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萬徑人蹤俱無。天亮時分,張道陵一個人已來到黃河邊那座九轉蓮花峰上。曾經的青翠山峰,如今已是上下俱白,山腳下的黃河,有如一條白中泛黃的腰帶,靜靜地系在九轉蓮花峰下。
張道陵順山而下,來到水邊,卻不由地叫了聲苦。原來天氣寒冷,曾經川流不息的黃河水,已是千里冰封,水面上凍成厚厚的冰層,冰層上面還堆積著一排一排的,高低不平,起伏雜陳的冰淩,在陽光的照映下,閃閃地發著光。
張道陵立在冰面上,用力跺了跺右腳。只震的右腳發麻,冰面卻有如平地。張道陵看了看冰層,心道這冰想來得有五六米厚,自己還得找個冰窟窿才能入水了。
他當下在冰面而順流而行,但見冰封的黃河與四周的山峰全被雪染成了白色,天地蒼茫,唯有自己一人行走在寒河當中。
他走了一會,來到當初龍兒被囚的地方,拾起了塊巨石,跳在半空中,用力向下砸去,只聽得“咣當”一聲,下面冰雪四濺,等塵埃落定后,只是腳下多了一個白色的冰坑而已。
張道陵心想我答應為九曲夫人研究一下洛書。但眼前下不得入河,我又不會其他仙術,要無法入黃河去見她,那我就只有先回王屋山再說了。
張道陵想到這時在,轉身欲走,心中又暗道,我與九曲夫人有約,此番赴約而來,一遇冰就回去,等九曲夫人問起,雖然事出有因,但也顯得自己心意不誠。想到這里,他又停下腳步,心想火能化冰,我若是在這冰上升起一堆火,不就能將冰融化掉了嗎?
他當下四處尋找干柴,然后他在雪地中找尋了一番,但因積雪覆蓋,也只找了些枯枝敗葉,張道陵尋了個看似冰薄些的地方,升起火來。
見火著了上來,張道陵又四處找尋干柴,終于在山頂處找到一顆干枯的松樹。這松樹一是干枯時間長了,二來上面又多是松油,一放到火上,不一會就火勢大盛。火堆四下的冰,已漸潮濕,干柴遇水,不一會,火堆上升起了濃煙。
張道陵見了,起身去尋些樹枝,他剛行到半山腰,忽聞得有人相喚:“張道長、張道長。”
張道陵聞言止步,回頭看是何人喚他,但卻不見有人,他回過頭來,只覺得眼前一花,眼前站著一位膚色微黑,模樣嬌俏的小姑娘,正笑呤呤地望著自己,笑著問道:“張道長,你在這里生火,是想取暖呢還是想烤肉吃呢?”
張道陵一看大喜,笑道:“寶琴姑娘,別來無恙啊!貧道正要前去拜會夫人,可是河冰堅固,下不得水,這才生了堆火想將冰化下,可巧你就來了。”
“哈哈,眼下正是隆冬季節,水府眾生,道行深的修行,道行淺的冬眠,你在冰上點火再大,水府里也得不到訊息。而且你就是將冰燒開也白燒,因為夫人又沒住在冰下。”
“噢,夫人在哪里?”
寶琴冷笑道:“這水府在冬天里憋氣的很,夫人和我已搬出來住了,你又怎能找到。”
張道陵聽了大喜道:“原來如此,看來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在此得遇姑娘。對了,寶琴姑娘這是何往?”
“噢,我久住水府,那些魚蝦早吃膩了。現在出了水府,我今日出去找些血食,打打牙祭。碰巧見這里生煙,我心中奇怪,前來查看,可巧遇上了你。”
張道陵見她嘴角帶紅,心中咯噔一下。
這時又聽寶琴問道:“咦,你當時不是說一年后再來嗎?怎么剛過了三個月,就來呢,你要救的太后和那個小和尚都救出來了?”
