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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蔡維

也伴隨著官差撤離現(xiàn)場,角落就剩下了江年和柴筌。

兩個人基本上都是兩看生厭。

不過,江年賠著笑臉,像個乞丐一般,求著對方給賠一點(diǎn)錢,而柴筌瞪著眼睛。

瞪得跟個蛤蟆一樣,似乎打算就這樣瞪死江年。

好一會,還沒酒醒的柴筌,腦袋痛的厲害,蛤蟆眼也瞪不下去了。

氣頭莫名其妙的,就消了大半。

也聞著自己一身的酸臭味兒,再看跟前這笑的跟癩皮狗一樣的家伙,也沒心情生氣了。

“我身上沒錢,”

說著,就走到路邊,招手想要攔車,回住處洗澡。

明顯的,就是不打算賠錢。

女人囂張的氣焰,讓江年面色一下變得有些不好看,但看著對方這一身,幾乎就沒幾塊布的裝扮,還有一身穢物的樣子,實在有些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臟手是一回事,

對方這一身,隨便扯兩下,就直接光身子了,

到時候,他直接就從受害者,變流氓,反而要給對方賠禮道歉了,……

深知世道險惡的江年,心底氣急,但也一時拿對方?jīng)]辦法,最后只能站在那里看著。

而柴筌面皮也夠厚,渾然沒把江年目光當(dāng)回事。

只徑直站在那里,招手,等車。

但她這個樣子,站在路邊,好一會,車沒攔到,反而收到一堆的怪異目光。

心底膈應(yīng)之下,還是對著一邊,有些不愿離開的江年招了招手。

“幫我攔輛車,回頭給你兩百塊。”

“三百,被子就八十,我還有那么多衣服,還有茶杯,……”

“好,三百,回去就給你,”

頭痛的厲害的柴筌,此刻完全沒心思和對方爭論,只想快點(diǎn)回家,順帶將這家伙打發(fā)走。

而得了承諾的江年,也不計前嫌,老實的上前,開始干活。

反正看這架勢,這家伙是要往家里走,都說跑的和尚跑不了廟,家門口好要賬。

人家都主動把他往家門口帶了,這還有什么好說的。

要賬討錢嘛,不磕磣。

都說人窮志短,反正現(xiàn)在的江年,也就這點(diǎn)出息了。

而也是之前一番折騰,到此刻,已然天光大亮,七點(diǎn)多了,路上車來車去。

江年雖然看著寒酸,但到底不像柴筌那般狼狽。

路邊站了一會,便有車停了下來。

不過,這車停下來,看到那柴筌,就有些后悔了,大清早的,接了這么一個客,后面還接不接客了,當(dāng)場的,這司機(jī),就想踩離合,離開。

“我給她用鋪蓋卷卷,不弄臟大哥的車,”江年忙阻止到。

一邊的柴筌當(dāng)場,面色就變了,

消下去的蛤蟆眼,又瞪了出來,當(dāng)時就想罵,但最后沒罵出來,腦袋太痛了。

為了能快點(diǎn)回去,她最終將這口氣強(qiáng)忍了下來。

但卻已經(jīng)有些打定主意,要賴賬了。

而另一邊,并不知情的江年,和司機(jī)大哥一陣交流,最終,還是達(dá)成了一致,讓江年用著一張,昨天被吐了一些,但沒完全污染的鋪蓋,給柴筌卷了卷,送進(jìn)了車廂。

只不過,那司機(jī)大哥,全程一臉嫌棄神色就是了。

如果不是江年拉著,他根本不想接這個單。

但到底還是生米煮成熟飯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是老實的開車。

而也是上車之后,柴筌腦袋痛的厲害,又被那被吐了的鋪蓋卷著,整個人難受的厲害。

便閉著眼睛,瞇了起來。

前面開車的司機(jī)見著柴筌似乎睡過去了,本就是個話癆的,終于忍不住。

“嘖,兄弟也不容易啊,招惹了這么個女人,”

“要我說,找女人,不能光找漂亮的,就像你這個,長得倒是好看,但弄成這樣,”

“嘖嘖,還是得找個性格好點(diǎn)的,不然,還不知道以后怎么辦嘍,……”

