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重思智慧
智慧是人世間盛開的花朵,它對于人類社會的產生和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許多思想流派都將智慧納入了其話語體系,將人類智慧作為研究的對象。就本書來說,智慧的探索是開展智慧德育研究的邏輯起點和思想之源,因此本書研究必然要從智慧解讀開始。
一 不同文化體系中的智慧
對于“智慧”的理解與闡釋我們似乎已經有了很多,每一種解釋從不同角度來看都有其合理性。當前探索智慧的研究不在少數,對智慧范疇的理解也各不相同。為對智慧有一個全面、深刻的認識,下面將從不同的文化體系,對智慧進行再次解讀。
(一)智慧的語義解讀
根據我國《辭海》的解釋,智慧指人辨析判斷和發明創造的能力。其中,智有聰明、狡黠、智謀之意;“慧”是指聰明、聰穎。在《新華詞典》中,智慧同智力,是指實踐才能,即“對事物能迅速、靈活、正確地判斷、理解和解決的能力”。
《牛津高級英漢雙解詞典》對智慧的解釋是:“在做決定或判斷時表現出的經驗和知識;正確的判斷,明智,常識等。”根據馮契翻譯的《外國哲學大辭典》的解釋,智慧是指人的最高思維能力,其原義是實踐的技藝,后逐漸改變其意義。“智慧”與希臘文中“sophia”和拉丁文“sapientia”語義相似,都有經驗、技術、能力和品味的意思。這表明了智慧既體現在知識、理論的層面,又體現在行動、實踐的層面。
(二)西方不同學科對智慧的解讀
西方哲學對智慧的研究由來已久,智慧的哲學語義更偏向于精神的層面。哲學的古希臘語是“philosophia”,本意是“愛智慧”的意思。哲學就是愛智慧,可見哲學與智慧本身就有著密切的關系,愛智慧也就成為古希臘人最基本的精神追求。
蘇格拉底曾說過:“我無非是由于具有某種智慧而獲得了智者的名聲。我所指的是什么樣的智慧呢?我想是人類的智慧……我只是充分地意識到自己毫無智慧。”[1] 在蘇格拉底眼里,能夠認識到自己一無所知,這便是智慧。蘇格拉底把哲學從天上拉回到了人間,自此智慧回到了對人生的覺悟。柏拉圖將智慧看作人的四主德之一,認為智慧是一種整體的知識,其中既包含科學知識,也包含實踐知識。到了亞里士多德時期,對智慧的理解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指出:“智慧由普遍認識產生,不從個別認識得來……用來闡釋事物的原因與原理的所謂智慧。”[2] 他把知識等同于智慧,提出越是有普遍知識的人就越有智慧。智者總是能把握事物的普遍規律,并洞悉事物變化的緣由。英國哲學家懷特海指出:“智慧是掌握知識的方式。它涉及知識的處理,確定有關問題時知識的選擇,以及運用知識使我們的直覺經驗更有價值。這種對知識的掌握便是智慧,是可以獲得的最本質的自由。古人清楚地認識到——比我們更清楚地認識到——智慧高于知識的必要性。”[3] 在他看來,智慧以知識為基礎,但又超越知識,智慧能使人獲得最終的自由。美國哲學家杜威,則強調了智慧的實踐性,他在《人的問題》中指出,智慧是應用已知的去明確地指導人生事務的能力。
在西方心理學研究領域,將智慧理解為人類適應外部環境的一種能力。這里的代表人物首推皮亞杰。他從人類生物進化的角度將智慧理解為“適應”,這里的“適應”,實際上就是指“同化”和“順應”的平衡。皮亞杰認為智慧并不是一種特殊形式的結構過程,本身也不是一個孤立的、截然不同的心理過程,而是從知覺、習慣和低級的感覺——運動機制中產生出來的一切結構過程所趨向的那種平衡形式。[4] 在皮亞杰看來,智慧是生物性的,智慧具有適應性和邏輯性。此后,在皮亞杰的影響下,新皮亞杰主義者帕斯科爾·萊昂、克拉爾與華萊士等在反思皮亞杰認識論的基礎上,開始將對智慧的理解從認知發展為一定程度的運算思維。
(三)中國傳統及現代文化中的智慧
在中國傳統文化語境中,“智慧”一般是指聰慧、機敏的意思。最早提到“智慧”的當屬老子,他強調了智慧的上述意味。如在《道德經》中老子提到,“智慧出,有大偽”。[5]
“智慧”中的“智”在先秦時期已經出現,到諸子百家時期開始在有關論著中廣泛使用“智”或者“智慧”,但并沒有對“智慧”作出直接或者更進一步的解釋。孔子從“仁”的角度論述了智慧的含義,他說:“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智)矣。”[6] 孟子提出:“雖有智慧,不如乘勢。”[7] 一直到了漢初的賈誼,才第一次對“智慧”作出全面的界定:“深知禍福謂之智,反智謂愚;亟見窕察謂之慧,反慧謂童(蒙昧)。”[8] 這就是說智慧作為蒙昧的對應物,是指人們對未來禍福的深遠預見和敏捷詳察的思維能力。荀子也提到:“所以知之在人者謂之知,知有所合謂之智。”[9] 此處智慧是指對關于事物真理的掌握。另外,中國古代史書《國語》中也提到“言智必得事”。三國吳韋昭注釋:“能處事物為智。”等等。這里的“智慧”,是指能夠認識事物本質,順利完成任務。
現代的馮契當屬智慧研究的集大成者。他提出:“在由意見、知識發展到智慧的辯證發展過程中,意見是‘以我觀之’,知識是‘以物觀之’,智慧則是‘以道觀之’,單純從‘觀’來區分認識的階段,未免把問題簡單化了。后來,我在提法上稍作改變,把認識過程看成是從無知到知、從知識到智慧的運動,我的任務就在于闡明從無知到知、從知識到智慧的認識的辯證法。”[10] 馮契關于智慧的研究是立足于知識與智慧的關系,創造性地提出了理性認識與人的自由發展智慧的內在聯系。
(四)宗教文化中的智慧
1.佛教文化中的智慧
智慧被作為佛教名詞由來已久,佛學中的智慧不同于我們日常的理解。傳統的佛教中,“智”與“慧”是兩個概念。其中,“智”是對各種佛理與佛法的把握,而“慧”是一個實體概念,是指認知的主體。因此,有“智”以“慧”為體,“慧”以“智”為用的意味。“慧”的最高境界就是“覺”,“智”與“慧”合在一起就實現正覺,即是“般若”,即達到最高的成佛之“慧”,才能得到解脫。“般若”是經過“消解”或一系列否定所達到的,它與有具體所取、具體所向的“智”或“慧”不同,是“無知而無所不知”的,是佛教的最高智慧,稱作“諸佛之母”。佛學是一種出世的文化,因此佛學中的智慧指的是一種對于出世的大覺與明了,是建立在無漏上的覺悟。佛教的修養心性就是修煉出世的智慧,幫助人們消業。
2.基督教文化中的智慧
在基督教看來,“智慧以靈明為居所”[11];“敬畏神是智慧的開端”[12]。圣經中又強調,“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認識至圣者便是聰明”[13]。也就是說,敬畏神才是人生最有意義的事,也是人生的大智慧。人常常以為自己在各方面表現得很有智慧,很聰明,但在神看來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唯有敬畏神,才是永恒的智慧。如保羅所言:“我們也講智慧,但不是世上的智慧”,因為“這個世界的智慧,在神看是愚拙”[14]。基督教中的智慧,對于現實的世俗生活具有一定的啟示,對于破除人們心中的驕狂與邪惡有著一定的積極意義。
