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拐到了街角吃了兩碗告城特色的澆頭粉,邊吃邊想著辦法,這場直播要開不成怎么辦,如果換的話,還有告城哪個地方可以直播呢,
“不行就在這直播,忽悠一下也是沒問題的”白昊天嗦著粉說道。
“不行,這湯粉哪兒都有,可百年的工匠手工藝可是告城的特色,你剛剛還說匠心精神的,怎么現(xiàn)在就妥協(xié)了”冷欣兒向來執(zhí)著,或者說倔強。
“那咱們就在這兒耗著?”白昊天自顧自地嗦著粉。
“哎,也不是,今天必須得走了”冷欣兒放下筷子,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說,有時候該放棄就得放棄,咱倆吃播一碗米粉,說不定就會漲不少粉絲呢“
白昊天吃完最后一筷子粉,抹了抹嘴。
冷欣兒猶豫著,想著白昊天說的也是現(xiàn)實,是不是這樣省力也省時間一些。
可是剛剛的場景多震撼多有意義啊,直播出來后肯定有很多粉絲的。
正想著,店里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來一碗紅燒肥腸澆頭粉,多來點辣椒,不要蔥”聲音大大咧咧,幾乎傳遍了整個小店,所有人都回頭看了他一眼。
“馬師傅”冷欣兒和白昊天幾乎同時叫出聲來。
馬師傅側身一看,冷欣兒和白昊天正坐在餐廳角落看著他。
“嘿,兩個年輕人,怎么樣,給你們修的還不錯吧”說著一屁股坐在他們鄰近的餐桌。
“馬師傅真的厲害,車子開起來比之前得勁多了”冷欣兒忍不住贊嘆,看得出來發(fā)自內心的。
“那是,我花了好長時間搞的,要你那幾百塊錢可不是亂吹”馬師傅直爽地應著。
很快,馬師傅面前多了一碗撒著辣椒和紅燒肥腸澆頭的粉。
“我啊,到中午才起呢,聽說你們來找路師傅來了,要搞什么直播,怎么樣,還不錯吧,他們家可是全城聞名的老字號”說著大口地嗦了起來。
“別提了,馬師傅,我們碰了軟釘子”冷欣兒努了一下嘴。
“嗬,不會吧,昨天晚上我看路師傅很幫你們啊,怎么到自己那塊兒就不行了,說說,看看是啥情況”說著,馬師傅又嗦了一大口粉,嘴里還大嚼著肥腸。
“就是,路師傅好像不太愿意宣傳他們,搞直播吧,他覺得太張揚了,就不讓我們在那兒直播”冷欣兒一臉沮喪地說。
“可是,他那兒實在太震撼了,而且反映了工匠精神,天哪,我從沒見過這么精細的工藝,如果直播,能讓更多人看到,大家都會受到震撼的”冷欣兒接著說。
“是啊,馬師傅,路師傅真的是大師,看起來也很低調謙卑,可怎么感覺有點保守,不愿接受新事物呢”白昊天冒著膽子嘟囔道。
“嗬,那你們可錯了,路師傅可是城里最早開始搞體驗工坊的,還有什么視頻宣傳啥的,他可比別人都早,他年輕的時候啊,腦瓜靈著呢”馬師傅說著,就著最后的湯底把剩下的粉大口嗦掉。
“只是啊,前兩年被人整怕啦,老話兒講,樹大招風,可不就趕上了么?因為老字號這家名氣太大,加上路師傅的大力宣傳,上電視,拍視頻,門店越來越火,大家都買他家東西,其他同行不樂意了,到政府那兒告狀,說他們搞假,還說他們想要搞行業(yè)壟斷,政府那邊沒辦法,就約談了他們,一開始,他們也不樂意,大家開門做生意么,都是公平競爭,也就沒管,結果同行孤立他們,說是他們不是正宗的告城老字號,后來沒辦法,他們學乖了,給行業(yè)協(xié)會捐了錢,也不宣傳了,還開放門店讓大家參觀工場,自己平時也更加低調了,沒想到大家反而對他印象越來越好,還讓他擔任行業(yè)協(xié)會會長,你說是不是,現(xiàn)在你又要宣傳,還說讓更多粉絲知道,他可不得謹慎點兒”馬師傅用餐桌上的紙抹了抹有點發(fā)油的嘴。
“我說啊,你們別正面去碰啦,從側面走,找不到路師傅,就找路師娘啊,她啊,可是路師傅的軟肋”說著他拿出手機掃了掃桌上的二維碼,準備付賬。
“對啊,去找路師娘,要她出馬,肯定沒問題”白昊天立馬回應道。
“路師娘,能行嗎?就是昨晚那位城東開茶道館的路師娘?”冷欣兒問道。
