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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傳劍

三個月來李淳風只呆在一個地方——欽天監的禁地“沉書樓”,此地除了欽天監的主管官員向來不對外開放,此次唐皇李世民升了李淳風的官,官職剛好夠資格進入此地,他便一頭扎進了這座隱藏極深的小樓當中不再露面。

敖征則大大相反,自從得了官位之后,他除了當班之外,日日穿著官服在長安街上的各大酒肆勾欄之地飲酒作樂,當真有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姿態。

李淳風自從發現了這個好地方,就再也不舍得出來,沉書樓中盡是上古奇書、失傳名書和聞所未聞之書,樓中藏書均是歷代欽天監的高手歷盡艱辛搜刮得來,無一不是孤本絕本。

此時李淳風正手持著一本《太玄經》對照著自己的河洛二書,相互應證之下只覺許多之前未解的疑難之處均都迎刃而解,令他大有醍醐灌頂之感。

他這邊神志舒暢,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身的修為已經緩緩積累來到了瓶頸,短短半年時間他的修為已經要突破到筑基中期。

這一日他正趴在書桌上推演一本叫做《星衍錄》的古書,忽覺身體周遭的靈氣形成氣旋緩緩向他身體涌來,這種情形他很熟悉,正是修為突破的前兆!

他急忙扔下手下毛筆,盤膝坐好,心中為自己算了一卦,發現并無兇險,方才放下了心,平復心境開始吸收周遭靈氣。

一炷香以后,李淳風長嘯一聲,站起身來,感到自身實力又強大了不少,他滿意的活動了幾下手腳,忽聽敖征的聲音傳來“李兄天縱之姿,短短三個月便晉階筑基中期,可喜可賀!”

李淳風抱拳行禮說道:“敖兄謬贊了,敖兄怎么會在此地?”敖征手抓著一個銀酒壺,大搖大擺的走過來,將桌上的眾多書籍一掃而落,李淳風苦笑道:“敖兄,這……”

敖征笑道:“你這個小道士,倒像個老學究!”他將酒壺向桌上一放,說道:“聞知樓的杏花春,嘗嘗不?”

李淳風坐下苦笑道:“我上次喝這杏花春,可是很不容易。”

敖征不知從哪里變出了兩只水晶酒杯,遞給李淳風一只,又變出了幾碟李淳風見都沒見過的菜肴來,敖征遞給李淳風一雙銀筷,李淳風挾起一塊肉好奇的問道:“敖兄,這是何物?”

敖征搖搖頭,毫不在意的說道:“家鄉的幾種常見野獸,李兄盡管嘗嘗,很鮮美哦。”

李淳風將信將疑的將肉放進口中,不等他咀嚼,那塊肉就化為一道汁液流入咽喉,頓時滿口生香。李淳風贊道:“妙啊,果然美味!”舉起酒杯和敖征一碰,飲盡滿杯杏花春酒。

敖征也不動筷,只是喝酒,李淳風正感腹中饑餓也不客氣,筷子翻飛將四碟菜肴幾乎一掃而光。

敖征搖晃著酒杯看著李淳風大快朵頤,突然問道:“李兄,皇帝老兒升了咱們兩的官,你說是福是禍啊?李兄放心,周遭已被我設下禁制,無人可以偷聽。”

李淳風聞言頓了頓手中的筷子,而后繼續吃菜,口中含糊的說道:“敖兄不是說過么,福禍對咱們倆不是很好預料的么?”

敖征笑道:“帝心如淵,最是難測。三代之后……你我眼下如何自處啊?”

李淳風抬頭看了一眼敖征,說道:“皇上當日的一句話,不知敖兄可曾在意?”

敖征點點頭,開口說道:“趨吉避兇!”李淳風也點頭說道:“人盡其才!”

兩人對視一眼,已經了然于胸。若此次日全食預兆之事兩人不能妥善處理,那么兩人此次必然逃脫不了干系。

敖征忽然揶揄道:“那咱們隱瞞不報,或者李代桃僵吧。”

李淳風搖頭苦笑道:“敖兄說笑了,皇上身邊高人眾多,他們勢必也算出了什么,卻都沒有站出來,此時想來咱們不過是兩只沒有經驗的出頭鳥罷了。”

敖征恨恨的將酒杯在桌子上一頓,說道:“這群老狐貍!皇上眼下估計也已經知曉了大概,咱們有什么能耐,想要逆天而行?”

李淳風沉吟說道:“不錯,陛下或許早就知道白晝彗星之事,此次占天大會可能就是他早就謀劃好的,遴選精通天象占卜之人來應對那場災難!”

兩人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與恐懼。

敖征匆匆收起酒具餐具,說道:“帝心當真深不可測,如今咱們倆冒然一頭闖進來,如今想要脫身已是不能,還望李兄保重!”

