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離開德陽殿,去見太后,見她仍在睡覺,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人公真人又派人將冷香丸送了過來。
玉蘭見太后無事,待了一會,便在鄭眾的勸說下回到自己房中,剛要入睡,忽聽得床下有鼠叫聲,低頭來尋,卻是小白來了。
玉蘭見了,驚喜萬分,低聲問道:“這宮中有國師在,你怎么來了,是張大哥讓的嗎?”
小白跳到玉蘭手中,低聲道:“玉蘭姐,這大雪正好能助我隱身入宮。張大哥在外面等我呢,放心吧,玉蘭姐,我就是前來與你報個信。”
玉蘭聽了,忙問道:“這些天你們到那里去了?龍兒傷好了嗎?那天公真人可要準備將你們一網盡呢。”說著將她所聽事情告訴了小白。
小白將玉蘭所說的一一記在心上,又將這些天所經事情一五一十地與玉蘭說了。
玉蘭聽到龍兒傷好了,只是不能出谷,又喜又憂,得知金蟬竟然用靈魂出竅大法去了地府,險些回不來時,嚇得小心臟直砰砰跳,最后聽到眾人仍是沒有找到太后魂魄后,玉蘭想了想道:“按那偈語所說,你們將谷中一切都找過了,也沒發現。可是,你們找過自己的身上嗎?”
小白聽了,回道:“姐姐你說的和我想的一樣,但是張大哥說了,陰陽有隔,太后魂魄不會附到活人身上的。”
玉蘭道:“身上不能待的話,那會不會附在穿過的衣服上呢?不過這只是我亂猜的,小白你回后,和張大哥說說。”
小白應了,別了玉蘭,借著雪夜,出宮尋到張道陵,一人一鼠又回轉了邙山。
張道陵從空中離家還有數十丈時,便見屋內點著燈,從里面隱隱傳來人的話語聲,心中奇怪金蟬這是在和誰說話。
等他來到屋前,還未時屋,一個小孩子身影便從屋中跑了出來。
張道陵見了嚇了一跳,定睛看去,是出來的是一個一身白衣,長得秀麗清純的小女孩,正似笑非笑得望向自己。她雖是滿臉稚氣,但秀美的臉龐上,一雙眼眸清澈無比,顯得整個人都透著招人喜愛的靈氣勁。
張道陵一驚,心道這女孩子不像常人,是怎么到這里來的。這時聽懷中小白道:“張大哥,她是小黑。”
張道陵聞聽,失聲叫道:“你是小黑?”
小黑撲哧一笑,算是應了,隨即又叫道:“壞小白,我還打算逗逗張大哥呢,你偏偏告訴他。”說著將身一晃,一只小白鼠竄入張道陵的懷中,與小白鬧去了。
這時龍兒和金蟬等人也從屋中出來,均是面帶著笑容望著他們。
張道陵見了大驚,叫道:“龍兒,不是讓你在谷中好好調養濟水之珠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你身子能受得了嗎?小黑怎么會變成人形了。”
龍兒笑道:“張大哥,你先進屋行不,你總告訴我們要小心行事,今你卻在外面大喊大叫的。”
眾人進了屋中,一一坐定,小黑也從張道陵懷中鉆了出來,搖身一變,又成為一個穿白衣裳的小姑娘,然后她又讓小白變成人形,可小白執意不肯,讓她先老實會,聽張大哥說正事相談,小黑這才老實下來,仍化成小耗子,與眾人圍坐在一起。
龍兒見張道陵惦記她體內濟水之珠的情況,當下笑著道:“張大哥,你忘了我們吃過的朱芝和金丹了嗎?我當時就感覺體內珠子發出的真氣溫和了許多,可是你們著急走,我也沒時間調息。等你們走后,我回到水中,只調息了一天一夜,就覺得自己能靈活運用濟水之珠的真氣和靈力,就與我之前的內丹無二。我出來后,小黑在外面也告訴我,她用調息之法,將所吃的金丹燒成了自己的內丹,竟然得了人形。對了,小白,你感覺怎么樣了?”
