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覺得我需要在這段記憶完全消逝前寫一寫這個一直停留在記憶深處的學期,沒有說刻骨銘心吧,至少這三年我都無法忘卻。
分班之前一切都順利得難以置信,成績起起落落也都在前十,小透明也會焦慮。
會因為考試失利給老黃寫道歉信,會因為上課打瞌睡不敢直視炫哥,會因為沒來晚自習和同學們打打鬧鬧而遺憾。
當時的老黃有多愛我呢?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會偷偷掩護我來晚自習聽課,會把自己的飯卡扔給我讓我吃點好的,會在身后嚇我,會把我設為他的特別關心。
直到分班之后的第一次考試之后,我才猛然醒悟,他要的只不過是成績。
我以為我進了前十,就會擁有光光那樣的人氣,結果依舊小透明。
新班級除了BB和后面那兩位,我也不想弄新社交了,煩透了。
光光由于魅力四射被搶了!!
可惡,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依稀記得剛分班的時候,就出矛盾了。涵姐和六班老同學吵架,不可開交,我天真無邪地去勸架,出于某種護短心理,我站在涵姐這邊,以至于到現在都被六班人追著罵叛徒。
手殘日常發錯消息在一班群里,五分鐘后被人提醒,撤不回了。
第二天被阿斐內涵在班里傳播負能量。
當時我就想退出班群沉默到畢業了。
后來某次與涵姐吵架——
我說:“早知道當時不會幫你的。”
涵姐:“我用你幫嗎?”
再后來某次被嬋姐全班性留下來背書,背完了我像條咸魚,我們四個就傳紙條畫畫。
傳到我這涵姐就轉過身來了,紙上是一個挺奇妙的生物。
涵姐:“你們畫誰?”
唐肥雞:“你。”
涵姐喊起小馬就走,頭也不回還挺瀟灑。
我攥住她還想解釋點啥,晚了。
涵姐:“再這樣你們都完了。”
黑化的我轉身給了唐肥雞一拳(一掌?)——毀我青春。
當天下午我拿著所剩無幾的散錢給涵姐買了杯烤奶,想要用全糖縫合我們友誼的小船,給了她許多零零散散的小東西。
她沒看多少,抽出幾支有用的筆就把禮物袋還了回來,信也沒看。
行吧是我落后了。
奶茶潑了,我被罵了,在全班人面前把地拖了,站在教室外喝完了那杯半瓶冰塊的全糖烤奶。
我家住七樓,跳下來非去世即殘廢,我當時甚至想好用什么姿勢穿什么衣服去世了。
胃痛沒給我機會,當天下午英語課我拿著藥蹲在廁所里,保濟丸和板藍根混著,苦沒了。蹲了整整四十四分鐘,我掐著點的。
再后來小馬的座位離我越來越遠,我們也沒什么共同話題了,也就基本散了。
世間美好與我環環相扣,果然我不適合交朋友。
后來她們幾個去密室逃脫,去看電影,去吃飯,我被我爸困家里寫題。
可能也是因為這些小事情,我不太喜歡和女生說話了就,很奇怪吧。
除非我又成為了舔狗。
魚魚醬在嗎?(暗示
再到后來晚自習我也不急著回家了,等人基本走完了,唐肥雞就問我要數學作業抄,邊抄邊吐槽我的字跡越來越潦草,小藍依舊踏實努力掙扎在這個社會的底層,我也一樣。
快要段考的時候我覺得我可以重新開始的,排名指數型的增長又把我從頭到尾用全糖烤奶淋了個通透。
早上老黃還在號召六班的同學向我學習,下午就變成了唉聲嘆氣,爛泥扶不上墻。
關鍵是成績出來了,上學期的頒獎儀式也緊跟著舉行。
于是一個剛剛跌出年級前十的拉胯人又上臺領了一等獎和兩個狀元,知情人都會對我唏噓。
當天晚自習回家,我看見老黃,他說:“你如果真的從一班被退回來,我真的不知道講什么好……”