總的來講,從上述不同文化體系中的智慧解讀來看,它主要由三個層次的意思:一是指一般的聰明與謹慎;二是指敏于技藝;三是指學問和通達。另外,從智慧的性質來看,智慧分為理性智慧和實踐智慧兩種形式。在上述分析的基礎上,本書認為智慧就是人們在知識、經驗等積累的基礎上,以求真向善為價值取向,創造性地處理問題的能力和通達的精神境界。
二 智慧相關概念辨析
前面我們對智慧進行了一個大概的描述,為了對智慧更加深入地進行理解,下面需要對與智慧相關的概念進行辨析。
(一)智慧與智力
一般我們認為智力是人在認知方面的一種綜合心理特征。觀察力、記憶力、注意力、思維力、想象力等一般能力都屬于智力的范疇。智力是人理性化的體現,而智力活動是人在實踐中對客觀世界能動性的反映活動。智力的核心要素是抽象的思維能力和創造性解決問題的能力,它衡量人們的認知和實踐所能達到的水平。
智慧的外延要廣于智力,智力只是智慧的一個方面。智慧是包括智力、知識、方法、技巧、意志、情感、氣質、美感和個性意識傾向等在內的各種要素構成的一個復雜系統。智慧從不同的角度又可以分為生理機能和心理機能,認知與思維,理性與非理性,智力與非智力,顯意識與潛意識等,因此智慧既是一種綜合的心理品質,也是一種整體的個性品格。從智力與智慧的關系上我們可以明確,有智力的人不一定有智慧,有智慧的人一定會有智力。
(二)智慧與聰明
根據詞義理解,“聰”指的是聽覺敏銳,“明”指的是視力發達,固有耳聰目明之說。聰明的人接收事物比較快,做事靈活應變,而智慧更加注重的是人的創新能力和對宏觀大局的掌控。
智慧和聰明都與年齡有關。聰明一般形容小孩,而智慧則用來形容成年人,這里很大程度是由于經驗的因素。反過來,聰明一般不能形容成年人,否則就有諷刺的意味。
智慧與聰明更大的區別在于,聰明是一種天然稟賦,是一個中性詞,而智慧則具有倫理傾向性。聰明的人可以不涉及倫理或公序良俗,所以一個聰明的人未必就是一個好人。聰明不一定訴諸理性,也不見得出于善意。“‘智慧’作為一個規范詞,又是在正當地處理事務中所顯示的善意。”[15] 所以,一個有智慧的人必然考慮倫理規范,必然具有向善性。智慧不是天賦的,是通過教育、濡化和反思獲得的,它能夠在恰當地處理事物中顯示出來善意。我們常說的“大智慧和小聰明”,就是告誡人們二者之間的明顯區別。
(三)智慧與智能
智慧與智能具有比較接近的含義,區分智慧與智能對于本書來講具有特殊的意義。因為本書所提到的智慧教育、智慧德育中的智慧,與目前普遍流行的智慧的含義是不同的,普遍流行的智慧事實上可以等同于智能,所以在此區分能夠避免歧義與誤解。
智能的原意是智謀與才能,偏向于技術與能力,在現代社會則更偏重于現代信息技術給人們帶來的便捷性和有效性。自從IBM公司2008年首次提出“智慧地球”的概念之后,“智慧生活”“智慧城市”“智慧交通”“智慧醫療”等概念便如雨后春筍般層出不窮。“智慧教育”也更多地被人們理解為智能技術、智能化在教育領域的應用。然而本書提到的智慧并不同于智能,智能只是滿足于技術層面的概念,而智慧卻是引導人們克服對技術的盲目崇拜,但合理地利用智能的因素,具有向善崇德的價值取向。相比智能的雙刃劍效應,智慧則是包含主觀善意的,指人們有能力為自己和他人實現生活中有意義的事情。
三 智慧的張力與價值
智慧之所以充滿魅力,令人神往,有著深刻的原因。對智慧的把握,不能僵化、孤立、靜止,必須對其進行多維時空的擴展,從而使其既不失理論的厚重,又充滿現實的活力。
(一)智慧的兩個維度——理性和非理性
智慧是人類特有的本性,伴隨著智慧的形成,人類由野蠻走向文明。西方文明自誕生以來,就在以希臘文化為代表的理性思想和以基督教文化為代表的非理性思想的共同引領下,迂回曲折地前進著。人是理性與非理性的統一體。理性實現了人對動物本性的超越,使人成為歷史的主體;而非理性則保證了人的主體價值和人格的完善。人的理性存在和發展以及對客觀世界的理性認知都彰顯了智慧的特性,同時智慧也內化于人的精神、境界和情感等非理性因素之中。因此,智慧的內在稟賦有理性和非理性兩個維度。人類的進步和世界的發展都應當在理性與非理性的和諧平衡中有序地進行,而這種和諧平衡則有賴于人智慧作用的發揮。
1.理性與智慧
理性一詞被廣泛用于我們的日常生活和學術思想領域。理性是相對于感性和主觀任性而言,指的是不同于情感和趣味的思想內容,同時又反對盲目屈從,摒棄野蠻蒙昧。對理性的釋義因視域不同而多種多樣。在本書,理性主要指人類通過邏輯思考和經驗分析來認識和把握外部世界的能力。
理性是人特有的屬性,對理性的認識必須立足于人與周圍世界的關系。人類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通過主觀能動性的發揮作用于客觀世界,使客觀世界滿足自己,這就是實踐。在實踐過程中,人們與周圍的世界發生交往與聯系,沖突和斗爭。人的實踐活動不同于動物求生的本能活動,是一種理性的活動,理性成為區分人與動物的重要標志。理性是一種狀態,一種邏輯推理能力,與情感、欲望、直覺等不同,它強調的是一種思維,通過理性人們能夠把握或直抵事物的根源和本質。理性是人性的構成部分,是人的一種社會本性。
理性與智慧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智慧必然包含著理性的因素。理性的思維讓人們獲得智慧,不理性(不是非理性)的思維則壓抑人們的智慧。人們通過理性的認知總結和經驗積累,形成某種固定的規則和程序存儲于大腦之中,使人具有了很強的認識能力和實踐能力。這樣,人們的智慧水平就得到了提高。理性不等同于智慧,但是理性的發展方向是指向智慧的,雖然不是每個人的理性都能上升到智慧的層面,也不是每個人的智慧都能通過理性的方式得以彰顯。智慧是以理性為基礎的,沒有了理性,人的智慧就無從談起。智慧是人在占有知識的基礎之上,通過理性的加工,經過德性的暈染而最終達到的狀態。用一個通俗的比喻來理解:知識就是種子,人的理性就是一片沃土,而德性就是溫暖的太陽。知識的種子在理性的肥沃土壤中,經過德性陽光的照耀,才能結出智慧的果實。理性只有在實際活動中才能越來越靠近智慧,理性的智慧價值只有通過活動的結果才能得到衡量。人的理性是隨著人生命的豐富而不斷充實和洋溢的,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個人都不能說理性的發展已經完全到達智慧的境界,而只是無限地接近智慧。
