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得竹布置完成,等了好長時間才見那幾個修士遙遙而至的身影。安得竹躲在暗處看去,顯然這幾個人是帶著怒氣而來的。
“師叔您也忒謹慎了一些,連這些小孩子的謊話也沒有看出,我都替您覺得不值”。一個年輕人在那個領頭人的身后嘟囔了一句,似乎有些不滿。不過那個領頭人并沒有言語,只是臉色鐵青地在半空中往下俯視著,眼睛中似是要噴出火來。
“應該就在此地了,”領頭之人巡視了一圈,咬牙吼出一聲道音:“孽畜,現形!”
安得竹覺得耳邊似雷聲炸開,顯然這個修士惱怒到了極點,想要一聲道喝將自己震得神魂分離。
“嘿,”安得竹暗笑了一聲,自己本是無心之語,沒想到這幾個修士竟然著了道了,看來他們修行確實不怎么高深。如此,也就好辦了。
安得竹在這座土丘之下慢慢釋放出自己的道則,形成一片隔絕天地的域場,然后牽引著萬千情緒運轉,并調和著此地的五行之息,免得完全隔絕開來。
“師叔息怒,待我施法”,剛才那個年輕人急于表現,沒等到領頭之人回應,直接打出一道火光,向著這方區域壓來。
“哈哈哈,”年輕人剛剛使出功法,卻兀自莫名其妙地大笑起來。一眾修士不明所以,還以為這年輕人遇到什么稱心如意的事。不過見火光威壓下沒有任何動靜,眾人旋即有些面面相覷。
“哼,”領頭之人回頭瞥了一眼那個年輕人,只當是他在嘲笑自己之前判斷失誤。本來這個年輕人仗著自己在宗門內的特殊地位,就不怎么看得起眾人,沒想到現在直接表露出來了。
“廢物,”領頭之人不顧年輕人大笑,自己一揮手止住眾人的剛要進行的動作,直接向著這方區域拍出一掌。
不得不說,這領頭之人到底比其他人修為更高深一些,一掌之下,竟然波動了安得竹調動的五行之息。
不過安得竹以陰陽變化主導,絕非這個領頭的修士可以明了的,所以五行之息雖有波動,但并未斷絕,而是綿延舒展開來。
“嗚嗚,太欺負人了,我好歹,嗚嗚”。一掌之后,領頭的修士竟然大哭了起來,不但是他身后的那些人,甚至連安得竹都驚了一下。
“嘶~,這是有多大委屈啊。”安得竹默默感悟了一下剛才那一掌的行息,顯然其中蘊含的情緒不只是被安得竹戲弄了一番這么簡單。
一眾修士除了那個年輕人和領頭的人,其他人竟一時不知所措。明明什么都沒發生,為什么這一老一小卻是大喜大悲的樣子。
勸止不住,其他修士竊竊商量了一陣,似是定下什么主意,竟然規律地排成一個法陣,然后將一老一少圈在中間,默默運轉起功法來。
虛空中竟然有土行之外的四道行息聚出,然后勾連起這方區域的土行之息,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一個五行的環陣。
法陣之中,年輕人和領頭之人一愣,瞬間清醒了過來。不過見此時的景象,二人臉上都有尷尬之色,也未敢言語,趕緊運功融入法陣之中。
“這陣法與那群蘿卜倒是相似”。安得竹抬頭看了一會兒,不僅無奈地笑了一聲。這群人為什么非要脫離實際呢,哪怕他們亂轟亂炸,自己都不見得躲過去。偏偏一遇到困難,就想著更好的解決辦法,卻不知道越是向上的修行,越不在自己的作為之內。
“我就是土行啊,你們用我來調和自己的情緒這不是與虎謀皮嗎?”安得竹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自己不得不做回壞人了,畢竟自己不可能陪他們玩下去。
不待這群修士有所動作,安得竹直接調轉內境的萬千情緒,直直沒入他們的法陣之中。他們不把自己作為土行的話當然不可能如此,但是他們甘愿做自己行息的陪襯,那也只好不客氣了。
“嘭,”一聲巨響在每一個人的神識中炸響,所有聚起的行息瞬間崩散,這群人寄出的法陣也在此時分裂成幾個小型的法陣,沒入他們的識海之中。只有一點,每一個法陣都是由安得竹在主導著。
不過安得竹并不想太過為難他們,畢竟自己也沒有在他們這里吃到虧,沒必要非得趕盡殺絕。在法陣融入他們識海中的剎那,安得竹迅疾收了功法,直接向更遠處潛去。
情緒的變化不會是立刻停止的,他們既然著了自己的道,那么就在這里消化消化吧。
安得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升起的夜色之中,像是一條魚游進了深海。而身后,傳來陣陣或高興,或悲傷,或惱恨,或惆悵的吵嚷之聲。
“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歡,只是與我無關,所以我只覺得吵鬧”。安得竹嘟囔了一句,身影一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