張道陵忙謝道:“多謝寶琴姑娘幫忙,我已將太后的病治好了。現在一切事情基本上都處理好了,我便來此赴夫人之約。”
寶琴聽了,眼珠轉了轉道:“是這樣子,那好,你隨我來。”說完她轉身就走。
張道陵緊跟在她身后,二人自空中行進了二里多地,寶琴身形逐漸下沉,進一條南北走向峽谷之中,峽谷左曲右折,懸崖壁立,二人又順著峽谷蜿蜒前行約六里地后,眼前豁然開朗,但見一個如白玉般的大冰湖呈現在眼前,湖四周圍有奇峰數十座環抱,山形奇特,各具特色。
張道陵見了心道:“此地不正是我第一次來乘舟入水的湖嗎?”
寶琴并未向湖中間走去,反而是左轉向群峰中最矮的一座山峰而行。這里的眾山峰山勢曲折,河水順著山勢三折三進,走進來有如走進三重的深府大院。二人一直走到一座談會狀如臥牛的山峰前,才止住腳步。
寶琴回過頭來,對張道陵說道:“夫人眼下正在犀牛望月山閉關修行,你且與我前去,進去了不可隨便聲張。”
張道陵點了點頭,他仔細一看,見灣中石山狀如臥牛,取此名倒是有些相似,還沒等張道陵將四下山形地勢打量完畢,只覺右手一緊,被寶琴一把攥住,低聲道:“跟我來。”
張道陵還未等反應過來,但覺身形一下子被寶琴帶起,飛速向那石山撞去。張道陵只覺得耳邊風聲作響,眼前石山飛速向自己沖了過來,可手腕被寶琴抓住,身子力氣也使不上來,只得將雙眼一閉,任她帶著前行。
寶琴邊飛邊口中念念有詞,用手一指山下一塊大石壁,那石壁竟然無聲無息地開了一個黑洞。
寶琴帶著張道陵,一點速都沒減,便沖入石洞,石壁也無聲無息地在他們身后關閉,洞中一下子陷入到黑暗當中。
張道陵但覺得右臂一緊,自己向前沖去的身子又被寶琴拽了回來,隨即寶琴將手一松,張道陵腳下踉蹌了幾步,這才踏在實地之上。
他張目四看,借著從頭頂石縫中射進來一許光線,見自己和寶琴身處于一石室當中,石室盡頭,卻是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一股溫濕之氣,正自里面涌出。
這時只聽得寶琴問道:“張道長,你這番來,說將事情都處理好了,難道龍大小姐,你也找到她了?”
張道陵聽她說起龍大小姐,心中一怔,轉念就明白所指的是龍兒。當下回道:“找到了,是她自己從洞中出去了。”
“噢!為何她這次沒和你同來呢?難道她不想報仇了嗎?”
“哎,她和夫人之間全都是誤會,那里有仇。”
“那她現在身處何處?”
張道陵微一猶豫,仍是如實地道:“她現在暫代濟水神位。”
“噢,怪不得她沒來,原來是當上神仙了。想不到她這么年輕,竟然也能成神,看來是造化不淺啊,張道長有濟水神之助,將來神仙之位,也是指日可得啊!”
張道陵只得:“其實龍兒和我一樣,并不想當神仙,只是沒有法子。”
寶琴聽了冷笑道:“有了神職,就可以免三災之禍,這等好事,別人求之不得呢,她會不想當?”
