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唯正在撥電話，稍抬頭瞄了眼任啟濤，做了個噤聲的收拾！

“你怎么又是這副愛理不理的？問你話呢？”任啟濤沒耐心了，他就是不相信姜亦唯能做出問季曉琳關于尿不濕的事！

“早上好，劉行長，我是姜氏律師行的姜亦唯！”

“早啊，姜少，能讓您給我打電話，看來事不小啊！”電話那頭的劉行長恭維的態度也是做的很足。

“不是大事，我的那張黑金卡，能不能再加個業務？”

“姜少，不管什么業務，姜少開口，那必須完成！”劉行長那頭笑開了花，覺得買賣來了：“什么業務？”

“短信通知，卡里有消費或費用產生。”姜亦唯當時只選擇開卡，其他業務都沒有辦。昨晚看李可手機都是些打折的，心里不太舒服，雖說自己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貪便宜的女人，但是她們來要，和他愿意給在姜亦唯心里絕對兩回事。

“就這？”劉行長有點懵，還以為律師行要做個貸款啥的，讓一個行長去開通短信業務？這算什么？殺雞用牛刀，劉行長很無奈，但是也不敢得罪這位少爺：“姜少，五分鐘你就能收到短信開通！”

“謝謝劉行長，辛苦，有什么事，我們電話再聯系。”姜亦唯掛了電話！

這邊任啟濤聽到黑金卡三個字的時候，眼睛一瞪，炯炯有神起來，心想：“這都不花錢的小子怎么還搞上了黑金卡？”

“說吧，怎么個情況，周五還是風暴海嘯，才兩天，就晴空萬里了？還有尿不濕，什么梗？”任啟濤走到姜亦唯跟前，用他自認為的壓迫式逼問。

姜亦唯看著自己的發小那一本正經的態度，撲哧一聲笑了：“黑金卡是爺爺讓給小可的，尿不濕是我無意發現小可在網站上要搜的，滿意了吧，任少爺！”

姜亦唯這突如其來的一笑，任啟濤楞了，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就掉入了一堆棉花中，渾身軟綿綿，順手扯上兩朵吃進嘴里，哇！好甜！

“怎么？周一不忙？還傻站著？”姜亦唯看著呆萌的任啟濤，真不知道拿這個發小如何是好！

“你剛才對我笑了，我的天，姜亦唯，你變了！有老婆就是不同，你家小可太厲害了，”任啟濤開始胡言亂語。

“快滾吧！別瞎嚷嚷，公司人還不知道我結婚的！”姜亦唯懶的和他在叨叨了。

“我覺得那什么合同你還是得了吧，小可多好，我看爺爺也很喜歡她！你準備什么時候給人名分？”任啟濤追問。

其實任啟濤說的這個姜亦唯也在考慮：“等年底忙完再說吧，我有打算的。”姜亦唯心里還有一句：“他想在公司春節年會的時候宣布自己已婚，太太是個叫李可的小人。”

李可從姜亦唯出門就一直在花房待著，她把紙盒房子調過來調過去，各個角度都拍了照，越看越喜歡，又把照片都發給李漣，那邊還是沒有回復。李可預感是不是李漣有事，不敢再耽誤，一通電話撥了過去，響了很久，沒有人接。李可心里的不安迅速擴大，又撥通了張清的電話。等了好久，終于通了。

“小可！”張清的聲音有著疲憊的嘶啞。

“張清，是不是小漣怎么了，信息沒回，電話不接！”李可著急的詢問道。

“沒事，小漣只是有點不舒服！”

“我馬上過去！”李可奪門而出，快步往別墅跑去。

“小可，不用過來了，已經沒事……！”張清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鈴聲打斷！

李可猛的停住了腳步，她知道那個鈴聲是病床呼叫護士的：“在醫院等我！”隨即掛斷了電話。

拿著手機，張清心里很矛盾，其實內心是渴望李可能過來看看李漣，昨晚李漣突發的呼吸不上來，喊著心臟疼，嚷著要見李可。張清被嚇到了，喊了救護車，急火火的去了醫院。看在急救室的李漣，張清是無助的，他一直告誡自己，是個男人，要撐起這個局面，但在這種緊急關頭，如果有個人能站著和他一起面對，該多好！

李可沖回了房間，她內心是慌亂的，甚至手都在微微顫抖，她很害怕李漣出事，她也知道張清避重就輕，想瞞她。隨手拿了件外套，李可跑下樓，沒有看見陳姐，敲了姜申的房門，也沒有回應，看看時間，10點45。等回來再說吧，李可沒在猶豫，迅速的跑出別墅，但是她忘了，這片別墅區是建立在郊外的，不在公共交通網絡里，她沒有叫車軟件，她用不到，上班時公車地鐵出租車，現在的她每次出門都是被接送的。

