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懸在半空中,打量冰門外情景。但見頭頂仍是石洞頂,沒有出路,看來只能和瀑布一樣,從懸崖下找出路了。張道陵正四下打量,準備下去看看,卻被龍兒用另一只手指著冰門道:“不好,那冰門又凍上了。”
張道陵一驚,一看那瀑布已斷流,冰門也就在眨眼間,竟又凍的結結實實,一如當初。
龍兒見了,又帶著張道陵回到冰門前,上前單手用力,想打開冰門,可任憑她用盡力氣,那冰門也一絲不動。
龍兒無奈,只得放棄。一邊擦著汗,一邊皺眉道:“張道長,看樣子咱們是沒有退路了,要是沒有人從里面推那銅門,這冰門我是打不開了,看來只能下去找出路了。”
張道陵心下奇怪,心道:“自己用那些冰塊將漏水泉眼堵上了,水只有向上涌,且此處最低,按說水流之處,不應上凍。難道是冰門打開后,洞中水猛地泄出,導致石室空虛,又將那些堵上的冰塊被水流沖開了,水由此泄出,不再外流,這冰門也就又重新凍上了。
他也無暇再過多考慮這些,只得道:”好,先不管它了,咱們下去瞧瞧,或許有別的出路。“
龍兒點點頭,道:“你還是和上次一樣,老實呆著,我不讓你睜眼就別睜眼,咱們繼續闖“。
張道陵點點頭,剛閉上雙眼,身子就被龍兒帶著輕飄飄地向下飄去,不一會,就聽了龍兒輕咦了一聲,道:“你可以睜眼了,這里一時還不需要我帶你飛,咱們只能下落。”
張道陵聽了,忙睜開眼,虧他吃了谷中仙草,成就了夜眼,只要有一小點光,就能看清東西。在這深不見底的深淵中,他看到從冰門流出的水流,由懸崖上到半途中已被凍成冰瀑,附在山壁上。難怪他聽不到水落之聲。
隨著他們下落,張道陵感覺也越來越冷,若不是有濟水神所贈的長袍護體,手心中又傳來龍兒手掌傳過來的一股暖流,他早就禁不住了。縱是如此,還凍得他口齒間上下直打牙關。
龍兒見狀,笑道:“你懷中不是還有那老虎參嗎?還不取出來吃上一些。”
張道陵聽了,忙自懷中取出一小塊,吞服下去,這才感覺身體內血流加速,身體一下子暖和許多。
二人又向下飄了一程,這才落地,龍兒又將明珠祭起,照亮四周,觀察地形。待他們二人看清周圍情況,不由地均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他們身處在一團迷霧當中,若不是有明珠照耀,雙目在此,有如眼盲,就是當面伸出自己手來,都看不見手掌在那,恍惚如人行走在無日無月,烏云滿天的深夜之中。
二人睜大眼睛,在明珠的照耀下,摸索著小心前行,但見四周昏昏默默,杳杳冥冥,想來這個地方數百年來都沒有見到過陽光月影,四下里不分南北,怎辨東西,只見遠處每隔上一二十米就有靄靄黑色煙霧自地下縫隙中冒出,彌漫開來,卻是迎面冷氣逼人,身處其中,只覺得陰冷無比,侵入骨髓,讓人體顫。
張道陵自知自己身上有神農護體,能懼萬毒,當下用袍子裹緊身子,用手捂著鼻子靠近冒煙的地縫,見地面全由大塊黑色的巖石組成,上面的縫隙連手指也伸不進去,也不知這些煙霧究竟是從那里出來的。
龍兒見狀,用力跺了一腳,只震的腳發麻,地面卻安然無恙,龍兒“哎呦”一聲,叫道:“這地怎么這么硬啊!震得我腳疼。”
張道陵見了笑道:“要是不硬點,還不叫你踩塌嘍!”
龍兒白了張道陵一眼,被附近的黑色煙霧一侵,不禁打了個寒顫,她見這里陰森古怪之極,手不自覺地抓緊張道陵的手,身子也躲在他的后面。輕聲問道:“張大哥,咱們別離這煙這么近啊,還是找個方向趕緊找出路吧!”