張道陵聽了,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只得默然。
寶琴又冷笑道:“你管龍大小姐稱呼龍兒,看樣子你們是很熟了,哼,你可得小心點三太子吃醋。”
張道陵見她語氣中大有妒忌之意,只得苦笑了一下,默不作聲。
寶琴見他如此,心中更是有氣,說了聲:“走,我送你去會客廳。”說完不待張道陵回應,一把拉起張道陵,向那個黑洞沖了進去。
張道陵身不由已,被她帶著前行,剛走了幾步,便進入到一片黑暗當中,他只覺得腳下一空,這時寶琴忽然松了手,張道陵一下子掉了下去。
張道陵心道不好,忙調整好身子,落了下去,身子雖然是平穩著地,但覺腳下一涼,卻是踩入齊腳深的水中。他一驚之下,又縱身而起,那知剛跳起沒有數米,卻覺得頭上一痛,腦袋已觸到了石壁。
這時只聽得寶琴在前面咯咯笑道:“不好意思了,張道長。我剛才手沒抓好你,將你掉下去了。我現在就去稟告夫人。你前面向下走就是會客廳,你自己走著去吧。”說完便沒了聲音。
張道陵見她說走就走,看樣子是成心想捉弄自己。嘆了口氣,自懷中取出那根大風所贈的黑色羽毛,在黑羽的照耀下,只見自己身處于一條向下傾斜的甬道之中,下面是水,水面上露出來的石壁上,顯示著一道道水跡,顯然水剛退去不久,如果在夏季水大之時,這里一定被水淹沒的無法前行。
張道陵想了想,自己既然進來了,就向前走就是了。當下收好黑羽,念起避水訣,在黑暗中繼續前行。
他走了一程,腳下忽覺得又向上折行,漸漸地洞中的水已不見,但是一不小心,雙腳都踩入淤泥當中。這淤泥粘性極強,張道陵用起躡空術,跳到空中,發覺只是雙腳從泥中出來,兩只鞋卻深陷泥中。
張道陵只得半蹲在空中,雙手在泥中摸到鞋子,雙手使勁向上用力,這才將一雙泥鞋從泥中提了出來。
他見鞋子里外全是泥濘,已是沒法子再穿了,只得回去,來到有水處,將鞋襪都洗了一遍,這才光著腳,一手提鞋襪,一手持黑雕所贈的羽毛,繼續前行。
他順著上坡的泥路走了數十米,卻來到一個死胡同當中,張道陵仔細一看,卻見胡同盡頭地面上有一黑洞。
張道陵心想既來之,則安之。當下躍入洞中,下行十幾米,來到洞底,見前有亮光,繼續向前而行。
那知他剛到光亮處,那光立刻消失,見眼前一黑,張道陵不由地立馬站定,就在這時,一股瀑布由洞頂沖了下來,張道陵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澆了個透心涼。
張道陵向前急縱,剛沖出水流,腳下一空,人已落入一個深淵當中,所幸他一腳碰到懸崖側壁,用躡空術重新上來,見前方洞中又有亮光。
張道陵環顧四周,見前方只是一個有一丈左右的石屋,石屋頂上鑲嵌著一大塊冰,反射著微弱的亮光。
他打量一番,心想我已走到了盡頭,難道這里就是會客廳不成?但看樣子明明像個囚牢啊!我與九曲夫人已化敵為友,這次又是應她之請而來,按說她不應避而不見啊!
他再次打量四周,見屋中干干凈凈,左邊那面墻壁上有塊巖石凸出,如屋檐狀。他人一走近,就感覺迎面的石壁上透來絲絲涼意,自己對著墻壁所呼出的氣,一近墻壁,就變成白汽。
張道陵伸出手來,用力去推墻壁,他一推之下,感覺墻微動了一下,張道陵心中大喜,當下用盡全身之力,向內推去。
只聽咯吱一聲,那墻竟然化作一扇石門,向內開去,一股寒風也迎面吹來,只吹得張道陵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他趕緊用洛水神所贈的道袍裹緊了身體,對著門內問道:“請問有人嗎?有人嗎?”