小白一低頭,喃喃地低聲道:“我也有了內丹,也,也能變了。”
龍兒聽了又笑道:“那就好,對了,張大哥,我們惦記后天的比武之事,怕你打不過他們,便偷著跑出來,不過你放心,我和小黑出來前,在洞中和谷中都留下字了,只要仙長回來,一定會看到字。”
張道陵見她兩個已經跑出來了,一時也無法再說別的,只是點了點頭。
龍兒見了又陪笑道:“張大哥,我這次到這來之前,回了趟我在洛水的家中,取來了一個袋子,兩件小衣裳。”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布袋,顏色黑舊。又從中取出一件和小黑穿的一模一樣的白色衣裳。
龍兒將那衣裳遞與小黑,讓她帶著小白換好衣服,同時說道:“這衣服都是我小時候穿過的,能隨身形變化,就和我身上一樣,你以后穿著,變人就省得換衣服了。”
眾人聽了均是驚喜,非讓小白穿上衣服也變得看,小黑更是在一旁叫個不停。
小白沒法子,招呼小黑一塊向對面屋去,還關上了門。
龍兒又拿著那布袋對張道陵道:“張大哥,這回咱們出去,帶多少東西也不怕了,只要能塞進袋子,就能裝進去,你們看好吧。”
龍兒說著將袋口張開,有臉盆大小,就向里面裝東西,坑上的衣物被她裝進去后,那袋子就又恢復扁扁的樣子,等龍兒將坑上衣物都裝進去后,袋子依然是扁扁的,還能被龍兒疊好裝進懷中。然后龍兒又取出袋子,將里面的東西一一拿出,諸物毫無損壞。
眾人見了,無不大喜。龍兒又道:“這袋子能裝不少東西呢,就是不能裝活物。我嫂子說了,活物進去的話,出來就死了。”眾人見了這袋子如此神奇,無不為神家仙物而驚嘆不已。
這時,門打開了,一只小姑娘拽著另外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眾人只見眼前出來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姊妹,大小,胖瘦,容貌均是一樣。只是一個活潑,一個羞澀。
這時龍兒笑道:“張大哥,你看那個是小白,那個是小黑?”
張道陵指著那個愛笑小姑娘道:“這個就是小黑。”
小黑一見將自己認了出來,叫了聲不中。
又拉著小白出去,然后又見來。這時兩個小女孩神態舉止均是一模一樣,且都是一臉嚴肅,簡直就是一個人的樣子。
張道陵一時看不出來,伸將她們額頭上的劉海拂去,見左手的那個女孩兩眉間有一個小小的美人痣,心中一動,指著她笑道:“小黑你別裝了,這個是你,那個是小白。”
張道陵猜得沒錯,這個正是小黑,只見她賭氣道:“不玩了,一點也不好玩。”轉身出了屋,小白也隨后出了屋,轉眼之間,又化作兩只小白鼠,一前一后地進了屋,一只真接跳龍兒手中,另一只本想奔向金蟬,可身子頓了頓,也跳到龍兒手上。
龍兒一手摟著一個,對兩只小耗子都是喜愛,她又想起一事,從袋子里取出不少果子來,對門口的王長道:“王大哥,我們這次回來,從谷中摘了不少果子,味道好的很,你快嘗嘗鮮。”
王長忙不迭地稱謝,張道陵嘆道:“還是龍兒心細,我三次出谷都很匆忙,沒想這一點,這谷中果子不比尋常之物,很是強身健體,你快點吃吧。”
王長欲讓眾人,但眾人都吃過了,一個個俱是推讓,王長只好道:“那好吧,等天亮了,我帶些回去,和趙升、老婆婆一同吃。”
張道陵見王長有古仁者之風,心下欣慰,點了點頭,對問龍兒道:“對了,龍兒,你打算什么時侯回去呢?”
龍兒奇道:“回那?”
張道陵道:“自然是回仙谷了。”
“我才不想回去呢,一個人孤零零地待里,一點意思都沒有。”
張道陵沉吟道:“這個,不太好吧。你雖無濟水神之名,但已擁有濟水神珠,實際有濟水神之實,只待上仙來了明確。現在擅離崗位,怕是上天會怪責的。’
‘哼,我不管,等咱們打敗了那兩個壞老道,救了太后,你就得陪著我找我哥去。”龍兒氣鼓鼓地回道。
張道陵一想,自己確實答應過她此事,又想起與九曲夫人之約,不由有些不知所措,他微一沉思,道:“那好,咱們就走一步看一步。”
龍兒見張道陵不再催她走,心中大喜。因已將濟水神珠化為已用,龍兒考慮到自己此番出谷后,怕是一時不會回來,而且她還想若是救了太后之后,讓張道陵陪著她去找她大哥,于是取來乾坤袋,將谷中相關物品一并帶走,包括裝好放有金蟬那塊金丹的玉凈瓶和那條金縷玉衣的褲子。
眼見天色欲亮,過了明天,后天就要與天公真人等對陣。于是眾人談起對陣之事,張道陵因龍兒已解除了濟水神珠的困擾,這樣對陣天公真人時,自己這方就多了一強助,勝算大增,心中也是高興,眾人心想,有龍兒在,后天對陣,管他天公真人出什么陣法,自己這方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眾人又談論到太后之病,龍兒一臉愁容,對金蟬道:“金蟬小師父,我們臨來前,又在谷中仔細找了一遍,小黑還用了靈魂出竅大法,也沒有發現太后的魂魄,你說那諦聽說的,到底指得是那里呢?”