室外空氣中是濃濃的冬天味道。今天天不錯，但有風；陽光挺好，但并讓人覺得暖和，隨手拿的外套并不厚，李可縮了縮脖子，大步奔跑起來。

寒風凜冽，氣喘不停的李可，跑跑走走快二十分鐘，終于看見了紅綠燈。在路口等待放行的司機老趙看了眼對面的人，這么偏僻的地方，在這個季節很少能有路人，看著還像李可。

“陳姐，你看對面的是不是小可夫人？”老趙猶豫的問坐在副駕駛的陳姐。

今早，忙完早飯，陳姐就陪姜申去醫院拿藥了，看李可一直在花房忙，也就沒說，心思著也就一兩小時的事。

“喲，還真是，這孩子怎么跑這兒了？”陳姐看著十字路口的李可，感覺她纖細的身材彷佛下一秒就會像樹葉般被寒風掃落再地上。

“老趙，把車往前開一開，放我和陳姐下來，送小可吧。”姜申也看到了李可。

單薄的外套并沒有很好的包裹住李可，面容上還有掩飾不住的焦急，姜申知道李可有事。

“老爺，太冷了，先送您回去，再回來接上小可夫人吧？”老趙有點擔心，畢竟姜申歲數擺在這兒了。

“陳姐陪著我，正好溜達溜達。停車吧！”姜申看著陳姐說。

看在突然擋住前路的豪華轎車，李可一愣！

“小可夫人，上車吧，我送你！”老趙搖下車窗，冷風一下灌入車內，老趙凍的一個激靈！

“爺爺呢？陳姐呢？”看到是老趙，李可問！

“他們都回去了，路上看到你，讓我送你，要去哪兒，小可夫人？老趙不好說，姜申他們是自己走回去的。

李可點點頭，不再多言，上了車。她的確需要快點去醫院，去看李漣。

姜申這邊，剛走了沒有幾分鐘，一輛車就停在他們旁邊。

“喲，爸！您的車呢，這么冷的天，您說要是凍壞了怎么辦？”姜斌下車看到姜申，緊接又對車里喊著：“你還不趕緊下來扶爸上車，干坐著干嘛？”

“蹬”，一雙高跟鞋落地：“陳姐，你有點過了，好歹也為姜家工作了這么多年，這點眼力駕沒有嗎”？左蘭朝著陳姐一頓數落，想去攙扶姜申。

“閉嘴！都給我滾遠點！”姜申是煩透了這兩人！

陳姐并沒有向姜斌和左蘭解釋為什么他們回在走路，轉頭說：“老爺，太冷了，上車再說吧！”

姜申拄著拐，點了點頭，沒在搭理那兩人，上了車。

老趙把車停在了N市醫院的住院部門口，李可還沒下車，就聽到老趙對她說：“小可夫人，我去停車，你這邊好了給我打電話，我接你回家。”

“麻煩趙師傅了，謝謝您！”李可話畢就沖向九樓的產科。

看到李漣那一剎那，李可禁不住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這個從小就跟鐵打似的人，此刻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沒了以往的生氣勃勃，手背上因為輸液扎針形成的一塊紫斑。臉部勒了根管子正在給鼻子輸送氧氣。

“她沒事了，醫生說就是胎兒有點大，急性缺氧，過兩天就好了！”張清看李可什么話也不說，一直在捂著李漣的手，安靜地掉著眼淚，心里很不是滋味。

“放心，我剛才和主任醫師說了，等寶寶胎盤成熟，我們可以選擇剖腹產，她就不會這么累了。

“會不會對寶寶不好？”李可聽張清這么說，有點擔心。

“不會，要相信醫生。”

李可突然站了起來，把張清拉出了病房：“小漣不知道寶寶的事吧？還有這住院費用多嗎？”

“小可，別操心了，有個朋友一下借了我15萬，雖然利息高了點，但省去東拼西湊，也給我們喘氣的時間。”

“真的嗎？可靠嗎？”李可持懷疑態度。

“張清！”李漣低低的一聲把李可和張清拉回了病房。

“小可！哇……”李漣醒了，突然看到自己想之又想的姐姐，一下沒繃住，哭了起來！

“哎喲，對我還撒嬌，咱倆位置顛倒了，以前都是我在哭啊！”李可趕緊裝作無事的安慰起來。

“我好害怕，昨晚我就覺得我要死了，我想見你！唔……！”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們都在，放心吧！給你看個好東西！”想轉移她注意力，李可打開手機，把紙盒房子的照片，一張一張翻閱給李漣看，兩姐妹互擁在床頭，回憶過去，在一絲歡笑中喃喃細語。

吃過中飯李漣又睡了會，狀態比之前強了很多。李可一直陪到三點，千叮萬囑李漣要注意的事項就起身準備離開。臨走李漣依依不舍的拉著李可問：“明天能過來嗎？我想你陪我！”

“明天你就出院了，小可那么忙！”張清想幫李可解圍。

今天什么都不顧的跑出來了，也沒有和姜亦唯說，明天不知道他能不能同意，但是看李漣那么渴望的神情，李可不忍心拒絕：“好！”

李漣終于咧了咧嘴，笑開了：“我就知道，小可從來不會拒絕我！她是我姐姐，張清，明白不？”

李可張清一直送到樓下大廳。李可今天走的太急，包什么都沒有拿，隨身拿的這件衣服卻發現有姜亦唯給她的那張黑金卡。姜亦唯給她時，準備帶她出門，她也就隨手放進衣服口袋，李可根本不準備用它，只是忘記了。

“明天不用過來，我會照顧好她的。”李可看著憔悴的張清，埋怨自己關鍵時候幫不到他們。

“你等我下！”李可跑去大廳門口的提款機，用黑金卡取了兩千塊，拿給張清。“別說不要，給小漣補點營養，張清，讓我心里舒服點就收下這個錢！”

張清默默無語，鏡框后面的雙眼還是濕潤了，他也知道這個姐姐其實并不比他們輕松。

看張清沒有反應，李可將錢硬塞進張清的口袋，轉身跑向門外。

“叮！”還在辦公室忙碌的姜亦唯手機來了一條短信顯示，現金提款兩千元！姜亦唯看到信息正是出自黑金卡的，他倒沒有多想，覺得才兩千塊錢，小人這是去買尿不濕啦？

回程的路上，李可在想怎么把這兩千塊錢還回去。她的手機上從來都沒有掛靠過銀行卡，她不會用這些，也沒有那么錢讓她去，所以一般她都是現金或刷卡。按照合同上的她該得的是半年一次的錢，不是合同上的，她不要。這也是她認為自己最后的一點尊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