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苑這次接的戲是一部正劇,不同于以往的瑪麗蘇古偶劇,這個戲講的是一位攝政長公主從少女到老年,輔佐三朝帝王歷經六十年的故事,以獨特女性視角為出發點展現出波云詭譎的朝堂風云,是一部真正的權謀劇。
從五月底正式進組到現在已經拍了近兩個月了,但是這部劇預計的拍攝周期是六個月,進度才剛剛走了三分之一。
齊苑戲份吃重,基本從早拍到晚,晚上還要再過一遍第二天的臺詞。場景跨度又大,齊苑睡眠最好的時候,反而是在轉場的路上,比晚上睡覺還要安心幾分。
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去草原,所以天剛剛擦黑今兒便收工了。
齊苑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子向保姆車走去,沒有注意到阿信有點不太對勁的表情。
一上車,齊苑便閉眼休息了,昨晚不知是不是太過入戲,晚上做夢都是些斗來斗去的場景,睡得不踏實,人躺下沒一會兒居然一下便睡了過去。
特地跑來影視基地,想給齊苑一個驚喜的季子遇頓時有些傻眼,他沒想到她這么累,一上車人便睡過去了。
她總是如此,報喜不報憂,每晚兩人聯系,她都沒有提及一句工作辛苦的事情。
季子遇瞅了瞅已經在后座入睡的齊苑,自然不忍心打擾,轉而示意示意大成和阿信不要說話,他則繼續扮演她的司機,將人安安穩穩地載回了酒店。
等齊苑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還在車上,“阿信,出什么事了嗎?”
卻發現車上除了自己和司機,哪兒有阿信的影子。
而那個帶著鴨舌帽的司機卻比自己的司機阿必瘦小不少,她瞬間繃緊了身子,大大的眼睛中驚慌閃過,這是什么情況。
季子遇聽到后面的動靜,馬上扭頭,見她一臉戒備,笑了笑,“幸虧你這次手里沒有衣架,要不是不是又要打我了?”
“季子遇?”
季子遇脫了帽子道,“恩,是我。”
齊苑模模糊糊地坐起身來,話語中帶著連自己都未發現的欣喜,“你怎么在這兒?”
季子遇順手拿起手中的杯子給她遞了過去道,“我新戲殺青了,順道過來看看你。”
齊苑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
季子遇瞧著她面色有點憔悴,語調不由自主壓下來溫柔道,“最近是不是太辛苦了。都瘦了?”
季子遇轉過身子,車內昏黃的燈光照射下來,齊苑終于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他還說齊苑瘦了,他這部戲應該很辛苦吧,從她這個角度看上去,季子遇瘦得那精致的下頜線都快尖得能削土豆皮了。
齊苑道,“還說我,你也瘦了好多。”
隨手想把杯子放回原處,季子遇順手接了過來,也不知道腦子哪根筋搭錯了,還是在密閉的空間中,腦子有些缺氧,季子遇居然就著齊苑的杯子,很是自然地喝了一口水。
喝完才覺得不對勁兒,手中拿著杯子都不知道該放下還是該拿著。
齊苑見他那這個杯子,傻不愣登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季子遇你是不是傻啊?”
季子遇見她說自己是傻子也不生氣,見她笑容滿面,將車里燈光都比了下去,自己心情大好,不由自主跟著笑了起來,“喝喝。”
季子遇正傻笑著,手心一軟,齊苑將他那種空閑的手拉了過去,“你不是說沒事兒嗎?這手到現在還結痂呢。”
這是第一次齊苑主動接近他,他就那么盯著兩人交握的雙手,有點呆,傻傻回應道,“沒什么事兒,就是磕了一下。”
齊苑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甩開他的手,不想理他。
季子遇見齊苑不高興了,討好地拉住她的手,搖了搖,“別生氣,阿苑,恩?”
