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別了王趙等人,上了大道,直奔洛陽城而去。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只是快步行進,到了城門處,城門剛剛開啟。金蟬記得上一次自己走著進城時,還是朝廷追拿的要犯,現(xiàn)在卻能正大光明地前去皇宮,不由地心生感慨。
到了大將軍府,鄧安鄧福已在府外迎著。見他們到來,個個滿臉堆笑,迎了上來。將他們引進府后,鄧悝自二門出來迎接,遠遠地就對張道陵拱手道:”張道長請了。上次張道長救治小女之請,還未報答,今日可得給下官這個機會啊!“
張道陵和金蟬與他見了禮后,張道陵道:“鄧大人客氣了,那些小事,不足掛齒,我等此番來,只是為救治太后這病。”
“唉!若能治得好太后,道長對我們鄧家,恩同再造啊!來,二位請隨我來,大將軍正在客廳相候。”
剛到客廳外,大將軍已迎了出來,一見面便陪禮道:“三個月前,我與二位也在此相見,想不到這些天來,竟然生了這么多事端。昨天下官對二位多有得罪,實是不得已而為之,請二位看在玉蘭面上,還請多多包涵。”
張金二人,呵呵一笑,連說無妨。大將軍也是不勝感慨,贊道:“我鄧家多有得罪,二位卻以德報怨,讓下官無顏面對。”
張道陵忙又安慰了大將軍,彼此又客氣了一番,這才將此節(jié)揭過。大將軍又問道:“張道長,你此番來,是打算如何救治太后,可需要我等準(zhǔn)備什么材料?”
“不需要。救太后之物,我已準(zhǔn)備好了。”張道陵說著從懷中取了玉瓶,指著道:“這玉瓶中,乃是一枚金丹,再由金蟬用純陽之血,助太后服下,必能治得太后之病。”
大將軍和鄧悝見那玉瓶晶瑩剔透,上面還隱隱放著金光,一看就是寶物,又見張道陵如此信心滿滿,不由得心中歡喜,個個堆笑。
大將軍心中仍是有些不放心,他笑了幾聲,又道:“張道長,有些事,我想還是提前給你提個醒。”
“大將軍請講。”
大將軍頓了頓,終于說道:“我還是擔(dān)心你們二位的安全。雖然你們兩個年輕人,都是天縱之才,前途不可限量。但老夫活了這把年紀(jì),經(jīng)常看到一些后生可畏的年青人,在做事情往往也容易好高騖遠。兩位能贏了天公真人他們,才能自是極高。但是天公,人公真人,也都是得道高人,在治療太后之病上,仍是無功而返。所以這次由二位給太后治病,還得小心行事才是。昨日你在皇帝面前,答應(yīng)為太后治病。能治好太后之病,自是極好,對我鄧家是恩重如山。縱然萬一失手,那也是天意使然,怪不到二位身上。可是我怕的是因此皇帝龍顏振怒,治你欺君之罪,要殺你們二位,你或許能跳走,可這金蟬小師父,也逃得了嗎?”
張道陵聽了,微笑道:“大將軍為我兄弟二人著想,貧道謝過了。不過我兄弟二人為太后之病,歷經(jīng)九死一生,此次為太后治病,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之念,定要治好太后之病。”
大將軍聽了暗道,他們二人,為太后之病,確實是不容易,人家一心要給太后治病,卻又不圖也不知是不是小老道夸大其辭。但他為人素來粗獷,只是一想,也沒多問。他好心提醒張道陵,卻見他毫不在意,心想既然如此,那只能聽天由命了。當(dāng)下不再說此事,他見了張道陵手中拎的水桶,奇道:“張道長,你拎這個桶,是有何用呢?”