李淳風抱拳說道:“敖兄保重!”兩人就此在沉書樓分別。

李淳風吃飽喝足,只覺眼皮沉重,索性縮在沉書樓的一個角落里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李淳風忽覺身體開始逐漸升溫,燥熱難耐起來,體內真氣洪大,四處亂串。他掙扎著想要醒來,卻如同墜入了無形夢魘之中,神志清晰卻使不出一絲力,連眼皮都睜不開。

李淳風慌亂之下,只好運起《御風訣》心法引導真氣在體內循環起來,三個大周天之后,李淳風內視自身竟然看到了顏色各異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獸的虛影在體內生成,而后又化為星光崩散在體內。李淳風終于睜開雙眼,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發現此時已然是深夜,一看身下的席子竟然汗濕了一大片。

他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一日之間徹底穩固在了筑基中期,這在外界是不可想象之事,莫非是剛才敖征給自己吃的東西有異?不過這對自己是天大的好事,下次見到敖征定要當面重重道謝。

白駒過隙,時間來到了這一年的新春佳節,距離李淳風下山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李淳風獨自一人在欽天監中值守,他將其他官員全部打發了回家過年,自己獨身一人倒也落得清閑自在。

他身穿一襲雪白道袍,獨自漫步在欽天監的寬大甬道上,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他邊走邊思考,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巨大的渾天儀前。李淳風忽覺有異,抬頭望去只見渾天儀的頂端站著一個雙手抱臂的背劍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李淳風驚喜笑道:“東霆,你怎會在這里?”

隋東霆開口笑道:“知道你是光棍一條,來陪你過年!”

“還有我!”言笑晏晏的苑凝不知從哪里忽然出現在李淳風身前。

李淳風心中一熱,開口說道:“你們……”

“哈哈哈,大名鼎鼎的當代陰陽家竟然要哭鼻子啦!”費化的身形從一棵大樹后面閃了出來。

李淳風指著費化一時不知說什么好,隋東霆跳下渾天儀,攬著他說道:“走,今日咱們小隊一起過年!”

當年龍虎山的四人小隊又在今日聚齊,四人在欽天監的一處涼亭落座,李淳風在涼亭周圍設下禁制,風雪被阻隔在外,亭內溫暖如春。費化取出酒菜,四人一邊吃喝一邊賞雪景,自在愜意。

費化喝盡一杯酒,抹了抹嘴,開口說道:“興道坊建起了一座百尺高樓,你們可曾聽聞?”

隋東霆答道:“不錯,不知作何用途?”

費化笑道:“正是為他準備的啊!”說罷一指李淳風。

李淳風一愣,他久不出欽天監大門,對外界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

費化繼續說道:“是皇上為了占天大會興建的,而今已經接近完工。”

隋東霆問道:“李子,這占天大會現在是天下皆知,到底是什么章程?皇上會這么重視。”

李淳風隨手又布置了一道隔絕聲音的禁制,搖頭苦笑道:“實不相瞞,這次我可是有些騎虎難下了。”

苑凝開口說道:“你就說吧,無論怎樣我們都會幫你。”

李淳風急忙說道:“你們的心意我拜領了,此乃我占卜一門之事,絕不可將你們牽扯其中!”

費化說道:“李子,你急什么,先說清楚,我們想幫還未必能幫得上呢。”

隋東霆也朝李淳風點點頭,李淳風開口將自己入京以后之事緩緩道來,聽的隋東霆三人大感驚奇。

隋東霆沉吟問道:“李子,這白晝彗星到底預兆了何事?讓皇上這般如臨大敵?如果可以的話,給我們說說?”

李淳風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彗星白日出現,預兆此禍非小,三代之后,李唐將要變天,甚至改朝換代!”

三人一時被震驚的鴉雀無聲,這事也太大了,李唐取代隋朝到如今只有兩代時間,這便又要天下大亂?

片刻之后隋東霆說道:“李子,這事只怕皇上已經知曉,不然不會將你和那敖征束縛在這里。”

李淳風點頭說道:“只怕就是這樣。”

費化說道:“那咱們今晚就逃吧!何必在此心驚膽戰的度日?”

苑凝開口說道:“你忘了‘鉤沉司’么?”

只此一句費化就啞口無言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直屬于李世民的間諜組織,偵查、逮捕、審問、消息、暗殺是鉤沉司的專長,其中不乏修為高深的修真者,若被這個組織盯上,哪怕逃到天地邊緣,也會被鉤沉找到,費化出身的百曉閣和這鉤沉司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他只能乖乖閉嘴。

李淳風說道:“我已打定主意,不會逃避此事,如果能夠不愧本心,在其中盡量多的拯救一些百姓,就算沒有辱沒了陰陽一脈。”

三人點頭,隋東霆說道:“李子,我覺得你的對策沒錯,逃不是辦法,瞞也不是辦法,既然事到臨頭了坦然面對即可,我們也一定全力支持你!”