人的理性所追求的是主體與客體相一致,是主體的思維活動與客體的實際運動相統一。理性的目標是求真,即追求真理,探究本質。人們要通過理性的思維,對外部世界進行理智的審視,這種審視是以客觀存在為尺度,不以主體的意志為轉移。思維是人們行動的需要,理性則是人們用來考察外部世界的思維工具。理性本身更是一種精神,除了真之外,它有著對善和美的向往。生活在客觀世界中的人們意識到周圍的世界不如意、不怡情、不善不美,于是開始探求世界的本真面目,以改變現有的世界,使世界變得更善更美,這就是人的理性精神。智慧是對真和善的認識和遵從,是在改善和提高自己的生活之中表現出來,這里的生活是指社會生活。第一,人們為了獲得豐富乃至美好的生活,改變自身周圍的生活世界。而改造世界就是要認識真理和遵從真理,通過理性的思維來認識周圍的事物,探索它的性質和規律。從這一點上講,智慧體現了理性的求真。第二,智慧的真正表現絕不僅僅是對個人有利,而是對他人、社會更有利。智慧越高越大,其對他人和社會有利的范圍越廣,世間也越長,這從根本上講也會改善和提高個人的生活品質。這個過程正是人理性求善的過程。
“人類的發展史就是一部使人由非理性占主導進化到由理性占主導的文明史。”[16] 理性作為人類的基本特征,是人類生存發展所必需的,是人類智慧的基本體現。“如果正確的理性沒有融入感性欲求之中,那么欲求就是難以正確的。”[17] 理性使人類實現了對動物本能的超越,從而逐漸脫離了野蠻與蒙昧,走向了智慧。理性使人們意識到科學知識的重要性,人們追求知識,追求真理,獲得了真理智慧和實踐智慧。理性使人們對客觀世界,有了深刻的認知,并以此開始有意識地變革外部世界,推進了人類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理性是奠定真理的基礎所必需的,因為沒有理性就不能把觀察(或一般的經驗)構成一種科學。理性催生了道德智慧,從而幫助人們更好地協調人與周圍世界的關系,協調個人與社會的生活。理性本身給人帶來善的價值,通過理性的沉思,能夠使人們享受到愉悅,產生幸福與滿足。
2.非理性與智慧
非理性是描述人精神活動的一種心理態勢,具有非邏輯性、非認知性、情緒性和不自覺性等特征,它與理性相對應,但不等同于不理性。它大體可以分兩類:一類是指人非理性的心理現象,包括人的意志、欲望、情感、情緒等;另一類是指人的非理性認知形式和認知能力,包括人的直覺、靈感、頓悟等。[18] 人的非理性廣泛存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一般情況下非理性表現為自我意識強烈,經常以自我為中心,對外界對象普遍忽視,無視客體對主體的制約。非理性排除邏輯推理,疏遠科學知識,它是從人的主體性角度出發,以主觀需要為起點,強調的是客體對主體的服從。非理性并不等同于本能,它也是人思維活動的一種形式。非理性的思維是表面的、片斷的、僵直的,反映到日常行為中便具有盲目性、隨意性、即時性。當主體一旦受到外界環境刺激而引起興奮或壓抑,這種情緒會迅速擴散到全身,隨即做出應激的選擇。當外部環境消逝,情緒得到宣泄,一切又恢復平常。任何非理性因素中都包含著理性的成分,純粹的非理性因素是不存在的。“非理性是一只自認可以任意飛翔的鳥,可是,沒有空氣,它就飛不起來,思想中的理性內容(客體世界),對非理性來說,猶如飛翔中鳥之于空氣。空氣牽制著鳥的飛翔。非理性離開外部對象,即離開理性限制,就如同飛翔中的鳥離開空氣一樣,是飛不起來的。”[19]
非理性與人類的活動同始同終。[20] 非理性是人類智慧另一重要組成部分。當我們身處泰山之巔俯瞰腳下飛騰的浮云,茫茫的四野;或漫步于蘇州園林,觀賞那巧奪天工的青山秀水,玲瓏奇巧的亭閣雕廊,一種對祖國大好河山和人類文化的博大情懷涌上心頭,甚至突發靈感,創作美畫、美文抒發心中感情。這個過程必然是充滿了智慧。但是這并沒有經過一番理性的思考,而是通過非理性的因素就能夠直接、迅速把握到對象的美和產生創作的靈感,這就是非理性的智慧。相比理性的邏輯結構基點,非理性則更加關照的是完整的人格,指向的是智慧的精神境界。人的非理性因素如直覺、興趣、需要、心理、情感等,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人的智慧狀況。無論人類如何高尚,如何偉大,但他始終作為有血有肉的感性存在物,具有自然力;這些力量作為天賦和才能,作為欲望存在于人身上。非理性因素是調節人類生活的重要手段,是影響人類行為的重要因素。人類往往在發現真理之前,總是以非理性的沖動來形成大膽的假設,并推動科學試驗的完成。可以說,沒有人的非理性因素的高度發展,人類認識世界、改造世界是不可能順利進行的。在理性觸及不到的地方,非理性起著補償作用。
人類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活動是在智慧的指引下進行的,其中智慧的創造性因素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人創造性地發揮不可能從某種普遍的理性原因中尋找自己活動的依據,于是人們便將創造性轉化為一種信念而轉向對自身非理性因素的依賴。隨著以人為本思想的回歸,人的問題尤其是個人存在和發展的問題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人的非理性智慧得到空前的重視。非理性是人類精神活動中一種確定無疑的存在,它作為智慧的重要組成要素,始終參與人的實踐活動。
3.智慧體現為理性與非理性的統一
人們在智慧的引導下認識和作用于外部世界,而這個過程的順利進行是理性與非理性因素共同起作用的結果。因此,智慧必然包含理性與非理性兩個維度,二者的有機結合才是智慧。
理性與非理性各有不同的特點與優勢,在一定程度上二者具有互補性。理性思維的根本特征是邏輯性,通過歸納與推理、分析與綜合、抽象與具體等方法,在不同的概念和判斷之間建立起邏輯關系,使兩個事物之間建立起必然的聯系。但是邏輯推理并不是萬能的,它本身存在著缺陷與不足,這就導致邏輯運轉的鏈條往往會中斷。“歸納命題難以克服全稱命題與部分命題的矛盾;演繹推理則依賴大前提的‘不證自明’。”[21] 另外,理性主義作為簡單思維,當遇到復雜性的研究領域時,便會失靈。比如涉及人的情感、本質、意義、經驗等因素時,理性的思考就不能精確地推斷和計算出來。此時,非理性的作用就開始顯現,直覺、頓悟、靈感等非理性方式,在理性所不能觸及的領域能夠大放異彩。它們可以突破邏輯的局限和束縛,能夠直接、迅速、出其不意地直抵事物的本質。當然,非理性思維的結果最終還要經過理性的論證,因為非理性不成系統,具有模糊性、隨機性,要成為科學的理論,必須經過理性思考驗證其是否正確,還要經過理性的加工和補充。