“就是,你們出門直接往東拐,沿著大道直走就能找到,叫鶴鳴茶社,我先走啦”路師傅說著起身走向門口。
“老劉,今天粉湯正好啊,”說著朝里擺擺手,然后走出門口。
冷欣兒和白昊天看了看對方,趕緊也沖向門口,他們要在天黑之前完成直播。
還好告城不算太大,騎著三蹦子20多分鐘就找到了鶴鳴茶社。
大概是剛過中午,茶社沒什么人,兩人進入茶社,進來就能感覺到很熟悉的氛圍,就好像再次進入了文房工坊,新中式的擺設,素雅的窗簾,墻上的字畫,以及墻角的蘭花,不同的是每一間茶室被雕花欄板隔開了,虛實相間,中間的小舞臺是淺色素雅的蒲團和一架古箏。
進入之后,一陣陣茶香氣撲鼻而來,十分怡人。
“哇,好舒服啊,我感覺放松了不少,”冷欣兒禁不住贊嘆。
“好像我家的茶坊”白昊天也禁不住小聲感慨。
“你說什么?”冷欣兒轉過頭來。
“哦,沒事兒,我說很像我家那邊的一家茶坊”白昊天連連解釋道。
“我看你家那個還不一定比這個有感覺呢,你聞到茶香了么?好好聞”冷欣兒感慨著。
“兩位來客請進,想要品什么香茶”一位穿著米色長袍、梳著單辮兒的女子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我們想找一下你們的老板娘,路師娘”冷欣兒急急地說。
“您找我們老板娘?”長袍女子不解地問道。
“就是,就是,我們有急事找她”冷欣兒著急地說。
“您別著急,兩位先坐,給您看上茶,我這就去請我們老板”說著長袍女子就把冷欣兒他們迎進了靠窗的茶室,同時示意其他人端上了兩杯茶,而自己進入了茶室另一邊的里屋。
很快,一個穿著淡綠色旗袍的高挑女人出來了,年紀約莫40多歲,但臉上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畫著淡妝,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像極了出了凡塵的道人。
“兩位久等了,您二位是找我嗎?”
路師娘開口了,聲音溫柔清晰,讓人感覺像喝了一杯清茶。
“是的,路師娘,我們昨晚見過,只是當時沒看清您”冷欣兒急忙應著。
“我記得起來的,昨晚我們路過馬師傅的驛站,咱們見過面”路師娘輕輕地端起了茶壺,給冷欣兒和白昊天倒?jié)M。
白昊天自然地扣了扣手指,路師娘微微笑了笑,點點頭。
冷欣兒轉過頭,有點不解。
“喝茶要用手扣桌面致謝,這是茶禮”白昊天看她不解,直愣愣地說。
“我知道,不用你說”冷欣兒小聲對白昊天講。
“在我這里,不必拘禮,所以,你們今天找我來是?”路師娘微笑問道。
“路師娘,我們想要在路師傅的工坊給全國的粉絲做一場直播,但路師傅好像不太愿意”
冷欣兒撓了撓頭。
“我好像知道了,我們家老路不愛張揚,恐怕很難”路師娘仍然面帶微笑地表情看向他們。
“我知道,路師娘,我知道你很為難,難道你不想讓更多人了解到路師傅的精湛手藝么?或者說了解到咱們文房工坊匠心的價值么?再好的技藝都要傳承,更多人知道,才會有更多人珍惜,或者受影響啊”白昊天再次端出了他對技藝和匠心的理解,或者說感悟。
“我明白,其實我也勸過他,在這樣下去,我們的發(fā)展空間也會非常有限的,可他還是不聽,大概是同行相壓,讓他覺得總歸是要給同行一口飯吃”.師娘再次說道。
“路師娘,或許我們換一個思路呢?也許更多人知道這個行業(yè),是不是市場更廣,反而能夠帶來這個市場的繁榮呢?反而能夠養(yǎng)活更多同行老字號呢?”白昊天一臉真誠,他動了一點他國外留學的商業(yè)邏輯,似乎更加有說服力。
路師娘沉思了一下,或許是白昊天的這套更高格局的話打動了她,也或許她也很希望幫助路師傅走出心結,她居然答應了。
“這樣吧,我來勸一勸,看今天能不能幫上你們,你們先坐一會兒,看茶”說著轉身跟那位素色長袍的女子說道,然后走進了茶室里屋。
冷欣兒和白昊天長噓了一口氣,看起來,這個事情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