張道陵見她改了稱呼,不叫自己道長,反而是張大哥,心中暗笑,你都一千歲了,比我大了九百歲,還叫我大哥。但又一想,龍兒生下來無父無母,與哥哥相依為命,今日從她口中叫自己大哥,可見是已將自己當成她最親近的人了,他見龍兒一副怯生生的樣子,讓人著憐,當下豪氣沖胸,朗聲道:“龍兒,咱們是背對著懸崖下來的,那就一直向前走就是了。”說著舉步向前,龍兒緊緊地跟在后面。
二人向前走了十來里,忽見前面隱隱綽綽地現出一座宮殿,宮殿雖是不大,但屋檐形狀,都似隱似現地躲藏在煙霧當中,說不出來的猙獰可怕。
龍兒見了,更是害怕,緊緊抓住張道陵的手道:“張大哥,咱們還向前走嗎?”
張道陵也停下腳步,環顧一下四周,也看不清多遠,心想反正龍潭虎穴也闖過來了,索性這宮殿也進去瞧瞧,或許有什么門道。回頭對龍兒道:“咱們既來之,則安之,進去看一看,總比這外面烏煙瘴氣的強。”
龍兒點點頭,卻仍是不敢先邁步,張道陵微微一笑,當前帶路,引著龍兒,推開兩扇紅漆掉了一半的木制殿門,進了宮殿。
二人一齊進到殿內,頓時感覺里面比外面暖和許多,在明珠照耀下,驅趕了殿中黑色,二人只見殿里面卻是沒有一絲煙霧,只是除了殿中靠里門處有一個石碑外,空空蕩蕩別無他物。
走近看那石碑,由一塊大青石制成,約高五六尺,落在下面一只大石龜上,石龜大半陷在泥里。
龍兒讓明珠照亮石碑,看上面石碣,前面都是龍章鳳篆,天書符籙,二人辯認一番,卻皆是不識,但走到那碑后時,卻見上面刻有四個真字大書,鑿著“龍兒止步”。
二人見了,皆是大驚,龍兒更是奇怪之極,咦了一聲,自語道:“奇怪,誰在此留下的字,怎么會有我的名字。”
“難道是你哥在此寫的?怕你亂闖,以示警惕。”張道陵分析道。
“不對,這不是哥哥的筆體。”
“我看這四個字字體與那銅門上所留下的字體也不太像,不像是一個人寫的。奇怪,會不會是寫的別人名字,碰巧重名了呢。”張道陵又道。
“也許吧。”龍兒有些將信將疑,又低下頭來細細地看了看,用手輕輕找去碑下的龜殼上的灰塵,忽然喜道:“張大哥,你看。”
張道陵聽了,也上前觀看,但見那龜殼上被龍兒擦拭干凈的地方,赫然刻著一朵水蓮花。這時聽那龍兒又道:“張大哥,這水蓮花仍是我嫂子的標志,對了,這四個字我看有點像是嫂子寫的,難道嫂子也來過這里嗎?”
張道陵想起濟水神曾與他說過,“若是你有機會遇到的河伯,將金釵給他后,可向那河伯索要一張圖,并求他告訴你圖中之秘,作為給你的報酬。本來我還有本書,也應傳給你,可是我受誓言所限,不能告訴你藏書地點和取書方法,你若有緣,將來遇到一個能變成與我所變鯉魚一樣的人,她或許能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若是未修成仙體,千萬莫到黃河里魯莽行事,否則兇險之極,為保你安全,我也不與你明說,只需找到那人后,助她完成一心愿后,或許能尋到藏書地點,但是取書之法,只能靠你們倆自己悟吧,你若能書圖到手,憑你才能,自能悟道。”
正當張道陵沉思之際,龍兒又問道:“張大哥,你在想什么呢?咱們現在怎么辦啊?”
