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俱是「咯噔!」一聲,心跳活生生漏了半拍。
這一招圖窮比見,卻是他們?nèi)f萬沒想到的。
心念電轉(zhuǎn)之間,魯魯忽然瞳孔一陣渙散,氣息也收斂到極致。
她身下的男子卻是一愣,忽地面露古怪,卻也不得聲張什麼。
那三人雖然頗有些心計,卻膽小如鼠,愣是在十米開外停下腳步。
看似領頭的那個首先說道:
「你們說,誰去試試?」
排在中間穿著破爛的中年男子沒好氣地說道:
「你是我們這裡唯一用兩個魔法石強化過的人,你不去誰去。」
排在末尾的少年不住點頭。
好處都拿了,不用干點實事?
只可惜能當領頭之人自然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秉持著反派的優(yōu)良作風,吃乾抹盡后又是另一副險惡的嘴臉。
「哪有讓領頭的去冒險的理由?我出了事誰還負責出謀劃策,為你們排憂解難?」
話說的是冠冕堂皇,可也不想想是誰硬生生用武力搶去那兩顆魔法石?
不過兩人卻沒有馀力反抗,只因為對方是個壯實的青年。在對方還沒強化前就打不過了,現(xiàn)在更是想都別想。
不過這青年也頗有心機,始終不見強迫姿態(tài),到是用話語循循善誘起來。
三人還在那邊扯皮,他們到是半點不急,反正兩人重傷之下,拖愈久血流愈多,他們也越安全。不過領頭那人想著小心使得萬年船,卻遲遲不肯動手。另外兩人雖沒這麼多古怪心思,可見領頭那人躊躇不已,卻想成前方或有什麼變故,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動手。
他們到是好整以暇,倒是苦了本想藉著裝死暴起發(fā)難的魯魯。她身下的男子也似看穿了她的心思,面露一絲嘲諷的笑容。幸好魯魯此時看不到的,否則定要來個吸血鬼之吻,吸乾全身上下的血液,令他從此以后再也沒命笑話。
不過男子此時也沒心思嘲諷魯魯,他還得想辦法給自己謀一條生路。他想,覺醒職業(yè)、種族、技能后,每人多半有一到兩個主動技能、一到兩個被動技能。他的種族被動是恢復力提高,可畢竟還是有極限存在。尤其是他的右手,被魯魯以命換命的打法傷得不成人樣。骨節(jié)折成若干斷,血肉翻飛,眼看是徹底廢了。
而他唯一的主動技能,蓄力,可以在短暫聚氣后爆發(fā)2~3倍的力量。以自己目前的狀態(tài)也不知道能不能發(fā)揮應有的威力。
對他而言,有兩個問題。一是使用主動技能需要對方足夠靠近,他目前并不具備可以移動的條件。二是用完技能他恐怕就徹底廢了,就算僥倖擊殺一人,自己也會被剩下來的兩人,或是眼前這個妖族殘殺吧。
他因為未知的原因進入到這個詭異的世界,因為將自己身上多馀的49號數(shù)字送給其他人,導致最后關(guān)頭因為拿數(shù)字用來強化技能,導致被困在此處。他卻不愿意像其他人一樣變成毫無底線的人渣,左等右待之下,不知道錯過多少痛毆老弱婦孺的大好機會。好不容易有了個明顯不是人的「怪物」出現(xiàn),他自然不愿意放過這麼個大好機會。他雖然被系統(tǒng)做為此世界的「怪物」可遇到真正的非人生物時也還是嚇了一跳。
也就是說魯魯其實誤會了他,他是知道魯魯是怪物才會跳下來襲擊。當然,他之所以會和魯魯相遇,也是因為誤信了那三名男子的甜言蜜語,以為這裡有個非人怪物綁架了一個孩子。
那三人中的少年,有慛眠的技能,他當初見他們使用時也沒有過多懷疑,純當作避免孩童哭鬧而引來怪物的注意。沒想到就此中計。
青年還在一旁愁眉苦臉,魯魯卻是越發(fā)放鬆下來。她和青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她只是過度透支自己的力氣,雖也折了一隻手,卻遠比目前還在往外滲血的青年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她心想,吵吧吵吧,最好自己先打起來,也省得我動手。反正時間拖得越久,她力氣恢復的越多,到時候這幾條雜魚還不是任她捏扁揉圓?