但過了片刻,仍是無人應聲。張道陵見石壁內的洞口處,懸掛著好多上粗下細的冰錐,就像一張剛開滿口冰牙的冰盆大口,而洞里面則是一座明亮的冰洞,從里向外,彌漫著陣陣寒氣。
張道陵在門前等了一會,見無人出現,便緩步走了進去。他越向里走,越是寬敞,里面竟然長有好多高大的竹子,由地面一直頂到洞頂。
張道陵心道這里怎么會有竹子?走近一看,只覺寒意迫人,伸手摸去,冰涼無比,險些將手也粘在上面。這才發現原來這些都是由冰凍成的冰竹。
張道陵心想我在三星洞中,所見的鐘乳石筍,是上尖下粗,而這里的冰竹,卻是一節節地長成,和普通竹子無二,就只差上面長葉子了。
他再打量洞中四壁,竟然全是厚冰,在羽毛的照耀下閃爍著藍色的光芒,自己就好像置身在一塊巨大的藍色寶石里。
張道陵繼續向里走,見里面冰桌冰椅俱擺在中間,果然如同一個會客廳。洞頂中央處還有一大塊紫色的水晶,變幻著七彩的光芒,將大廳內照得五顏六色的,七彩斑駁,猶如夢境。
張道陵還在觀望,只聽得咯吱一聲,冰廳對面一扇冰門打開,寶琴端著茶水走了進來。見張道陵拎著鞋,光著腳走了進來,不由地噗呲一笑,隨即又是一副冷冰冰的臉色,只見她將茶水放在冰桌子上,說了聲“我已通稟夫人了,請張道長在此稍候。”說完便捂著鼻子又走進冰門,還順手關上。
張道陵見她如此無禮,也不再意,想起自己的窘狀,便顧不得鞋又濕又涼,一咬牙穿了進去,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心直傳到心底。
也就在此時,他體內內丹受身上寒氣所激,也產生了一股暖流,順著經脈行到身體各處,張道陵立時緩過神來,身上寒意立無。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冰門又打了開來,只見寶琴伸出頭來,對張道陵招了招手,道:“夫人有請。”
張道陵忙整理下衣服,隨她走了進去。過了冰門,又來到一石室,但見此石室空間狹小,九曲夫人當中坐在玉塌之上,頭頂上一盞明珠,放出柔和的光線。她身前是一玉案,案上有茶具,案前則是一個玉凳,她身后則是畫有山勢連綿,其中最高峰并不是如同一般山峰那般突兀陡峭,反而呈半圓形,有如饅頭,上面布滿青竹的屏風。
張道陵一眼望去,只見九曲夫人身形臃腫,坐在玉塌之上,臉上青色閃爍不定,但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
她見張道陵進來,這才開口說道:“張道長果然是信人,不到一年,便主動前來了。”
張道陵聽了,拱手道:“貧道得夫人之助,得解難題,如今事了,自當前來,聽夫人吩咐。”
九曲夫人微微點了點頭,面色中略帶有許歡喜之色,笑道:“你來的正巧,今日我寒冰功已成,正是出關之日。”
說完她身形一晃,只聽得嘎啦之聲,身上大片大片地掉下白色之物。張道陵定睛一看,原來她整個身子都已被冰所封,怪不得身形那樣臃腫。
九曲夫人站起身來,將身一抖,身上冰全部掉了下來,但見她身著白裙,臉色白皙,又恢復了之前的風華絕代之貌。
只聽她笑道:“貴客遠來,處此寒室,怎是待客之道。”說完張口一吹,一股風便出現,繞著石室轉了三圈,再見室內陡然大了一倍,原來室內狹小,竟然是因為墻壁上全都是厚冰,現在被九曲夫人吐的暖風一吹,冰已化作清水,順著門口流了出去,室內也變得溫暖如春。張道陵身上衣服和鞋襪,本來都是濕冷無比,被暖風一過,竟然全都干了,整個人也覺得甚是清爽。
張道陵見了,拱手道:“多謝夫人,恭喜夫人神功大成。”
九曲夫人聽了,微微笑道:“我剛煉到寒玉功第五重境界,那里算得上是大成,只有煉到九重,才叫大成呢!”
張道陵也笑道:“以夫人資質,假以時日,必能達到九重之境。”
九曲夫人聽了,面上的喜色已無,一雙清澈嫵媚的眸子中,忽然閃過一絲憂郁之色,一只手輕按下了腹部,輕聲嘆道:“我從四重煉到五重,用了一千多年,要想達到九重,可以說是癡人說夢了。不過有得必有失,九重境界的寒玉神功,雖然可遇不可求,但是真煉成了,卻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了!”