張道陵這才回過神來,忙解釋道:“前些日子我遇到濟水神時,她曾告訴我,要到黃河,送還河伯金釵后,讓他給我看一張圖,另外還要到一個地方去尋找一本書。但是她受誓言所限,不能告訴我藏書地點和取書方法,我若有緣,將來遇到一個能變成與我所變鯉魚一樣的人,她或許能助我一臂之力。對了,她還叮囑我,若是我未修成仙體,千萬莫到黃河里魯莽行事,否則兇險之極。如今咱們身處險地,你又會變成和濟水神變的一模一樣的鯉魚,所以我在想,難道這里,便是濟水神所說的藏書之地。”
“啊!我嫂子竟然是讓我幫助你啊!她竟然想著我呢!”龍兒聽了,高興極了,忍不住地歡呼雀躍。
可是她高興了一會,又有些沮喪地對張道陵道,“張大哥,嫂子說的什么書,什么圖的,我怎么都沒聽見過呢,也沒聽我哥我嫂子說過。尤其是關于這洞的的秘密,什么也沒和我說過呀!我真不知道如何助你尋找那什么書呢!至于那圖,只要等我見到我哥,我再與你要來就是了。”
張道陵聽了笑道:“龍兒,你先別著急。咱們此番到這里,仍是為躲避九曲夫人她們。再說了,我能誤打誤撞地將你救出來,就是天意了。咱們來到此地。看到的這些字,像濟水神的留言,已是難得了。咱們只要一切順其自然就是了。眼下咱們身處險地,一切要小心行事,先想法子出去,別的事以后再說。”
龍兒聽了,撅著嘴點了點頭,口中仍是埋怨道:“我最不喜歡動腦筋了,可嫂子偏偏給我出這難題”。說完她又仔細打量碑上的字,對張道陵道:“張大哥,我看這字越看越像是我嫂子寫的,只不過是她不常寫的一種字體,你說要是我嫂子寫的,她在這里寫這個是什么意思呢?為什么又不想讓我一下子認出來呢?”
張道陵沉吟著道:“難道是濟水神來到過這里,她怕你千歲后擅闖這里,所以在此留下字跡,勸你回頭,不可擅闖。”
龍兒聽了搖頭道:“不會吧!我嫂子說話向來痛快,她若不放心我擅闖玄天洞,當年我與她在一起時,她必囑咐我了。何以當時她只字不與我提起此事,卻又跑到這里留字呢?”
張道陵聽她這么說,又看了會石碑,目光便順著石碑,向殿內望去,但見離著石碑不到一米遠的對面殿墻上,也一開了一道門,兩扇木門緊閉,上面沒有門栓,但卻用一根長長的紅綾系成一個蝴蝶形的活扣緊緊系牢。
張道陵心中暗想,這扇門外,究竟是什么情況。若是按濟水神所留下字,到此止步,那么這扇門是不能開的。可是若此門不開,她又是如何回去的,難道是從原路返回的嗎?但是當初假如她也是用同樣的法子將冰門打開,到這里留下字后再折回去,怎么也得一柱香的功夫,估計那冰門也已凍上了。以河伯之神力,也打不開冰門,濟水神又是如何出去的呢。對了,她曾說過尋書之法無法相告,照這樣分析從這里出去還是有法子的。
想到這里,張道陵眼前一亮,對龍兒道:“龍兒,若是濟水神曾到過這里,那么也是在我在王屋山遇到她之前,你嫂子應當是從這里出去后方到的王屋山,是以來不及與你說。你想啊,既然你哥知道此洞,又答應等你滿千歲后才能進洞,想來你嫂子也知道此事,說不定這封洞之咒也是你哥告訴她的,所以她自來黃河后,與你哥相見后,又獨自進了此洞,過了冰門,在此留下字跡。”
龍兒聽了,將信將疑,但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得道:“那好吧,反正你比我聰明,我問你,咱們留在這還是繼續找別的出路啊?”
張道陵又被問的郁悶起來,他來到那扇關著的門前,從門縫中向外張望,卻是什么也看不見。龍兒急道:“你把那紅綾解開呀,門不就打開了?”
張道陵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解開紅綾,嘆道:“既然你嫂子讓咱們止步,我看還是不打開的好。”
“可是,不從這個門走,咱們從哪里出去呢?要不再到殿外再看看。”
“也好。”張道陵一時也沒了主意,當下決定再到外面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