理性與非理性是相互作用的。一方面,非理性需要是人們認識和實踐的原動力。人們隨著認識的深化和實踐能力的提高,又不斷產生了新的非理性需求,從而推動人們新的認識和實踐。另一方面,理性對非理性具有制約和引導作用。非理性因素本身也可能存在消極方面,具有合理與不合理、健康與庸俗、向善與向惡的雙重性,而克服非理性的消極影響的方法就是用理性來進行有效控制。“人在認識過程中,理性與非理性總是相互影響、相互制約,共同發生作用的。理性必須以人的基本需要、積極的情感和意志力作為動力。如果人非理性的本能要求、情感總是處于被壓抑狀態,就不會有真正的理性精神。同時,非理性的本能需求、情感、意志也離不開理性的制約和引導。如果情欲不加控制,感情用事,就不可能正確地認識和改造世界,甚至誤入歧途,給社會帶來巨大破壞。”[22]
綜上所述,人的智慧由理性因素和非理性因素構成。“理性因素是把握客觀世界系統的、有序聯系的重要手段,而非理性因素則反映了不系統、無序的心理方面,特別在體現人們向往的精神世界方面發揮著特殊作用。”[23] 人的智慧是理性與非理性的統一。由此得出,智慧的德育必然是蘊含著理性因素與非理性因素的德育過程。
(二)智慧的兩個要素——“是什么”和“怎么做”
翻開人類文明發展的歷史,我們會發現人類社會的發展始終圍繞著兩條線索平行地前進,一條是“是什么”,一條是“怎么做”。智慧使人類遠離了蒙昧,實現了覺醒,成為人們認知世界的阿基米德點。智慧凝結著人們的認知價值和實踐經驗兩種要素,亦即“是什么”和“怎么做”。從這兩個方面分析智慧,我們要注意兩個問題:即在“是什么”方面來看,智慧并不等于知識;在“怎么做”方面來講,智慧也不等于技術。智慧是人們正確認識周圍世界和自身,恰當地處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我之間關系的一種意識與能力。智慧體現在人與世界的互動過程中,在這個過程中智慧連接著對世界的價值認知與實踐變革。一般來講,人們的認知價值規定了其實踐行為的選擇。“是什么”與“怎么做”展示出了人類的智慧品格。
1.“是什么”——理論智慧
“是什么”需要人們運用智慧對客觀世界的性質、本質等做出判斷。“是什么”是對客觀事實的一種考究,這是人們認識和改造世界的前提。它至少應包括:事實是什么,事實應該是什么兩個維度。“是什么”和“應該是什么”構成了理論智慧。對于是什么的問題,首先必須要立足事物的現狀,其次還要觀照事物的價值追尋。人類歷史上關于是什么和應該是什么的問題始終相伴相生,相互糾纏。“古希臘傳統以開掘‘是’的問題見長,而基督教傳統則以開掘‘應該’的問題見長,西方哲學史實際上就是古希臘之‘是’的傳統和基督教‘應該’的傳統既互相沖突又互相調和的歷史。”[24]
對于“是什么”的研究既涉及客觀的描述,又蘊含主觀的思考。我們對客觀事物的認識,必定是通過邏輯的思維去考慮,然后作出判斷,而不同意識的主體對客觀事物的認知往往存在差異。能夠拋開各種虛假表象,對客觀事物作出全面客觀的分析,并作出準確的判斷,這本身體現了人們的智慧。然而,“是什么”的邏輯必須要包含“應該是什么”的價值基礎,否則其本身就會存在邏輯缺陷。“應該是什么”就是對客觀世界的一種主觀的規范,這里應該有兩層含義。首先,“應該是什么”要符合人的自然需求和歷史發展的趨勢;其次,“應該是什么”要符合法律法規和道德觀念。有學者認為,“應該是什么”本身就構成一套邏輯體系,而這一邏輯和“是什么”的邏輯應形成統一。也就是說,從“是什么”可以推導出“應該是什么”,從“應該是什么”也能追溯回本來“是什么”。但是這里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對外部世界“應該是什么”的追問,答案并不是唯一的。由“是什么”到“應該是什么”,是一個“由一到多”的過程。人們的生活世界不是一個簡單的邏輯范式,主體價值性的存在,賦予了其復雜性與多樣性。即便基于對世界“是什么”的同樣判斷,對于世界“應該是什么”的預判和認知也會因為主體思想意識和精神境界的不同而產生差異。
2.“怎么做”——實踐智慧
“怎么做”是人們基于對客觀世界的認識,是在改造客觀世界過程中,運用智慧選擇正確的實踐方式。“怎么做”構成了實踐智慧,它規定了人實踐的方向。實踐是人自由自覺的生命活動,“怎么做”則是指向這種生命活動的合理性。“怎么做”的核心問題是人們應該選擇什么樣的實踐目標(即上面提到的“應該是什么”),并找出達到這一目標的合理手段。前者涉及價值理性,后者則涉及工具理性。“怎么做”要遵循兩個指導原則:一是要遵循道德良知;二是要符合高效要求。這兩條原則就是實踐智慧的根本體現。具體來說,就是要在一定的觀念支配下,將相關理論的普遍價值和實踐者的特殊經驗有機整合在一個既定的情境之中,使之能夠恰當處理隨機生成的具體問題。
實踐智慧指導人們“怎么做”。在“怎么做”的選擇中,關涉客觀存在物的運動與變化。它既要考慮存在物運動變化的固有屬性,又要反映思維的主觀性和靈活性。也就是說,“實踐的智慧所關聯著的存在物的變化,同時為這種智慧本身的張弛屈伸提供了切實的可能性”[25]。“怎么做”不能執拗于它所關照的存在物的固定形狀特征,而應把觸角伸向宏觀和微觀兩個維度,從而改變存在物原本呈現的表象形態,使外部世界開創一番新的風貌。這個過程實際上就是實踐智慧對它所面對的存在物進行再加工的過程,其中所體現的對客觀對象原有外在性狀的否定就是對實踐智慧本身的肯定。另外,實踐智慧本身的創造性特征可以啟思明智,從此使人們不再機械地受客觀對象的性狀限定,擺脫狹隘理性的“十字架”,承擔起人類精神解放的責任。實踐智慧開創了一個靈動、活潑、充滿著希望的可能性空間。
3.智慧是“是什么”與“怎么做”的統一
人們對客觀存在的認識和判斷是一種先天的能力,無論認知的深與淺、對與錯,每個人都會依據自己的理解作出解釋。然而這種能力在人們的運用過程中,卻被不自覺地擴大了其適用的范圍。具體來講,人們往往把“是什么”的探究當成一切的基礎和歸宿,認為只要真正認清了客觀世界的本質,就能夠對其完全把握。也就是說,知道了世界是什么樣子,理所應當地就應該知道我們的追求,知道如何實現目標。但是,知道“是什么”不能保證“如何做”的科學合理。從“是什么”到“應該是什么”的實現過程,有多種不同的路徑和方式選擇,其中也不乏一些錯誤和虛假項。這就需要主體通過智慧,審時度勢,選擇一條正確乃至最佳的方式或路徑,保證“應該是什么”的落實。事實上“是什么”和“怎么做”不具有邏輯的必然,這個過程依賴于人們智慧作用的發揮。只有智慧的人才能選擇正確方式,順利實現這個過程,而這個過程也是智慧實現的過程。所以,有了對客觀世界“是什么”的科學分析與判斷,并不能意味著我們就獲得了完整的智慧。因此,完整的智慧應是“是什么”與“怎么做”的統一。智慧是在人們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過程中產生的,反過來智慧又指導著人們的認識和實踐。
