于臨床試驗,所以只停留在動物試驗階段。”顧爸停了會繼續說,“三年前,喬譜的研發部經理,也是他曾經的學生吳克平找上門,許諾了各種便利條件讓他在喬譜的掩護下繼續研究。很快的,張俊生的試驗品出現了。”
“不會是高源吧?”
“沒錯,正是高源,剛上一年級的時候他因為車禍,大腦嚴重受傷,以他們家的經濟條件根本支撐不了手術和后續治療,而且就算手術成功,也很可能留下永久性的腦損傷和后遺癥。”
“就是在這個時候,喬譜盯上了他,他們說服了高源的家人,以免費治療為誘餌,讓張俊生在他身上做了腦組織移植手術。”
“那誰提供了腦組織呢?”顧鵬不禁問。
“你問到了點子上,根據張俊生的筆記,提供者是多年前我和大劉經辦過一起案件的嫌疑人,在最后的抓捕過程中,他逃脫后失蹤了,后來陸續發現了他的身體殘塊,導致我們以為他被滅口了,沒想到居然和喬譜扯上了關系。”
“手術雖然是成功了,為了觀察后期的影響,張俊生開始以資助高源的名義,和他建立了聯系。隨著接觸增多,張俊生對這孩子產生了關愛之情,但是高源偶爾出現的異常表現讓他對手術的結果產生了疑慮。”
“在張俊生的筆記里,高源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多地表現出另外一種性格,盡管他極力隱藏,還是會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來。”
“那不就是傳說里的雙重人格?”顧嘉好奇地問。
“有點類似吧,這個待再會說,”顧爸買了個關子,“張俊生的本意是可以不受影響地做研究能救治更多患者,隨著在喬譜發現了越來越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心理負擔越來越重,終于在今年夏天離開了那里,臨走前,他刪除了可能對我國不利的研究數據和結果,帶走備份資料。這就給他后來的被殺埋下了伏筆。”
“兇手真的是高源嗎?”顧鵬有些沉重地問。
“是高源,但也不是。”顧爸長嘆了一口氣。
“老爸,你這說的太玄乎了。”
“其實高源的另一面,正是因為腦組織移植。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人在高源的大腦里醒了過來,兩種人格始終在爭奪對身體的控制,最后高源的人格除了在有需要的時候或是受到強烈刺激的情況下,其他時候身體都被那個人所掌握,他只能看著那人和喬譜恢復了聯系,利用高源的身體成為張俊生身邊的一個釘子。”
“這也是張醫生的記錄嗎?”
“不,這是高源的供詞。”
“啊?他醒了?”
“是的,因為爆炸的沖擊波和撞擊,他的大腦再次收到創傷,經過搶救,那個人格似乎消失了。”
“不會是裝的吧?”顧嘉質疑道。
“應該不是,畢竟我們也安排專業的人進行了測試,高源目前還在醫院接受觀察。”
“張俊生走后,喬譜高層從高源那兒得知他備份了數據和資料,還有一本記錄了對他們不利內容的筆記,于是對吳克平施壓,讓他想辦法拿回這些東西,當然并沒有什么效果。最后孫玉琴和瑞琪合謀,由吳克平出面,以趙承烈女友重病需要巨額治療費用為誘餌,讓他篡改了小區監控的時間,為802的案件做好了準備。”
“對了,趙承烈后怎么樣了?”顧鵬關切地問。
“還在搶救中,還沒恢復意識,趙承烈的叔父是烈士,所以他父親給他起了這個名字,想必他接下這種事,內心也是極度掙扎的。一切準備就緒之后,高源來到小區殺死了張俊生,這時意外發生了,看到張俊生的死,高源掙脫了控制逃出了802,下樓的時候正好被你撞見了,才有了后來一系列事件。”
“那吳克平又是怎么回事呢?”
“因為行動出了意外,孫玉琴他們只好選擇了趙承烈,再次讓吳克平出面,威逼利誘他去802找回筆記和資料,趙承烈雖然得手,卻也暴露了自己,對吳克平他們的心狠手辣有所了解的他,逃脫后謊稱筆記遺落在了現場,而資料沒有找到,自己躲了起來。”
“難怪他們把目光轉到了我這邊…”顧鵬心有余悸地說。
“是的,如果是被我們撿到,肯定會找上門,所以他們猜測筆記會不會在你手里,通過在醫療系統的關系網,他們得到了你的照片和住址。吳克平被殺的動機主要就是他和張俊生關系密切,也是直接指使趙承烈的人,加上平時他就貪生怕死外強中干,理所當然被滅口了。”
“瑞琪派人在他車子上做了手腳,打開外循環就會有大量氣化的麻醉劑進入車內,強度足以讓他瞬間昏迷,為了毀滅證據,短時間內氣體會被引燃,卻留下了爆燃的痕跡。吳克平在開完房回自己家的路上才開了外循環,和他同車的那個女人躲過了一劫。”
“那女的估計很長時間都會做噩夢吧?”顧嘉吐槽說。
“人家的私生活我們管不著,另一頭的趙承烈在看了筆記又聽說吳克平的事后,良心不安的他潛入了工廠附近,那是喬譜用來試藥和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的地方,瑞琪等人也經常把那兒作為公司之外的碰頭地點。”
“老爸,趙承烈為什么直接不把筆記交給你們啊?”顧嘉追問。
“按我的猜測,他是想等到他女朋友做完手術再帶上筆記自首,畢竟他的家人和女朋友被警方監視著,喬譜也不敢輕易下手。”
“他這樣也要被抓起來嗎?”顧嘉難過地問。
“這就不知道了,要等他被救過來,不過由于他起初并不知情,后來又迷途知返,我猜很可能會沒事吧。”
“最后還有一點,根據張俊生的筆記,他早就察覺到了高源的異常,但是被殺害的那天,他打開了空調,對高源毫無防備,感覺像刻意為他制造機會…”
“老爸,你是說張醫生是…”
“有這可能性,畢竟他覺得自己已經陷進了喬譜這個大漩渦,雖然抱著好的初衷,卻無意中成了他們的工具,他也在筆記中透露了自己計劃死后再把一切資料和經歷和盤托出的想法,畢竟作為一個德高望重的學者,無法忍受良心的譴責和名譽的受損。”
兄妹倆沉默了會,顧鵬問:“那他的研究數據找到了嗎?”
“其實記錄了數據的優盤也被趙承烈帶走了,他在潛入清山之前,把藏優盤的地點寫在了筆記的最后一頁,已經順利找到了。喬譜公司也被我們查封了,除了瑞琪和孫玉琴,在國內的相關人員全部落網。”
“他們和羅朗都受境外老板的指揮,羅朗負責洗錢和對外溝通,瑞琪負責實施各種不法勾當,孫玉琴則是策劃和內部組織。但是外國老板并不信任作為國內代理人的她,指示瑞琪緊急情況下可以直接滅口。”
“這一系列案件中,趙承烈、張俊生包括高源,都曾經掙扎在是與非的狹縫間,萬幸的是他們最終都走到了光明的那一面…”
“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文縐縐了,來吃水果,不管怎么說,案子算是結了,你就好好休息兩天。”顧媽不知道何時已經把切好的果盤放在了茶幾上。
“是啊,這次老哥冒了這么大的險,考完就直接帶我們去泡溫泉嘛?好不好?”顧嘉拽著老爸的袖子說。
“這個沒問題,但是你的成績不能比質檢的時候差,不然我們去溫泉,你就自己在家復習功課。”
“啊?!怎么可以這樣…”顧嘉不情愿地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