想法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
三人爭論了許久,也終于不耐煩了。當中的中年卻忽然眼前一亮,道:
「我們可以拿石頭丟丟看,砸個幾下,不死也得半條命。」
少年面露猶豫之色,雖然他是個壞人,但這般勝之不武的行為還是有些拉不下臉面。
領頭的青年卻是頗為贊賞,看像糟糕中年人的眼神頗有一股英雄惜英雄的滋味。
此處指的石頭,自然不是魔法石這樣的珍稀資源。而是大上不少的黑色石塊,約有養(yǎng)殖場流水線生產(chǎn)的雞蛋大小,不大,砸個腦袋開花卻也綽綽有馀。這四散各處的石子在這世界特別多,基本上隨處可見,因為和某些數(shù)字的顏色接近,在尋找時頗是添了一番麻煩。眼下卻是成了這少青中三代不可或缺的道具。
三人四處搜索一番,撿來數(shù)十顆石頭,就準備原地開炮。
實在不怪他們這般小心謹慎的窩囊作態(tài),想當初他們一共五人向南行走,一路上何等躊躇滿志?現(xiàn)在還不是丟了兩條人命,身上處處掛彩。
想必以后一定還會把「小心使得萬年船」這七個大字當作墓誌銘吧!
為何說是墓誌銘呢?
只因他們實在是拖得太久了,久到魯魯甚至等的不耐煩起來。
在三人一齊出手丟石之際,呼嘯聲「咻——咻——」作響,眼看這黑不熘秋的石頭就要砸在那雪白的肌膚上,魯魯大喊一聲:
「Duel!」
強制的1V1空間型成,硬生生的將領頭的青年和老頭擠開,魯魯竟是挑選了最弱的少年下手!
話音未落,她已隨著技能效果來到少年前方五公尺處。招牌的露出虎牙得意威嚇,嚇得眼前的少年直接跌坐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無辜男子還來不及理解發(fā)生什麼,就被三顆臭雞蛋似的石頭砸的暈頭轉(zhuǎn)向。原本還在慶幸是魯魯在上她在下,哪曉得風水輪流轉(zhuǎn),竟是通通倒楣到自己身上。
被競技空間隔開的另外兩人,見機也是極快,一時之間手上的石頭一熘煙朝男子砸下。要是在外面的是那個少年,興許還會想辦法救人。可現(xiàn)在是兩個在陰損之道心心相惜的一丘之貉,哪會管同伴死活?聯(lián)手先斃了了倒在地上的男子再說。
男子就這樣被砸得大呼小叫,過一會兒叫聲逐漸小了,變成一絲若有似無的呻吟。
見狀,首領青年不在猶豫,大喝一聲欺身上前,朝男子猛攻而去。
好似同時約好一般,男子也在此時悍然揮出左拳,赫然是在生死存亡之際用上了雪藏已久的技能。
青年萬萬沒想到,剛剛那虛弱至極的姿態(tài)竟是一場演出。兩者甫一相交,男子吐血倒地,青年卻是倒飛出去。
原來領頭的青年為了留力應付魯魯,這補刀的最后一擊沒有用上技能,交手之下吃了大虧。
這一飛,就是十來米,直接把青年送到了魯魯腳前。魯魯見狀也不客氣,當青年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準備好技能施放的前置動作,用清脆如黃營的嗓音大喊:
「BloodyStorm!」
趁著青年身體僵滯,左手五爪併攏,就像一把銳利的長槍,狠狠的插入青年左胸。前進后出,眨眼之間又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青年怎麼也想不到,剛剛還虛弱至極的怪物怎麼還有這樣的馀力。可這個問題他是永遠沒機會想明白了。
在青年尸體不遠處,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年正摀著脖子,臉色十分慘白,好似失血過多一樣。可他全身分明沒有什麼明顯外傷。
魯魯之所以能這麼快速的恢復實力,都是靠自己的一階職業(yè)「狂犬」所賦予的被動。她所給予對手的傷害,能夠一定程度治癒自己的傷勢,這個效果在傷勢愈重時愈明顯。
多虧這個被動效果,才能在危機關(guān)頭解除競技空間,配合倒地男子完成一次高默契的技能連攜。
一旁的中年男子見到情況不妙拔腿就跑,可惜馬上就被魯魯三下五除二抓回來。
魯魯亮起左手的利爪,問道:
「我也不廢話了,帶我去找我妹,我保證不殺你。」
中年顯然是不信的,不過看了眼魯魯雪亮的利爪,還是點點頭。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離去,臨走時魯魯看了眼青年,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放其一條生路。
青年在兩人走遠后,掙扎著爬了起來。他的神情有點複雜,有點像是感激,又像是有點生氣。
就這樣靜靜站了一會,突然暴起出手,直接擊殺了因為失血過多在一旁休息的少年。