“是什么”揭示的是客觀世界的事實,“應該是什么”揭示的是人們對客觀世界的價值期望。從“是什么”到“應該是什么”必然蘊含著人們對實踐的期待,這就是“怎么做”。“應該是什么”的根本意義是在“怎么做”中的落實,“怎么做”必須依照“應該是什么”而定。另外,“是什么”與“怎么做”的邏輯是不同質的,但這并不意味二者之間沒有關系。“是什么”是“怎么做”的操作材料和依據,離開對“是什么”的準確把握,“怎么做”就成了一種盲目和本能的反應,即對世界的解釋構成了變革世界的理論前提。也就是說“怎么做”必須以“是什么”為依據,以“應該是什么”為導向。而對“是什么”的追尋最終要在“怎么做”中得以確認,“怎么做”是“是什么”的最終落腳點。實踐智慧同時聯結了對世界的解釋與變革。[26]
一般來講,“怎么做”受到“是什么”的支配和限制,要把解決“是什么”的問題和解決“怎么做”的問題結合起來,這樣才能達到控制和調節人們行為的目的。就“是什么”的價值而言,“是什么”是“怎么做”的前提,“怎么做”是“是什么”的目的,研究客觀世界究竟“是什么”是為了得出究竟該“怎么做”,從而使客觀世界更符合我們的要求。因此,研究“是什么”的價值并不在于其本身,而是存在于“怎么做”之中。而智慧就是要在“怎么做”中完整地體現出“是什么”的價值,只有“是什么”與“怎么做”有機統一,才是一個完整的智慧過程,才能使人的思想境界得到提高,智慧境界得以不斷升華。
另外,“是什么”和“怎么做”的統一,還要做到由果尋因的反向追查,即通過“怎么做”及其產生的結果,對“是什么”進行深刻的反思或者再認識,這是對智慧的必然要求。在具體的實際生活中,人們往往首先看到的并不是“是什么”,而是“怎么做”及其產生的結果。要通過對人們行為的觀察、分析來發現人們認識上的問題,然后再進一步分析出產生這些問題的主、客觀條件,進而對“是什么”產生正確、深刻的認識,引導出“怎么做”的好的行為結果。
總之,“是什么”和“怎么做”是智慧的兩個要素,這兩個要素并不是橫向的并列關系,而是縱向的相繼關系。其中,前者是后者的基礎,后者是前者的目的。只有二者完整統一,才能真正釋放出智慧的價值和光芒。就智慧德育而言,首先我們就是要認清德育的本質,然后在此基礎上有效實施德育。
(三)智慧的兩個方向——“向外看”和“向內看”
從人發展的行進路線來看,智慧是人對其外部生存環境的一種適應和改造能力。智慧本身就有適應性、改造性的特質,這種適應性與改造性就是人自身與外部世界的一種平衡。要想實現這種平衡,必須有賴于人的智慧。智慧既要關照外部世界,即“向外看”,也要關照人的自身即“向內看”,要努力實現內外的平衡和諧。向外看即改造外部世界,向內看關注內在生命,智慧的光芒正是照向這兩個方向。
1.“向外看”
“向外看”要求人們必須發現世界、認知世界和改變世界,人就是在與客觀世界的交往中不斷發展著自己。智慧屬于人的思想意識的范疇,智慧的形成和發展離不開人作用于客觀世界的實踐活動。人的思維和意識“是在他們的環境中并且和這個環境一起發展起來的”[27]。人們在與客觀世界相互作用的過程中,使客觀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們改造了自然,使自然凝結了人類世代相繼的體力、智力和創造才能,具備了人的屬性。另外,這種“人化的自然”反過來又作用于人自身,促進人的發展,使人之為人。也就是說,人通過作用于客觀世界在進行著自我創造,使智慧水平得到提高。“向外看”是人發展的根本源泉。人們在與客觀世界的交互作用中,獲得了發展的動力。人們在推動客觀世界發展的同時,客觀世界也在向人們提出更高的要求,推動著人們去發展個體自身的各種能力,包括發現并激發身體內在的各種潛力。各種能力的爆發,可以極大地促進各種機能的發展,推進人們向更高層次邁進。一句話,人們對外部世界的認識與改造可以極大地促進自身智慧的生成與發展。
2.“向內看”
在關注外在世界的同時,人們的智慧也要求其關注自身,即“向內看”。首先,客觀世界的發展有其內在的規律與限制,它不可能滿足人們的各種要求。這時就需要人們調整自己的內在需求,以達到與客觀世界的平衡。其次,人們在對客觀世界提出要求的同時,客觀世界也對人提出了要求。因此,人們要不斷改善自身,以適應客觀世界發展的需要。最后,要關注自己的內心世界,不能使自己的內心迷失了方向,要讓自己的內心歸位,實現與自然、社會、他人以及自我的和諧相處。心理學家榮格說:“向外看的人,做著夢;向內看的人,醒著。”當前,更多的人將精力放在了對外部世界的關注上,人們不斷地在向外看著,不停地向外在世界進行著索求,努力尋求著外來的肯定,而使“向內看”的目光受到壓制。人的眼睛是向外的,許多人習慣于“向外看”,看到的是外在無盡的誘惑和急功近利,而很少“向內看”,好好來審視自己,很難認識自己內在的精神世界。然而,只是醉心于外部世界的人,并不是真正智慧的人。早在古希臘時期,蘇格拉底的名言“認識你自己”就已經告誡人們省察自身的重要性。對自我的認識和精神世界的關照本身就是人生智慧應該達到的境界。“向內看”,認清自我,是人類前進的基礎。沒有“向內看”,人們“向外看”的目光就會發生扭曲,就會迷失前進的方向。
3.智慧是“向外看”與“向內看”的平衡
人們憑借智慧,依據自己的目的在不斷地改造外部世界和客觀事物,業已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然而,這種單向度“向外看”智慧的張揚,并不能代表智慧的全部。當人們執著于外部世界時,各種困惑、迷茫就不可避免地會出現。當然,人們也不能只關注自我而放棄了外部世界,畢竟人類的發展與進步無時無刻都要與客觀世界發生作用與關系。智慧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向外遠眺;一個是向內審視。只有兩個方向的作用實現了平衡,我們的人生才能和諧,才能稱得上是具有真正的智慧。
“向外看”是認識外部世界,更是改造外部世界,這是人類自覺的生命活動。在這個過程中,人們能夠把這種自覺的生命活動變成自己的意志活動,并將自己的意志具體化為內在的尺度,而運用到外在對象中。在實踐中,人們根據自己的目的,運用自己的智慧來審視實然世界,建構應然的世界,并據此來改變世界,使應然世界實然化,從而滿足自我的需要。每個人都向往智慧、追求智慧,它體現在人們對幸福生活的追求之中。人們通過認識世界和改變世界來改善自身的生活質量,提高個人的幸福指數,這必然是符合智慧要求的。現實生活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基礎,也是智慧首先要關注的領域。現實生活得不到保障,智慧也就無從談起。誰也不能想象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住無所居的生活是幸福的,是充滿智慧的。人們通過智慧向外在的世界不斷地延伸,使自己生活的時空得到不斷拓展,自我潛能得到不斷提升,給現實生活賦予意義。