金蟬先是謝了龍兒,又仔細地回想了當日諦聽所說,說道:“我記得清清楚楚,那諦聽說的是‘小師父,你有難言之隱,我亦難言,汝之所求,應著汝身。’難道這些字中,還有其他的含義不成。”
張道陵默默地念了幾遍,仍是理不出頭緒,他想了想,問龍兒道:“那個玉凈瓶和金丹,你可帶來了。”
“都帶來了,還有金蟬小師父的那條褲子,也一并帶來了。真是的,這條褲子太涼了,若不是有乾坤袋護體,我還真受不了。”龍兒說著,從懷中取出玉凈瓶和那條褲子。遞與張道陵。
張道陵一手一個,接過兩件物品,那玉瓶入手,溫潤光滑,摸著甚是舒服。可那件褲子,卻是入手冰涼。張道陵將褲子放在坑上,雙手把玩著那個玉凈瓶,腦海中只覺得靈光一閃,卻又轉瞬即逝,不得不張口又止。
金蟬見了,問道:“張大哥,你想說什么?”
張道陵道:“我總感覺咱們又一環沒想到,腦袋中有點想法,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小白在一旁聽了,想起玉蘭所說,當下在一旁道:“張大哥,我去皇宮時將此事也與玉蘭姐說了,玉蘭姐問過我說,‘你們按那偈語所說,你們將谷中一切都找過了,也沒發現。可是,你們找過自己的身上嗎?’”
張道陵聽了玉蘭所說,一下子站起身來,一拍大腿道:“當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呀。咱們在谷中到處找尋,就是沒想到找過自己身上。汝之所求,應著汝身。來,咱們去過谷中的人,都看自己身上有什么物品。”
眾人聽了,都站起來翻找自己身上,可是除了小白小黑之外,金蟬身上是一無所有,張道陵身上也只是那幾件隨身東西,看了看也沒有任何異處。龍兒身上除了那柳葉枝外,也是別無他物。
張道陵看了眾人身上的物品,掃視一番,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之處,最后目光又落到坑上的玉瓶和那件金縷玉衣的褲子。忽然大喜,道:“慧智禪師的魂魄是在這瓶子里的。小黑,你當初進這瓶子里時,可發現了什么。”
小黑瞪著兩只圓滾滾的小黑眼珠道:“我當時是被你們提著我尾巴進的瓶子,那瓶子里面冷死了,里面又空空如也,我什么也沒有看到,連那慧智禪師藏那里也沒看。”
“小黑,來,你我再用靈魂出竅大法,到這瓶子中去看一看。”
“好啊。”小黑一聽,來了精神。當下和張道陵一起運功,一人一鼠的魂魄便出了身軀,來到玉凈瓶前,張道陵依然是如從前,用手拉著小黑的尾巴,將它放入瓶中。
小黑此次進得瓶來,雖感覺里面仍是有些寒氣,但與之前如冰窖一般的寒冷相比,可是少了不少,而且比之前也亮了不少。她瞪大雙眼,再一次仔細觀察,見瓶子里依然是空無一物,只是看到瓶子底部時,見上面和四周一樣光潔。
小黑沒發現異狀,剛要通知張道陵走,忽然想起當初她在瓶子中,透過黑暗,在瓶子底好像看到有一絲似有似無的紅色線狀痕跡,好像粘在上面。當時她看不太清楚,也沒在意,可是此番進來,卻看得清清楚楚,瓶子底上面那條似有似無的紅色線狀痕跡已經無影無蹤。
小黑確定好后,用小尾巴尖觸動了下張道陵食指,張道陵得訊,忙將小黑提了出來,小黑出來了便對張道陵道:“張大哥,上次我進去時,里面又冷又黑,不太好看,當時只是在瓶子底好像有有一絲似有似無的紅色線狀痕跡,但是這次我進去時,瓶子底部卻是干干凈凈的,什么也沒有。”
“紅色線狀痕跡?”張道陵聽了,深感意外,他拿起玉凈瓶,仔細看了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將坑上那件那件金縷玉衣的褲子拿在手中,翻找著什么。當他將褲子全部鋪開,找到褲子腰部那塊發出冰冷之氣的大玉塊時,對著窗戶,借著新出的晨光,當初他曾經在這塊仍是冰冷的白色玉塊中,發現的里面有一絲紅色的半透明線,仍然在玉塊中。
張道陵心情激蕩,深呼吸了好幾大口空氣,才用手捏住那塊玉塊,指著里面的那一絲紅色的半透明線,對眾人道:“小黑在瓶底曾經看到的那條似有似無的紅色線狀痕跡,我猜得沒錯的話,就是慧智禪師的魂魄,想來是被人用法凍結在玉瓶底部,后來遇到了金丹,慧智禪師的魂魄方才出來與我們相見。這褲子仍是我們自光武陵下的靈兒姑娘手中所得,而這片玉塊,所發出的寒氣,與玉瓶中的差不多少,所以我想這一絲紅色的半透明線,猜得不錯的話,便是太后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