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歌說著說著，將之前一點的信紙拿過來，鄭重的交給了孫思邈。

“道長，如今瘟疫發生，小子一個酒館掌柜，難以上達天聽。請道長將瘟疫防治之策交于朝廷。”

孫思邈正在消化李歡歌所講的內容，突然又聽到他這么說，將信紙接過來。

看了一下墻面的內容，既有所收獲，又疑問連連。

孫思邈不僅問道：“控制水源，這是為何？”

李歡歌道：“道長，你行醫多年，瘟疫也見過了不少，是不是每次瘟疫爆發，兩地相隔甚遠，依舊會有人感染瘟疫？”

“沒錯！”

“這就是瘟疫通過水源傳播，再加上有些人死在了河里，尸首無人收斂，感染了水源，其他人飲用了河里的水，也就很可能被感染了。”

“用生石灰消毒？”

“瘟疫之毒擴散極快，應當將感染區域隔離，并且撒上生石灰消毒，盡最大可能降低瘟疫傳染的可能性。”

“直接接觸者，間接接觸者……隔離觀察，這這這……老道為何里沒想到呢？還有這個瘟疫痊愈者可協助對抗瘟疫，這是為何？”

孫思邈激動的胡子亂抖，再次看到這里，又不解的問。

李歡歌笑道：“道長有沒有發現一個令人費解的囂張，一些瘟疫幸存者，在往后的瘟疫之中，幾乎這些人再也沒有感染同一種瘟疫。”

孫思邈點頭：“然也！”

“蓋因這些人得了瘟疫痊愈以后，在體內產生了抗體，所以就不再會被這種瘟疫感染。”

孫思邈不愧是神醫，一點即通：“原來如此，與接種牛痘預防天花是一個道理。”

可是，后面這一條，卻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歡歌知道孫思邈在奇怪什么，笑道：“后面這條，讓陛下派遣皇子深入災區，是為了安撫民心。古往今來，瘟疫橫生之際，最怕的從來不都是瘟疫本身，而是有人作亂。”

“本來，瘟疫之地的百姓就已經人心惶惶，再有心者散布謠言，豈不是要出大亂子？”

“若是陛下派遣皇子前去安撫，就可以安定民心，也可以為朝廷節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李二偷偷的聽了個仔細，不由得頷首。

這時。

孫思邈卻道：“小友，你將瘟疫防止之策親自獻于朝廷，朝廷一定會封賞于你，又何必假借老道之手？”

李歡歌冷笑道：“上次我一個朋友帶我去進獻接種牛痘之策，差點挨了板子。不過，我朋友就沒那么幸運了。”

李二聽到這話，心里就火大。

孫思邈見慣時間齷齪，聽此不由一嘆，將信紙往懷里一揣。

“小友等我，老道這就進宮面圣，將瘟疫之事以及瘟疫防治之策交于陛下。”

“多謝道長！”

“小友勿要謝我，此乃老道之本分。”

說著，孫思邈就要離開小酒館，立即前去太極宮面見李二陛下。

李歡歌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又叫住了孫思邈，道：“道長，如果你有時間，請你去找一趟杜如晦。”

孫思邈一愣。

李二陛下和魏征也納悶。

這小子想干啥？

只聽李歡歌道：“杜如晦可能體內得了病，一直沒有察覺，現在興許也有救。”

“若是再晚了點，成了絕癥，估計到了貞觀四年，就要一命嗚呼了。”

轟隆——

李二差點沒從暗處跳出來。

小子！

你說話能不能靠譜點！

說杜如晦要死了，還這么確定是貞觀四年。

你是詛咒克明的吧？

什么仇，什么怨，何至于如此？

連魏征都覺得李歡歌這話太不靠譜了。

杜如晦可是吏部尚書，竟然如此言辭鑿鑿的說他貞觀四年就要一命嗚呼了……你是神棍吧！

也不怕被朝廷治罪！

孫思邈聽了李歡歌的話，更加的覺得匪夷所思，慎重的道“小友為何不親自向他說明呢？”

“我沒見過他啊。”

李歡歌說的輕巧。

孫思邈都無語了，問道：“那小友是如何得知他如今得了病？”

李歡歌語結。

我嘈！

就是靈機一現，想起了杜如晦貞觀四年得了不治之癥去世了。

不想讓大唐喪失這么一位良臣，咱也沒想那么多。

這該怎么解釋？

李歡歌弱弱的道：“道長，我說我夜觀天象看出來的，你信不？”

孫思邈眼睛瞪大。

夜觀天象！

嘶——

魏語青更是杏眼溜圓。

等我告訴杜叔叔，讓他來砸你的破酒館。

剛剛她被李歡歌提出來的瘟疫之策，經過師傅認同以后，對于他的高管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

結果……

突然詛咒杜如晦貞觀四年要涼。

魏語青斷定他腦子有坑。

或許，另有圖謀？

孫思邈心系瘟疫，也沒深究什么夜觀天象。

他作為醫者的另一個身份，是道士。

一生行醫，懸壺濟世的同時，也在求道。

夜觀天象之說，還是比較信服的。

古往今來，但凡能夠名垂青史的大人物，出生隕落皆有天象預警。

只不過，李歡歌這個少年能不能夜觀天象……沒空深究了。

他先急忙忙的趕去太極宮了。

魏語青晚走了一步，對李歡歌意味深長的道：“你能夠發明接種牛痘，預防天花，對于天下百姓可謂恩德甚重。”

“若是你想入仕，我可以找人為你引薦。記住，大可不必如此投機取巧，得罪了吏部尚書，你可就弄巧成拙了。”

李歡歌呵呵道：“入世？我還去世呢！”

魏語青：……

混蛋！

裝瘋賣傻！

魏語青氣呼呼的走了。

李歡歌可沒裝瘋賣傻，他是沒聽懂此入仕，非彼入世。

就在此時。

李二陛下和魏征火急火燎的冒了出來，匆匆與李歡歌告別。

李歡歌也沒攔著他們，準備跑去后院煎熬，給兩個乞丐醫治一下。

同時，他嘴里還在念叨。

“朝廷怎么還沒給我封賞？”

“難道是因為貞觀初年，朝廷太窮，陛下想要賴賬？”

李二剛出了門口，聽到這話，差點被門檻直接拌趴下。

朝廷如今是不富裕，但是也沒你說的那么摳。

為啥取消封賞，你小子心里不清楚嗎？

剛距離小酒館遠一些。

魏征就冷著臉道：“陛下，小李掌柜于國有功，怎能因為朝廷財政相形見拙，就不給封賞？”

“如今，大唐從此以后，誰還會為心向朝廷！”

李二黑著臉道：“這小子說什么，你還真信什么！這還沒把你女兒嫁給他，就把他當姑爺了？”

魏征：……

陛下，你不講武德！

李二又憂心的問道：“他說克明得了病，貞觀四年就會不治身……有幾分可信？”

魏征一揮手：“什么夜觀天象，不足為信！”

李二卻道：“那只鷂鷹……”

“鳥死否”的故事，可還歷歷在目。

魏征心里“咯噔”一下，又嘴硬的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小李掌柜或許正如小女所說，想要入仕，想這樣投機取巧的吧？”

李二搖搖頭。

暫時不管這個，孫思邈都奔太極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