他有半句沒說,哽住了,但我也懂。
“你當時可是我們班的第一啊。”
一整個凝佇在臺階那里了,我在那個角落坐了許久,晚風帶來了許多往事點滴,我想了很多,曾經的榮光與挫敗從未離開,他們只是在另一個水平線上看著我。
我在萬丈深淵里掙扎,心中尚存著信念的燈塔,我想去遠方看看。
塵埃四起,久遠模糊的目標逐漸清晰。一年前的我專一地想要考上我爸媽的母校,當時市里封神的高中——南寧二中。
我們是河中央的擺渡人,身旁伴著永不消散的縷縷迷霧,孤獨地劃著斷槳,我們曾經都到過彼岸,所以我們會回頭尋找自己的足跡。
——部分摘自給小藍十四歲的生日賀信。
對岸有什么呢?是蒼蒼的森林草地,是風吹蟬鳴空桑林,是榮光照在我們身上,誰都曾被所有人重視不是嗎。
(關于段考前的一切我覺得還是從七上期考講起為好。)
期考前我經歷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成績下落,從第五到第九,班級排名第一次被擠下來。
當時老黃的眼神里或許夾雜著失望和安慰,混濁又復雜,我到現在還記得。
第二天我就遲到了,那天的鬧鐘就是沒吵醒我,現在想想估計是因為哭了一晚上失眠了,后半夜昏昏沉沉睡得很深。
被早讀鈴吵醒的,驚醒后鬧鐘不偏不倚指向七點二十。
完美遲到。
我讓老媽幫忙請假,然后百米沖刺奔向學校(老黃說過遲到可以請假,就不算遲到,是不是很……好玩?)
我釀釀蹌蹌站在門口,老黃正在里面公布成績,我當時已經想好要轉到哪個學校了。
老黃倒是不慌不忙,笑容扯起眼角的皺紋,讓我進來,還開了個小玩笑,那節課我沒聽多少。
課后被老黃叫去走廊,他拍拍我的肩,也沒有怎么責怪我最近的狀態,只是讓我好好加油,不要讓別人超過我。
談話的最后,他說:“沒人可以超過你。”
回到教室,回到角落的座位,窗外木棉花開,在南方的孩子看來,如同下雪般驚喜。
隨手扯了一張草稿紙,一筆一劃寫下我在《水滸傳》中最喜歡的一句詩——守得云開見月明,小心夾在校卡里,直到現在還在,我的QQ簽名也一直如此。
我守著自己的一小片天地。
接下來的兩個月,記憶早已模糊,只知道當時的目標十分明確,我向著那個不太可能的目標一步步靠近,小舟船沿似乎觸到了彼岸的泥土花香。
考前聽了一晚《七月上》,看了許久李白的詩,如同身在數千年的時空,對月高歌,飲酒潑墨——我永遠相信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
最后一科是政史同卷,我依舊秉持著文科做來練字的精神,寫了慢慢一大版。
放下筆那一刻,風吹不止,望著窗外,對面的學長學姐也在奮筆疾書,我們都在用筆書寫著自己星光點點的未來,突然有了以筆代戈的豪放氣概。
總之一切都釋然了,無論這次考得怎樣,前途終歸光芒萬丈。
出考場和光光對答案,我倆語文錯的那叫一個離譜。
阿潔:“咦,果然你倆話多的考得差,你看看別人,嘖嘖嘖。”
我和光光:“哈哈哈。”
阿潔轉身和阿斐笑:“你知道嗎,我們這兩個班的課代表,一個找不出病句,一個第一題都錯哈哈哈哈哈。”
阿斐:“牛哇!”
我和光光:“哈哈哈。”
……
等成績的三天,我一直在珍惜可以拿到手機的機會,玩了個昏天暗地,畢竟我認為我考得巨差已經無臉見人。
我當時真的沒想到這會是我至今為止最高最高的巔峰。
再往后的日子里,我也一直在向這個曾經的巔峰攀爬,我可以的,畢竟我曾經到過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