張道陵忙解釋道:“噢,是這樣。金蟬因為自打生下來就是未吃過葷腥之物的童男,他體內(nèi)之血至純至陽,我需要用金蟬之血助太后服丹的話,但還需要用純陰之氣引導(dǎo),那水桶就是起此作用的。”
大將軍聽了,想起人公真人當(dāng)日獻丹,也用的金蟬的血,于是心下對張道陵的水平又信了幾分,態(tài)度也變得更加和藹起來,當(dāng)下哈哈笑道:“張道長如此準(zhǔn)備,看來是心有成竹了。張道長若是不需要我們準(zhǔn)備什么,那我這就帶二位進宮。”
“大將軍,且慢。”張道陵又?jǐn)r阻道。
“道長還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大將軍問道。
“大將軍,我此番行法,須得今夜夜深無人之際才能進行。到時還要將北宮中人全部驅(qū)散,只留下玉蘭一人,若是那皇帝不許,還得大將軍為我解釋。”
“這個。”大將軍微一沉吟。他今早又得玉蘭傳訊,說是太后病情又嚴(yán)重了些。若是往常,可以請人公真人為太后診治,可眼下國師已走,能用之人,就是眼前這個張道陵了,他的要求聽來甚是無理,但看來不答應(yīng)是不行了。想到這里,他當(dāng)下點頭同意,一面命鄧悝好好接待張金二人,他則上宮面圣,稟報一番去了。
到了傍晚,大將軍親自帶著張道陵和金蟬,來到北宮,前去見安帝。如今的安帝,自打得到黃巾真人的指示后,已是將皇帝脾氣收斂了不少。現(xiàn)在又?jǐn)[出一副孝子模樣,親自在太后床前伺候。聽得大將軍已帶張道陵等人來了,忙傳旨讓大將軍先進殿。
大將軍進殿后,見皇帝坐在床前,玉蘭則滿面憔悴地站在太后身前。大將軍先請了安后,只見安帝滿面愁容,眼中布滿了血絲,聲音沙啞地道:“母后昨夜又發(fā)病了,胡言亂語了一夜,卻一個字也說不清。宮中這么多的太醫(yī),全都是廢物,一點法子也拿不出,多虧了玉蘭姑娘在一旁服待,母后這才在清晨不鬧了,現(xiàn)在剛剛睡著。大將軍,朕心中實在是難受,眼下只有這張道陵敢為太后看病,但朕又憂心他醫(yī)術(shù)不精,反而誤了太后。朕此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大將軍被安帝的表現(xiàn)感動地流下淚來,奏道:“陛下請保得龍體。太后之病,能到如今地步,全是陛下的孝心感動天地。眼下太后這個狀況,臣以為先請張道陵前來診斷一番,之前在臣府上,聽張道陵介紹說,他得到一枚金丹,再由金蟬用純陽之血,助太后服下金丹,從而治好太后之病。”
“什么,還得用金蟬的血。這豈不和人公真人為太后治病時喂丹一模一樣嗎?會有效果嗎?”
“陛下,既來之,則安之吧,請陛下先宣他進來,聽他如何說法,再做決定。”
“好吧。也只有這樣子了。那就讓張道陵進殿。”安帝憂心忡忡地道。其實他內(nèi)心之憂,一是怕張道陵查出是誰用的貓鬼之術(shù),二是不愿張道陵將太后的病醫(yī)好,若是張道陵將太后治死,那才是天大之喜呢!黃巾真人雖一再保證張道陵決不會查出線索,可安帝做賊心虛,也是憂愁了一夜未睡。
張道陵得宣進殿,見過了安帝,又到床前望了望太后的臉色,順便號了下脈,回到安帝旁,便聽安帝問道:“張道長,你有何法,能救得太后。”
張道陵知若不將太后之病分析一番,他們很難同意自己的治療方法。當(dāng)下道:“太后脈相從表面上看,仍是寒熱交替、經(jīng)脈紊亂,按《脈經(jīng)》上所說,此癥應(yīng)是由五行中生克失常,五臟生變所致。但從脈理上看,仍是勞累為因,憂思為引,引起中風(fēng)所致。是以皇宮中諸太醫(yī),皆以此入手,來調(diào)治太后之病。不過,這些也只是人間之方。要知道人體內(nèi)有精、氣、神三態(tài)。常人只會醫(yī)精,高手則會調(diào)氣。但在神這一態(tài),非修真之人,不可得了。是以我觀其面相,看其舌苔,太后之病,實為妖邪入侵,導(dǎo)致神失,謂之虛癥。”
“虛癥?”安帝和大將軍聞聽此言,見與人公真人分析的一樣,不由都脫口而出,二人對望一眼,但聽安帝問道:“張道長說太后之病,實為妖邪入侵,導(dǎo)致神失,謂之虛癥。可否再說明白些?”