張道陵聽了,不解其意,這時九曲夫人又是一聲長笑,說道:“借張道長吉言,要是有張道長助我,想來這第九重,或許對我來說,只有利而無害。”說著將手作了個請,讓張道陵坐到玉凳上。
二人坐好,九曲夫人又親自為張道陵倒了茶,又對外叫道:“寶琴。”
寶琴聞聲,推門進來,回道:“夫人。”
九曲夫人道:“整治酒席,為張道長接風洗塵。”
張道陵聽了忙擺手道:“夫人,不必客氣。”
九曲夫人笑道:“張道長前來為我解憂,我沒有寶衣相贈,只能用美酒相奉了。對了,張道長可吃葷物。”
張道陵無法,只得道:“貧道現已食素,簡單即可,千萬不要費事。”
九曲夫人笑道:“又不是我做菜,費什么事!”說完,一擺手,寶琴依言倒著身子退下。
二人又敘了會話,九曲夫人聞聽張道陵已尋得太后之魂,將太后的病治好,也是驚訝,連連稱此事太不可思議。
當她得知龍兒已任濟水神職,沉默了一會,才道:“她有此際遇,當與洛水神有關。不過龍兒天性好玩,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緊守神職,但愿我關她五百年,能讓她長些耐得住寂寞的本事。”
張道陵聽了只是點點頭,并沒言語。九曲夫人也不再問話,屋中一時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寶琴進來稟道:“夫人,酒席已備好。”
九曲夫人道:“好,送上來。”
“是,夫人。”
不多時,只聽得有腳步沉重之聲傳來。張道陵回頭望去,只見一只巨大的綠色大龜俯身而來,它殼上面擺滿了菜肴。最讓人吃驚的是它身體雖沉,但四肢粗壯,呈柱狀,走起路來卻是極穩,殼上飯菜是滴水不流。
大龜走到屋中央,對著九曲夫人點了三下頭,便縮身收足,只一個巨殼平放在屋中,有如一個巨大的飯桌。
寶琴又取來兩只玉椅擺好,九曲夫人一起身,請張道陵入席。
張道陵連聲稱謝,坐了客位。他見龜殼上面長滿了一層薄薄的綠苔,是以呈現綠色。在龜殼之上,擺著十來個盤碟,里面俱是各種素菜制作的菜肴,個個是奇品新鮮,異香馥郁,再加上各時瓜果,當真是一大殼的珍饈百味。
張道陵不覺奇道:“夫人,眼下是隆冬時節,那里來的這些時令果蔬呢?”
九曲夫人聽了笑道:“黃河流經萬里,雖多苦寒之地,但也有塞上江南,要尋些時令果菜,又有何難。來,我敬你三杯。”說完提起翡翠酒壺,在琥珀杯倒滿了酒,遞與張道陵。
張道陵不好推辭,只得在九曲夫人的勸說下一口飲盡,這酒入口綿長,品定清香,不由地贊了聲好酒。
九曲夫人微笑道:“這酒是用黃河支流汾水上的跑馬泉水所釀,味道清香幽雅、醇凈柔和,還不上頭,你多喝點也沒事。”
張道陵身處生地,那敢多飲,連稱不勝酒力,放下酒杯,只是大口吃菜。這些菜品味道鮮香,吃得張道陵不住點頭。
九曲夫人見他執意不肯多喝,也不再勸酒,只是在旁,每個盤子都淺淺地夾了一筷子菜,便停箸不食。
張道陵有些餓,也不與她客氣,只是低頭大口吃菜。那大龜也甚有靈性,還知道每過一段時間,將身子轉個角度,方便人吃菜。
張道陵當真是既來之,則安之,敞開肚皮大吃特吃,當真是吃了個酒不足但飯極飽,這才放下筷子,連聲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