“向內看”是智慧作用的另一個方向。一方面,人們過分關注外部世界,而忽略了自身,忘卻了改造客觀世界的最終目的,使自身陷入了工具理性的異化之中。“向內看”要求人們停下匆忙的腳步,擺脫外在的物質誘惑,控制貪婪的欲望,進行自我反思。心靈的放逐使一些人成了無心的“現代人”,“向內看”就是要審視自身,要回歸人的價值理性,把人的自身當作一切行動的出發點。只有通過“向內看”,人們才能避免在痛苦中掙扎,人們的心靈才能得到安頓,人們的精神才會得到歸宿,人本身具有的個性與自主性才能得到回歸,最終實現個人與外部世界的和諧相處和平衡發展。另一方面,人們改造外部世界的智慧雖然是不斷在進步,但在一段時間內卻是具有穩定性的。外部世界改造中所遇到的問題不可能全部及時解決,這時悲觀失望的情緒會油然而生。因此,“向內看”就是要調整自己的內心期望,要明白當外部世界無法改變時,要及時改變自我。人的智慧并不是僅僅體現在對外部世界的改造,更體現為改造自我的內在世界,即助長人的生命價值。“向內看”本身就是一種智慧,它可以讓人內心充滿力量,自覺地向別人學習,從別人身上汲取有益的東西來彌補自身的不足。“向內看”,在獨處中注重自身生命價值,積攢生活的智慧,使人們能夠抵制外界的誘惑,克服心煩氣躁,讓心靈得到放松和休憩,精神境界得到提高,生命價值得到釋放。
總之,智慧昭示人們既要“向外看”又要“向內看”,實現外部世界與內心世界的和解。在德育過程中,教育者一方面要引導學生自強不息,追求美好生活;另一方面,教育者要引導學生調整自己的內心,實現內外通達和諧。
(四)智慧的價值取向——德性
無論從何種文化視野來解讀智慧,對智慧的認識,一般都是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一是從知識、認知層面來看,智慧是對客觀事物的領悟與掌握,對未來進行準確的預見和考察。二是從實踐行動層面來講,智慧強調的是一種實踐能力,是機智、靈活地解決實際問題,達到預期的目的。三是從精神境界層面來看,智慧是人生的一種向善的覺悟,是人的一種生存方式,指向人的道德精神生活,是人生境界的升華。也就是說智慧既涉及知識,也涉及能力,還關照善的境界即德性。“智慧是知識、能力在理性和經驗基礎上的有機統一,而這種統一是以正確觀念為前提,以德性為要求的。”[28]
所謂德性就是優良的,好的,正面的品質,“是人們運用理智或智慧根據其謀求生存得更好的本性的根本要求并以生存得更好為指向培育的”[29]。具備德性的人,在實踐活動中不僅會利于自我更好地生存,而且會利于他人更好地生存,抑或有利于其中一者更好地生存而無礙于他人更好地生存。馮契提出:“德性的自證首先的是真誠”,“要保持真誠就要警惕異化現象”,“一方面要破除迷信,解除種種蒙蔽,積極提高自己的學識和修養;另一方面,要去掉偏私,在社會交往中正確處理群己關系,真誠地推己及人,與人為善”。[30] 趨向德性是智慧的首要前提。有智慧的人不是那種有知識、有能力但有惡性的人,卻是有知識、有能力的德性之人。
在人類文明史上,智慧從出現的那一刻就與德性有著深刻的聯系。在《舊約·創世紀》中,就提到吃了知善惡樹上的禁果,就擁有了能辨別善惡的智慧。可見智慧與善相連,指向德性。另外,主體在實踐活動中通過智慧進行比較、選擇、判斷、思索等環節而加強對道德的理解后,最終形成良好的道德品質,即德性。德性是智慧凝結的產物,是智慧的道德體現。而智慧本身蘊含著對德性的需求,如果智慧不能實現德性的要求,也就不能稱其為智慧。如果一個人的德性遭到破壞,那么就會直接影響到他智慧的形成。例如,一個有貪婪等惡性的人,最終既害人又害己,因此這樣的人是不會具有智慧的。而一個具有智慧的人,應該能達到德性的要求,或至少能達到德性的一些基本要求,例如善良、誠實、正直、謙虛、感恩等。從狹義上講,智慧是一種能力,而這種能力與其他能力最大的區別之處就在于智慧的德性取向。因此,我們可以確定地說,智慧不是中性的,它是正面的、向善的。智慧水平的提高,會促使德性不斷完善,一個人獲得了較高的智慧,必然會形成更加完善的德性。總之,德性不在,智慧不存;大德性,具有大智慧。
綜上所述,智慧與德育存在著內在邏輯上的契合,智慧德育就是要培養學生的道德智慧。用智慧的眼光看待德育,釋放德育蘊含的智慧品性是本書的研究基點。
四 德育視野中的智慧
德育視野中的智慧包括兩個方面:道德活動中表現出來的智慧,即道德智慧,它是德育的目標;德育過程中表現出來的智慧,即德育智慧,它指導德育實踐。
(一)道德智慧
研究德育視野中的智慧我們首先要關注的就是道德智慧。道德智慧不同于一般智慧,它是構成道德的重要元素,是人們在道德活動中表現出來的智慧,是在一般智慧基礎之上對道德活動領域的一種全面的引領與統攝。自古以來道德智慧就成為人們孜孜不斷的追求,在道德智慧的引領下,人們才過上幸福的生活。
1.道德智慧的含義
對于道德智慧的含義,學者的看法并不一致。有的學者認為,“道德智慧是一種知人、知己、知物的綜合意識能力,是人能恰當地處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我之間關系的綜合意識和能力”。[31] 也有學者認為,道德智慧是大智慧,而不是小聰明,更不是狡黠、奸猾。這種生命的大智慧是對人生意義、價值、道路的通透睿智(這種睿智在佛教就是大徹大悟),也是對人們相互關系及其規律的洞悉,對社會發展規律與趨勢的明察,并能審時度勢,恰當地選擇自己的行為目的與行為手段,做其所該做的。根據對智慧的理解,考慮到道德的特性,還有學者提出道德智慧是人妥善地認識與處理各種道德關系(問題)及選擇與實施道德行為的綜合能力。“妥善”中的“妥”指的是適當、恰當、適度;“善”指的是符合道德。正如張楚廷所言,道德智慧簡單地講就是“善于善”。“‘善于善’后一個‘善’字屬于道德的范疇,倫理的范疇,前一個‘善’字屬于智力的范疇,智慧的范疇。作為一個整體,這就是道德智慧。”[32]
從上述分析可以得出,道德智慧是從事道德活動的智慧,它既是人們認識和處理道德問題、道德現象的能力,也是人們通達徹悟的道德境界。道德智慧是智慧的一種表現形態。
2.道德智慧的三個層次
道德智慧,應包括理性智慧、價值智慧和實踐智慧三個層次。三者之間的綜合、協調、有機發展才稱為道德智慧。