齊苑還是不理他,季子遇撒嬌道,“我錯了,下次我一定不許任何東西碰到季子遇的身體好不好?以生命起誓,保護季子遇。”
齊苑沒回頭,但是倒影在車窗上的剪影到底還是勾起了嘴角,季子遇見她神色有了緩和,握著她的手卻沒舍得放開。
不知季子遇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用拇指摸索了兩下齊苑的手心,齊苑覺得手心里有一只小蟲子不乖地爬了爬去,撓的人癢癢的,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并沒有驅逐那只小蟲子,任用她在自己的手心里橫行無忌。
車里一時無聲,曖昧的氣氛在兩個人身邊蒸騰,齊苑透過車窗的影子看到季子遇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手,她便看著倒影中的他,忽然季子遇似有所覺地抬起頭,視線與車窗里的她碰在一起,齊苑呼吸一窒。
她清了清嗓子道,“啊,你們家粉絲知道他們口中的季子遇怎么貧嗎?”
季子遇歪頭看著她,見她低垂的耳尖發紅,心中竊喜,身子探過礙眼的座位恨不得跨到齊苑的身邊,肉麻兮兮地道,“我只對一個人這樣。”
“誰啊?”
季子遇不說話,就是眉眼彎彎地望著齊苑,不言自明。
齊苑橫了他一眼,他居然挑了挑眉,兩人相視一笑。
若是大成在身邊估計又要掉一地的雞皮疙瘩了。
兩個人坐在車里聊了些近期拍戲的閑事,其實這兩天聊天明明已經說過了的話,但是當面不知道為什么還要說一遍。
看天色不早了,季子遇主動告辭道,“我明天也有行程,一會兒還要趕飛機,你上去休息吧,我就走啦。”
齊苑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季子遇說來看看她,真的就只是看看。
“好,那你注意安全,也注意身體哦。”
“恩。”季子遇溫柔地回應著。
與過去不同,季子遇感受的到齊苑對他的不同,見她一面他已經很知足了,如這般牽個小手都是賺的。
齊苑下了車上了樓,見阿信神色古怪的站在門口。
阿信比起大成,話少的有些木訥,要不是大成剛剛和他說了那么多,他完全沒有看出來季子遇和齊苑之間的事情。
想起大成在房間里拉著阿信的胳膊,死乞白賴地求他,“哥,我親哥,我大成用生命保證,季子遇是真心的。”
阿信不理他,見兩人還沒從車上下來,還是不太放心要下去看看,大成怎么能讓阿信去干破壞人小情侶甜蜜的事情呢,死死的攔腰抱住,“哥,哥,苑姐那人看著嬌弱,但是非常有主見,我苑姐豈是隨便讓人擺布的人?要不是她默認,季子遇那個慫貨肯定早下車了。”
阿信將信將疑,大成加把火道,“季子遇本來是要給苑姐驚喜的,但是看苑姐辛苦,這不已經讓我定了最近的航班,凌晨的飛機,馬上就走。”
見阿信有些松動,忙再接再厲道,“我們季子遇真的拍了殺青照趕了最早的一般飛機就來了,他也是個實心眼,真的。”
阿信甕聲道,“他比苑姐小十歲呢。”
“十歲怎么了?愛情不分年齡,不分性別。我說阿信哥這就是你狹隘了,我得好好說說你,就我苑姐這條件,不是我說上至八十,”
在阿信吃人的眼光里,阿信改成了,“五十,上至五十,下至二十,老少通吃,沒有問題。”
在大成不斷的死纏爛打和胡攪蠻纏中,阿信勉勉強強接受了。
過了兩小時終于見到了齊苑,想問點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道,“姐,他們走了?”
齊苑絲毫沒有隱瞞,自然道,“他說他明天還有行程,一個小時的飛機,所以就走了。”
阿信皺著眉,道,“大成和我說,他們這次特意來的,根本沒定機票,機票是大成剛剛定的。我看了,是凌晨的。”
齊苑愣了一下,轉身向樓下跑去,他果然又騙了自己,為了讓她好好休息,他才那么說的吧。
阿信望著他姐的背影嘆了口氣,他不了解季子遇,但是他了解他姐,他什么時候見她姐這樣過啊,這樣關心過一個人。
但是等齊苑下了樓,季子遇和大成早就走了,樓下空蕩蕩的,如同她現在的心一般。
在回程路上的大成瞅了一眼蓋著帽子睡覺的季子遇,忽然問,“這么奔波值得嗎?”
季子遇透過帽子的細縫斜眼瞅了他一下,得意的眉毛飛揚,眼角歡悅,“你不懂,單身狗。”
那得意的神情,囂張的語氣,季子遇差點被大成掐死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