李淳風站起身來,鄭重抱拳行禮,開口說道:“能夠認識你們是李淳風之幸!我……”便有些說不下去。

費化跳起身來,一把摟住李淳風,叫道:“咱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就別矯情了!”

苑凝也嫣然笑道:“李大家,你禮數也忒多了。”

此時天空中突然爆裂開來幾朵五顏六色的碩大煙花,在漫天大雪的夜空中美輪美奐。

四人重整宴席,開懷暢飲起來,李淳風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東霆,你當日說苑凝師門中發生了一些事,如今可處理妥當了?”

隋東霆看了一眼苑凝,笑道:“沒有大礙,七七八八了。”

費化問道:“對了李子,當日你在西北小鎮遇到的黑泉是如何平復的?我們百曉閣只知道你用了一種玄奧陣法將黑泉封印住,之后的事情不會是你一個人做的吧?”

李淳風驚道:“這你們都知道?當日你們有人在現場不成?為何不下來幫我?”

費化搖頭說道:“非也,我們是根據事后小鎮百姓的描述和現場景象推演而出,但這似乎還不是全部。”

李淳風一挑大拇指,贊道:“百曉閣不愧為天下消息源流,這等無人看見之事也能知曉的差不多。”

費化急道:“你快說說,我越來越好奇了!”

李淳風開口說道:“這事當然不是我一人所為,我當時遇到了一位大高人,據他所講那黑泉乃是外界入侵我人界的前哨站,憑我這點微末道行是不可能平復的。”

隋東霆也好奇的問道:“大高人?是哪一位?”

李淳風低聲朗誦道:“得到年來八百秋,不曾飛劍取人頭,玉帝未有天符至,且貨烏金混世流。”

費化雙目一亮,脫口而出:“你遇到了謝云流不成?不對,他眼下不在大唐啊,難道是呂祖本人?不可能吧!”說罷瞪大雙眼直視李淳風,李淳風點了點頭。

隋東霆和苑凝也被深深的震撼,呂洞賓的名聲天下誰人不知,此等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陸地神仙,竟然被李淳風遇到。

李淳風隨后將呂祖之事娓娓道來,聽的費化連喝了幾杯酒壓驚。

隋東霆聽完開口說道:“李子,我知道你陰陽一脈不擅長廝殺,然而眼下你處境危險,沒有一技傍身可不行,我在風雷秘境中得到了一部《萬劍訣》,你我二人都學劍,我就將這《萬劍訣》拓印一份給你,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涼亭中忽然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醉舞高歌海上山,天瓢承露結金丹。夜深鶴透秋空碧,萬里西風一劍寒。”

李淳風聽出了這竟然是呂洞賓的聲音,急忙站起身來,費化則目瞪口呆起來,顯然也認出了呂洞賓的詩。

呂洞賓的聲音再次響起:“呵呵,幾個小家伙交情倒是不錯。”

隋東霆和苑凝也終于反應過來,幾人同時站起身來。

李淳風行禮開口說道:“不知呂師駕臨,請恕晚輩們唐突。”

呂洞賓的聲音笑道:“你這小道士就是多禮,我并不在長安,那《萬劍訣》乃是萬劍門祖師姚溪清所創,那小子劍技尚可,劍法劍道尚未入流,《萬劍訣》只能算是中等劍訣。我修道之初,承蒙恩師火龍真人傳劍,自此修為一日千里,無往不利,這《天遁劍訣》乃是我一生劍術之根本,望你二人善加運用,不可恃強凌弱!”說罷一枚玉簡凌空掉落在石桌之上。

李淳風和隋東霆急忙跪地磕頭謝恩,呂洞賓的聲音再次傳來:“淳風,占天大會不虧本心即可,記住我等凡人不可逆天行事。姓隋的小子,你也不錯,但是記住凡事盡力即可,不可強求。”李淳風和隋東霆二人躬身稱是,呂洞賓的聲音終于消失不見。

費化叫道:“我沒有做夢吧,剛才呂祖和我們傳音啦,還傳了絕世劍法!苑凝你快掐我一下,不不不,不要讓我醒來!”幾人大笑起來。

李淳風將玉簡拿起,說道:“東霆,這《天遁劍訣》你我拓印一份各自留存,費化和苑凝你二人不用劍,只好這樣了。”費化嫉妒的叫道:“誰說我不用劍?今天我就改用劍!”幾人又笑起來,這一夜四人喝的寧酊大醉。

翌日清晨,大年初一,李淳風醒來后發現隋東霆三人已然不見了蹤影,桌上留著一張字條,寫道:“另有要事,暫離欽天,若有相召,飛劍即至。”

李淳風笑著搖了搖頭,心道好在昨晚就將劍訣拓印了一份交給隋東霆,他走出涼亭停下腳步向后看了看,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再無壓抑之感,一身輕松的繼續向前行去……

多年以后,這座涼亭成為了長安城里一處著名景觀,名字叫做“傳劍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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