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兩天,小白只在我問他“什么時候回學校”的時候回了我一個笑臉便再無音信。這走之前又是不放心又是不撒手的男人,一旦離開了視線還真是無情呢,電話視頻統統沒有,消息都沒多回一個字兒。那日因想窺探那些“無端舊事”而生出的愧疚,現時已然被“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消耗殆盡,不然今天晚上就去個暖風吧?……不得不說還是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心中連念不行不行不行……,還是要問問小白的,上次貿然前去被人糊“頂棚”上的慘狀還歷歷在目,可不能這么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安撫了一下自己,轉頭問老燦:“殺馬特跟你聯系了嗎?”
“沒啊。”已經在鋪床準備睡下的老燦隨意的回答。
“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你不罵他?”奇怪老燦怎么這么沉得住氣。
“他們不是說要去山里沒有信號嗎,白師兄沒跟你說嘛?”老燦從簾子里探出半個頭問。
“沒信號……”我自言自語的說,可是明明我電話打通了,只是沒人接。
“跟你說他們去干什么了嘛?”我不確定老燦是不是真的知道他們去做什么。
“說了,說是個什么山里有個老頭兒,在他們店里提前給自己預定了一副壽材,周五那天工廠通知說做好了,他們倆趕著給人家送過去。”
這說的倒是倒是合情合理的,可這電話明明是能打通的呀,為什么不接呢?
周一、周二、周三……小白一直都沒來學校,終于老燦也坐不住了,周四下午沒課,主動提議要跟我去店里看看。
白事一條街依然冷冷清清,白家鋪子的店門虛掩著,平日里跟著小白和殺馬特進進出出,我和老燦都沒有養成敲門的習慣,想都沒想推門就進,“吱呀”的聲音有些刺耳,一會兒高低得給這門上點油。
“苗務……”
“小白……”
叫了好幾聲,也沒人應答。鋪子里靜悄悄的,人吶?沒人在怎么會不鎖門?這該不會倆人離家五六天一直沒鎖門吧?平日里小白和殺馬特在,這屋子里不覺著什么,這會兒沒有那熟絡的兩個人,看著多寶閣上紙扎以及地上散落的七七八八的冥品,真的是有點慎得慌。
“這里面有沒有……那個?”老燦問我,想來她也覺著這里有那么點陰里陰氣的。
“目前還沒看見。”我搖搖頭。
“要不去他倆屋里看看?”老燦問。
“行,那你去殺馬特那邊?我去小白這邊?”我提議。
“那怎么行,這環境,這氛圍咱倆怎么能分頭行動,你是不是傻啊!實際上安不安全先放一邊,這心理上的安全感必須得有,咱得步調一致才能有安全感啊,先去小白那邊,再去苗務這邊。”老燦答。
“嗯,還是你膽大心細聰慧過人呀。”我豎起大拇指,老燦說的有道理,的確不能分頭行動,我這見鬼小弱雞還得靠老燦純陽護體吶。
小白這邊沒什么異樣,但可以判斷這幾天的確是沒人住的,桌子上的臺燈沒有關,上周五我起來的時候沒疊的被子,依舊隨意的攤在床上沒有一點變化。
“看樣子白師兄這幾天應該沒回來,可那鋪門開著,難道苗務在?”老燦看看我,示意去那邊看看。
一靠近殺馬特的房間,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突然讓我的心臟悸動了一下,趕忙抓住老燦伸出去推多寶閣的手。平復一下,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這邊好像不太對勁兒。”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老燦見我臉色不太對。
“還沒有,但是覺著跟平常不一樣,咱再仔細看看。”我環顧了一下,目光落在多寶閣上,一個格子一個格子邊看邊回憶,核對著每個格子里的瓶瓶罐罐和紙扎小公仔有沒有變化。
“是不太對,苗務這邊的紙扎大美女位置都換了東西。”老燦先發現了不同。
可不是,原先那些紙扎好萊塢女明星都沒了,換成了些紙扎假山和紙扎怪石,怪不得我靠近這一側就不得勁兒,想起來診所里的山石圖,這些東西該不會又是沖著我來的吧……
下意識想拉著老燦走,結果一下沒拽動她。看來老燦意會不了我的意思,只好老老實實說:“今天這里好像不太平,我覺著咱倆還是撤了比較安全。”
誰知道老燦手上干脆的把我拉到她身后,嘴上卻猶猶豫豫地說:“要不……你在這等著……我……不看一眼不踏實。”
左右都到這了,嗐,真要是沖我來的,我今天不來鋪子也會被找上門,到底看看能怎樣,見老燦這副樣子我也把心一橫,縱是陷阱圈套也跳進去看看才能死心不是。
“那就……沖一下……吧?”我越過老燦,總不能讓朋友替我擋在我身前。
老燦點點頭,還是快我半拍推開了多寶閣,一股濃郁刺鼻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老燦都沒問問我有沒有看到不該看到的“朋友”就沖進了黑暗里,借著大堂微弱的光線,我隱約辨認出地板上斑駁的污漬應該是凝固的血跡,里面沒有人……老燦呆愣在懶人沙發旁,我也很快看到了懶人沙發上,那被血浸染了一大片的陰影里,臥著一只有出氣兒沒進氣兒的三色花貓。此時的“喵嗚”雙目緊閉,嘴唇微張,鋒利的獠牙忽隱忽現,嗓子眼兒里不時的呼出微弱的“咕嚕咕嚕”聲,聽起來讓人心疼,只有那一身豎了起來的炸毛還昭示著它沒有松懈,依然可以隨時竄起來戰斗。
老燦有些顫抖的將“喵嗚”從沙發上撈進懷里,“喵嗚”被突如其來的“打擾”驚醒,凄厲的叫了一聲,同時本能的伸出爪子狠狠地抓向抱它的那雙手,爪子將將劃到老燦的時候,力道忽的收住,應當是發現了熟悉的氣息,“喵嗚”扭頭看向抱它那人的臉,四目相對,碧綠眸子閃爍出液體的反光。
饒是“喵嗚”及時收了力,還是在老燦手上留下一條血痕,她沒叫疼,也沒撒手,依舊將貓兒摟在懷中,無比溫柔的撫平了它一身的炸毛,喃喃的說:“你怎么傷成這樣……你的主人呢……苗務去哪了?……”貓兒乖巧舔了舔她的傷口,一直緊繃的防御神經松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