第一,理性智慧。“理性智慧是人類獨有的心理品質和認知能力,包括各種從理性方面認識事件、分析和解決問題,進而指導實踐的能力。”[33] 理性智慧是人的基本屬性之一,人正是以高度發達的理性將自身與動物區分開來,并使自己成為世界的認識者和支配者。德育的主要功能之一在于提高學生的道德認知能力,促進學生道德理智的良好發展。現代教育家皮亞杰認為,人的發展主要是以人的認知能力,尤其是以人的邏輯思維能力的發展為基礎的。人的認知發展階段,如品德認知發展,是與人的邏輯思維發展階段相適應的。在德育過程中,我們要遵循學生認知發展規律,在道德認知基礎上引導學生進行理性的道德判斷和道德選擇,將道德規范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并在此基礎上進行創新。
第二,價值智慧。價值智慧是以真、善、美為標準,以個人和社會價值為中心,去衡量一切事物是非、善惡、美丑的智慧。長久以來,我們習慣于將人的價值追求排斥在智慧范疇之外。殊不知,良好的價值取向正是人的智慧生活所不可或缺的。智慧本身具有向善求美的特性,真正的智慧或者大的智慧總是與一定的道德規范和品德上的善聯系在一起。總而言之,價值判斷和價值選擇是一種人生大智慧,缺乏良好價值判斷和選擇的智慧,必然是殘缺的智慧。培育學生的道德智慧就是要引導其樹立正確的道德價值取向,提升其向善趨美的境界。
第三,實踐智慧。實踐智慧是人們改造客觀世界的綜合行動能力,其研究的問題主要是“怎么做”。道德智慧的落腳點是道德的實踐。實踐出真知,實踐出智慧。人的道德理性和道德價值,最終都是通過道德實踐來完成的。道德具有鮮明的實踐特征,道德付諸實踐要有作為自由意志主體的人的努力,這個過程是賴于人的實踐智慧來完成的。道德實踐具有善惡評價性,能夠發揮強大的潛在力量來調整社會關系,激勵人們完善內在信念,追求高尚的道德目標。德育要立足于道德實踐,培育學生的主體性道德實踐智慧,從而提升和解放學生的道德智慧。
3.道德能力是道德智慧的外在表現
道德智慧是包含多種要素的復雜性結構,其外在表現是各種道德能力的相互滲透與有機融合。具體說來,道德智慧所蘊含的道德能力有以下幾個方面。
道德認識能力。道德認識能力是個體道德發展的必要條件。道德認識能力是個體對道德現象的反映、理解和把握的能力。道德認識能力分為感性和理性兩種類型,它對學生品德的形成與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道德認識能力是進行正確道德判斷的基礎,能夠促進自覺道德意圖的發生,對道德情感和道德行為也有著重要的影響。道德認識能力是道德智慧形成的基礎,沒有對道德規范知識的認識,也就不會形成道德智慧。
道德判斷能力。道德判斷能力是個體正確進行道德選擇和道德評價的重要條件。道德判斷能力是對道德現象作出斷定的一種邏輯思維能力,它既表現為評價判斷,又表現為規范判斷。通過道德判斷人們可以對道德現象之間的關系作出斷定。除此之外,道德判斷通過評判善惡來引導人們棄惡揚善,從而使人們選擇正確的、道德的行為。道德判斷能力對道德智慧的形成與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
道德推理能力。道德推理能力是較高階段的道德思維能力。道德推理能力能夠幫助人們產生新的道德觀念和道德判斷,提升人們的道德視野,提升主體的道德自由。道德推理能力是道德判斷能力的發展,是借助一定的邏輯框架,由一個判斷或者多個判斷而推導出另一個判斷的能力。道德推理能力是一種辯證邏輯的推理能力,它不僅要求形式上的嚴密性,更注重在道德實踐中的正確性和可操作性。道德推理能力是道德智慧的理性表現形式。
道德直覺能力。道德直覺能力是建立在道德知識和經驗積累的基礎之上,在一瞬間,在無意識中對道德對象的把握以及對外在道德事件作出敏捷反應的道德能力。道德直覺能力省卻了分析、判斷等邏輯思維環節,先前存在于人們頭腦中的道德圖式的激活是道德直覺能力的直接動力。在復雜緊急的情況下,道德主體需要快速作出道德選擇,這時道德直覺能力必不可少。道德直覺能力是道德智慧的非理性表現形式。
道德選擇能力。道德選擇能力是人們在一定的道德意識的支配下,依據一定的道德標準在復雜的道德環境中,在不同的道德準則或規范之間所做的自由抉擇。道德選擇是在道德判斷的基礎上,依據人的生存和發展,人性完善和社會和諧發展等客觀需要形成并發展而來的。道德選擇能力是道德觀念到道德行為的橋梁,在面對道德矛盾與道德沖突時,道德選擇能力尤為重要。道德選擇能力是道德智慧的重要結果。
道德移情能力。道德移情能力是一種分享他人道德情感的能力,是指將自身置于他人所處的道德情境中,設身處地、將心比心地理解他人的道德情感的能力。道德移情能力的結果是產生情感的共鳴,進而產生與他人一致的道德情感體驗。道德移情能力既包含道德認識能力,又包含道德情感能力,它是道德行為的推動因素,能夠促使道德認識向道德行為的轉化。道德移情能力是道德智慧的重要推動因素。
道德實踐能力。道德實踐能力也稱為道德行為能力或者道德踐履能力。道德實踐能力是指道德主體在付諸道德實踐的過程中,處理各種道德問題,并將道德原則、規范轉化為實際道德行動的能力。道德實踐能力,是以上述幾種道德能力為基礎的,上述道德能力的欠缺或不足會直接影響道德實踐能力的水平,從而影響整體道德智慧。道德實踐能力是道德智慧的最終表現,也是道德智慧的最終明證。
道德創新能力。道德創新能力是指道德主體在整合所有道德要素的基礎上,新穎、獨特地改造與更新道德理論、道德實踐以及道德自我的能力。道德創新能力是一種綜合的道德能力,是道德智慧的最高形式。通過道德創新能力,能夠更好地解決道德生活中的矛盾和沖突,能夠更加妥善地處理各種道德關系,使人們的整體道德能力實現質的發展與飛躍。
(二)德育智慧
德育智慧是指在學校德育中,教育者在對德育的目的、德育的價值、德育的情境、德育的過程和德育的結果深刻認識、理解和把握的基礎上,形成的一種具有創造性、綜合性、道德規定性的德育能力和德育境界。德育智慧是教育者德育理念、學識修養、情感與價值觀、能力等多方面的綜合,具有獨創性、隨機性、內隱性和道德性等特征。德育智慧是教育者畢生努力追求所達到的一種立足生活、尊重規律、關注個性、不斷創新的境界。
1.德育智慧是教育者直抵德育本質的深邃認知
德育智慧是教育者一種良好的內在品質,它一方面是德育過程中,教育者在對德育規律、德育情境等深刻理解和把握的基礎上,機智、靈活、創造性地處理德育問題和突發事件的能力;另一方面,更是教育者在對德育本質、德育價值等洞悉和領悟的基礎上,形成的關愛生命、注重個性、崇尚智慧的境界。德育智慧能夠使教育者認清德育的本質,不僅明白了什么是德育,德育是什么樣,更清楚德育應該是什么樣。一方面,德育智慧引導教育者認清現行學校德育的狀況,了解了新時期學校德育面臨的問題和困難,認清其對德育本質偏離的事實,客觀分析這些問題產生的原因;另一方面,教育者不放逐自身,其在德育智慧的作用下,以德育的本質為參照,以恢復德育本真為宗旨,提出學校德育發展的方向和目標,并能夠有效地開展德育實踐。德育智慧不是靈機一動,而是高尚的才智,在認識德育問題中要發揮應有的作用。德育智慧是對學校德育的有效把握,是教育者對學校德育的一種深層次的理性認識,是經過長期實踐和不斷反思而形成的。