少年滿臉的不可思議,好像沒預料道他會做出這種事。可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竟然動手偷襲就別怪他人反擊。
斷臂男子快步往一開始襲擊魯魯?shù)牡胤阶呷ィ茄e放有他藏著的數(shù)字,完成擊殺任務的他已經(jīng)可以透過消耗50個數(shù)字離開這個鬼地方。只希望自己的手臂還有救,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成為新一代神凋大俠。
魯魯曾經(jīng)誤以為是星彩在樹上準備捉弄自己,正是因為樹上有魔法石的氣息。沒想到那些魔法時竟然是斷臂男子的,而星彩身上的魔法石早已經(jīng)連人一起被丟在某個樹洞中。
不多時,男子就已經(jīng)到達當初的地點。
「可惡,我這樣是要怎麼爬樹啊?」
男子花費大量時間才想到可以用石頭嘗試,費盡千辛萬苦才拿到自己藏在樹枝上方的數(shù)字。已經(jīng)是兩天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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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魯跟著中年男子走在夜間的林道,四周一片漆黑,不過這顯然不是中年前進速度緩慢的主因。
他滿頭大汗,想盡辦法尋找自己的一線生機。
顯然這樣的拖延沒有派上用場,反而讓魯魯?shù)男那楸┰昶饋怼?
「我也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要求太多。不過晚點死和現(xiàn)在死,這樣簡單的選擇題你還是會做的吧?」
她心情不佳,因為她的感知能力畢竟無法感應人心,她沒辦法判斷眼前的中年是否說謊。
「我知道了。小姑娘妳別激動、別激動哈。」
中年渾身冒起雞皮疙瘩,一想起她這樣前進后出乾淨俐落的殺人態(tài)度,腳步立刻快了許多。
這三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即使綁了星彩也沒有對她下手。這也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星彩是不是「怪物」,不是每個人都會在一開始的時后將50個入場者的臉全部記下。一如當初的杰圖雅,他們只是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
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有一個妖怪模樣的生物和另一個被系統(tǒng)規(guī)定除非殺人否則無法逃出生天的「怪物」,正常人都會做出相同的反應。
三人為了生存下去使用了人類最大的武器「智慧」,只可惜最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落到了幾乎全滅的下場。
一人一妖持續(xù)走著,不再言語。
很快,魯魯就感知道了多個魔法石聚集在一起所產(chǎn)生的反應。
差不多同一時刻,中年正打算帶著魯魯繞圈圈,說不定轉(zhuǎn)機就來了呢?
只可惜還沒等到他實施計畫,就已經(jīng)被魯魯一掌打在后腦勺,徹底暈了過去。
魯魯向來信守承諾,她真沒打算殺了中年。而是準備帶給星彩,幫助她破解系統(tǒng)規(guī)定的任務。
過不了多久,魯魯就來到一處隱密的樹洞,星彩還歪著腦袋靠在邊上打瞌睡,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魯魯又好氣又好笑,就這樣靜靜欣賞起小女孩的睡臉。
臉上塵土灰濛濛,卻瑕不掩瑜,年紀雖小,卻頗有種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的資質(zhì)。
魯魯突然有點捨不得,捨不得就這樣放她離去。
她離開后有一片大好未來,可魯魯卻只得身陷妖族,以后說不定還得和人類兵戎相向。
沒有人喜歡斗爭,喜歡廝殺,魯魯也一樣。
可這世界自有一套運行的法則,這是每個地方都不一樣的,就像人無法選擇出身,也沒有人能違抗世界本身的意志。
除非有人想就著麼放手,對生命放手。
這樣的人的確是什麼都不怕,也可能只有像圣雄甘地一樣的人物能做到。
至少她是做不到的,這輩子都做不到。
像她這種人只得以堅強為藉口提起屠刀,明明是自私自利卻滿嘴迫不得已。
所謂的成長,是不是就是指這種事呢?
爸爸、媽媽,魯魯很想你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