司機(jī)在哪里叨叨咕咕,本就半睡半醒,難受的要死的柴筌,聽了,眉頭直跳。

當(dāng)場,就想要跳起來,將那司機(jī)給掐死。

但本身就是宿醉,在大街邊躺了那么小兩三個小時,酒也沒醒過來,此前情緒洶涌之下,倒是還能支撐,此刻,進(jìn)了車?yán)铮]著眼睛,迷了一會,整個人就軟的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了。

掙扎了幾下,結(jié)果整個人跟個被鬼壓床了一般,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

最后,只能苦苦的挨著,讓自己在這半睡半醒之間,氣的半死。

不過,也是幸好,因為柴筌本身體力并不很好,沒能夠挨住多久,只一會,便麻溜的昏睡過去,再也不用聽那司機(jī)的屁話,氣的整個人頭皮發(fā)麻了。

嘴角流著涎水,頭頂烏云黑氣,眉頭緊皺,像個在睡夢之中,極度憤怒的死豬。

但仔細(xì)看,便又會發(fā)現(xiàn)。

這極度憤怒的神色之中,又摻雜著些許扭曲的病態(tài)愉悅之色。

但可惜,昏暗的車廂中,自然無人在意這點(diǎn)。

江年坐在一邊,忍受著柴筌那身上不斷散發(fā)出來的酸臭,一邊聽著司機(jī)的叨叨,心底無語。

最后,他只是默默的打開了車窗,將目光投射到車窗外,做出一副憂郁的模樣。

心情并不很美妙的他,并不想和司機(jī)多掰扯那么多。

也不想多看那醉鬼一眼,憂郁是他此刻,最真實的寫照。

而司機(jī)那邊,叨叨了一陣,見江年哪里反應(yīng)平平,也覺得沒意思,便自覺的閉了嘴。

同時,將本就已經(jīng)頗快的車速又提了提,想要快點(diǎn)將這個單子做完。

時間靜靜的流淌著,

也在柴筌所住公寓樓下,

江年等人還沒到,卻是已經(jīng)有一個家伙先到了。

一個唇紅齒白的平頭奶油小生,正一身騷包的,蹲在公寓下方,腳下落了一地的煙頭。

口鼻之間,滿是云煙遮繞,

而那愁苦的面色,更像是一座鋪滿嶙峋怪石的荒山石坡。

這家伙,也正是柴筌的正牌男朋友。

同樣愛玩的他,和她,在一個晴朗的夜晚,相識于一個氣氛狂亂的深夜酒吧之中。

到現(xiàn)在,兩個人已經(jīng)交往三年了。

兩人的感情,也終于從初識的默契,到現(xiàn)在的出現(xiàn)分歧。

他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而就在剛才,他和她又吵了一架,起因就是,她一個人跑去喝酒,喝的爛醉。

他擔(dān)心了一晚上,

他拼命的打電話過去,

但對方一個電話都不接,

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過昨天晚上的,

而即使是這樣,就在剛才,她終于接電話了,而他也就是說了兩句關(guān)心她的重話,

結(jié)果的,等待他的就是一頓臭罵,

說實話,他有些后悔了,

他感覺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確實是有些重了,

雖然都是出于關(guān)心,

不過,實際上,如果自己能夠壓制一下情感,好好說話,或許,結(jié)果會完全不一樣,……

……

一根一根的煙頭從指間掉落到地上,一個又一個的懺悔,反省念頭冒起,

而也是在青年不斷的自我反省,懺悔之時,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紅芒,在其頭上浮現(xiàn)。

那繚繞著的云煙,也像是逐漸,有了生命一般。

在緩緩的轉(zhuǎn)動著,蠕動著。

像是在隨時的,要蛻變的龍蟒蛟蛇一般。

云煙為軀體,紅芒為血目,仇恨和怒火為燃料,正在逐漸的從虛幻之中,掙扎著要降臨。

……

而公寓小區(qū)門口,一條不大的灰狗,正死命的在那狂吠,兇相畢露,

小區(qū)的保安,正在抓著掃帚驅(qū)趕,

……

坐在出租車上,忍受著隔壁死豬身上酸臭的江年,并不知道,有人正在,滿心自我反省的,在哪里等著他,也不知道,公寓門口,正有一個保安在抓著掃帚和灰狗搏斗。

他只是在默默的忍受之中,望著車窗外的光景,苦熬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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