2.德育智慧的一個重要表現是教育者的德育機智
德育機智是德育智慧的一種重要表現,是教育者“觀察、理解、分析、判斷、處理、表達等能力的綜合表現,是在德育知識和經驗的積累、總結基礎上的靈活運用”。[34] 德育機智是在德育過程中,教育者能夠敏銳地觀察到情境的細微變化,并根據學生的身心特點,采取靈活多樣的德育方式,同時對德育中出現的意外事件能夠迅速作出正確的判斷,并能夠選擇恰當的方法予以解決的能力。例如,教育者掌握教育分寸,適度教育學生的能力;教育者抓住德育時機,適時教育學生的能力;教育者捕捉學生閃光點,適事教育學生的能力;等等。德育機智是一種綜合道德能力,這種能力聯結的是,“善的實踐知識和可以在特定情境中構成這種善的適當表達的合理判斷”。[35] 教育者通過德育機智來實現德育過程的合理性,德育的合理性就是指學校德育的理論和實踐既要遵循德育的基本規律,又要符合德育活動的最終目的。
3.德育智慧是教育者道德人格的重要體現
智慧具有向善的特性,德育智慧必然要求教育者具有高尚的道德人格,師德本身就是一種智慧。德育是以人為對象的,德育過程本身需要道德。在德育活動中,教育者與學生相互交往,發生作用,這個過程中教育者處于主動地位。而德育智慧要求教育者要用一種人性的、道德的方式來與學生平等相處,使教育活動更加豐富、開放、和諧,充滿人情味。另外,學校德育也是教育者以自身高尚的道德人格來影響學生的過程。身教重于言教,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教師對學生的成長具有最為廣泛、最為持久而深刻的影響力。教師要成為真的種子、善的使者、美的旗幟,誘發、引導學生豐富的心靈世界,使每個學生都能認識自身道德人格中的能力、智慧,精神發展到理想的境界。教育者必須是有道德的人,重道德的人。唯有此,教育者才能夠以德育智慧的滿溢之水浸潤、啟迪學生的思想和心靈,進而培養學生求真之志、趨善之心、向美之愿。
為了進一步深入理解德育智慧,我們需要把德育智慧同德育的能力、方法和知識進行比較,從而抓住德育智慧的本質。
首先,德育智慧與德育能力。德育能力是德育智慧的組成部分,二者都是指向德育實踐活動。當然德育智慧除了關注人們的實踐之外,還關照德育的價值追求。德育智慧蘊含著德性,突出的是一種綜合的素質,是以能力為外在體現。能力是人主觀能動性的一種體現,見之于人作用于客觀世界,不涉及價值取向。而智慧的價值取向十分明確,它除了使客觀滿足主觀的意向之外,更加強調的是主客觀的統一、融通與和諧。在具體的德育實踐中,德育能力和德育智慧的主體都是教育者。教師的德育能力是指在德育過程中教師順利成功地進行德育活動所具備的心理和行為特質。德育能力更多地表現在德育具體的操作中,例如德育課堂上的教學能力,對于德育內容的挖掘能力,德育過程中的移情換位能力,與學生的交往能力以及德育的科研能力等。德育智慧則是一種品質,是一種自由、開放和創造的狀態,它是教師在德育活動中體現出的人格和境界。德育智慧“由教師已臻爐火純青的教育實踐所涵泳,由教師已含化育天地的博雅知識所凝就,由教師已達駕馭自如的個性品質所培植,由教師令人嘆為觀止的聰明才智所醞釀”[36]。德育智慧蘊含著德性,以能力為核心,突出的是一種綜合素質。只有通過教育者的德育智慧才能培育出學生的道德智慧。
其次,從德育方法與德育智慧的比較來看,二者既有一致,也存在著明顯的不同。一方面,德育中的方法與智慧都指向德育預設的目的,這是二者一致性的主要表現。但另一方面,德育智慧又不同于德育方法。第一,德育智慧不同于德育方法那樣的客觀運算,它是人的生活世界的知識和經驗的積累,是不能脫離主體而獨立存在的。第二,德育指向人的精神世界,每個人不同時刻的精神狀態都是唯一的,每一個德育對象都是獨特的。因此德育智慧不同于德育方法,它并不是遵循德育的內在邏輯推演而形成的,而是更多取決于教育者的綜合素質和對不同德育對象的具體情況的把握。第三,德育智慧區別于德育方法的另一個重要的特征是“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在一個德育情境中智慧發揮的作用不可能完全復制到另外一個德育情境中。第四,德育方法是德育實施程序和組織德育行為的方式,它直接表現為具體系統的德育行為,而德育行為也被現實形成的德育方法所規定,因此德育方法與德育行為具有邏輯性的先后順序。德育智慧則不然,德育中的智慧不是預先設定的,而是即時生成的。德育的即時性決定了德育智慧和德育行為往往是同時發生的。第五,德育方法可以脫離具體的情境而進行單純理論邏輯的推演;而德育智慧卻必須扎根于具體的德育情境,與具體道德事件的解決相依存。教育者必須設身處地進入情境,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行為的選擇。第六,德育智慧使人們的行為具有向善性,而德育方法是中立的,沒有價值取向。
最后,我們再把德育智慧和德育藝術進行比較。其一,二者的一致之處在于都具有行為上的創造性。智慧離不開創造,沒有創造就表現不出智慧;而藝術的靈魂就在于創造,沒有了創造何談藝術?因此,創造性地開展德育是德育智慧和德育藝術的共同追求,而且德育藝術是德育智慧的一種表現,德育智慧也追求德育藝術。其二,二者也存在著根本性的區別。德育藝術屬于方法論的范疇,是一整套嫻熟的技能技巧,是對德育方法的靈活性、創造性運用,它立足于德育中美的追求。從前面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德育智慧的外延顯然要大于德育藝術,它包括德育藝術,但不限于德育藝術,它還包括許多其他方面。
總之,德育智慧是每個教育者追求的目標,他們永遠走在追求德育智慧的路上。在現實生活中,擁有德育智慧的教育者能夠有效地應對并解決所遇到的德育問題。他們不唯書,不唯上,不墨守成規,而是能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創造性地解決問題。德育需要大的智慧,以此實現樹人、立人、化人、達人的目標,同時催生學生道德智慧種子的萌發,開啟學生心靈的大門。正是德育智慧,才使德育上升到更高的層次,也使教育者個體洋溢著靈性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