張道陵繼續(xù)解釋道:“回陛下,太后之病,依我看仍是被人用巫術(shù)攝魂之時,又遇到妖邪所侵,二者相爭,導(dǎo)致太后神中三魂七魄失了一魂一魄,她之所以能茍延殘喘,是借了人公真人的金丹功效。我今日來,一會就施法招魂。到了夜晚,方能引來太后的魂魄,因為太后的三魂七魄分開的日子太久了,我這金丹,還得要金蟬的純陽且未吃過葷腥之物的血泡服使其還魂。但在我招魂之際,恐引來其他怨魂,是以到了晚上,這里面除了我和金蟬外,只留下玉蘭在里面服待太后就是。其余人等,一律不得靠進北宮一步,以防被妖邪所侵。不知皇帝,可容貧道如此安排?”
安帝聞聽張道陵竟然查出太后之病仍是被人巫術(shù)攝走了一魂一魄,不由地嚇得面色慘白,忙滿口應(yīng)道:“我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張道長怎么說,大將軍就怎么安排就是了。”
大將軍本想若是安帝不允,自己還得奏請他同意,那知安帝聽張道陵一說,竟然就允了。于是只得問道:“張道長,我可否能留下來呢?”
張道陵搖了搖頭,道:“此法涉及鬼神,怕有危險,還請陛下不要在此。縱是玉蘭姑娘等,也是只能在殿外等候,待太后醒轉(zhuǎn)過來后去服待太后。”
安帝心想我不在這里,大將軍也不能在,否則他若是聽到了什么,反而于我不利。當(dāng)下又道:“大將軍,你為國之重臣,朝廷最為倚重,也與朕到外面候著,可是玉蘭姑娘,也一起回避吧,其余宮女,張道長看著選就是了。”
“陛下,玉蘭姑娘一直服待太后,最知太后病情,此事還得留下她來。”
安帝聽張道陵說的在理,無法不允。只得道:“好,就依張道長。張道長,你準(zhǔn)備什么時間開始?何時結(jié)束?”
張道陵道:“陛下,我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只要宮中其他人等一撤干凈,我就可以準(zhǔn)備施法了。明日卯時前不得進內(nèi)。明日卯時一到,陛下就可進宮看望太后了。”
“好,治好太后之病,事不宜遲,那朕就先回避,等你的好消息了。蔡倫,傳令下去,北宮中人,全部撤往南宮待命。大將軍,你負責(zé)安排侍衛(wèi),將北宮守衛(wèi)好。”
皇帝有令,自然是令來如山倒。不一會,北宮中只剩下張道陵、金蟬、龍兒、玉蘭和兩只小耗子。金蟬見沒人了,對著內(nèi)殿流著淚磕了三個響頭,便坐下來開始念經(jīng)。
張道陵又命小白在外面放哨,小黑則隱身在宮中打探一番,看看可有人潛伏。過了一會,小黑來報,宮中諸人已走的干干凈凈。想來必是為最近宮中老是鬧妖,都弄得人心惶惶,如今聽得張道陵又要施法招魂,眾人性命要緊,均是齊心協(xié)力的離開了北宮。
張道陵聽了,仍讓小白和小黑在大殿外放哨。又讓龍兒在水中走了一圈,龍兒也未發(fā)現(xiàn)異常,回來告訴了張道陵。
張道陵聽了仍是不放心,又讓她用靈魂出竅大法,在宮后查看一番,聽龍兒回報仍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之物,這才笑著道:“好,辛苦你了,那咱們就進內(nèi)殿。”
一切準(zhǔn)備完畢,張道陵這才帶著金蟬和龍兒進了太后休息的寢宮內(nèi)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