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醒了……

陽光暖暖灑照，從窗子透射進來，光影斑斕婆娑，關生祥慶雷子海棠二伯，還有月牙，仿佛還在我的眼前，笑著揮著手，看著我，歷歷在目……

“三兒，三兒！”一個聲音忽遠忽近地喚著，無比熟悉，我轉過頭，娘的臉慢慢清晰，她攥著我的手，低頭眼圈通紅地望著我，我爹站在她的身后，好像老了好幾歲，困倦疲乏的臉上滿是關切。

“你終于醒了？”娘顫聲說，抬手抹了抹眼角。

“我在家嗎？”我茫然道，聽著自己的聲音非常虛弱，周圍極是陌生，我躺在一張床上，蒼白的床單，隔床拉著簾，聽著有些嘈雜，這才注意到，一根長長的輸液管，胳膊扎著吊瓶。

“你在醫院呢！”娘說。

“我怎么了？”我問。

“你說你怎么了？”我爹忽然瞪眼吼道，兩個鄰床的病人和家屬都看他。

“你先出去，我跟伢子說幾句話！”娘放開我的手，把我爹推出門，“小兔崽子，等你好了，看怎么收拾你！”臨出門，我爹回頭吼了一句。

我娘輕輕掩上了門。

“發生什么事了？”除了剛剛的景象，腦海一片空白。

“你哭了？”娘坐在我身邊，抬袖替我擦了擦眼邊臉頰。

我這才感覺臉上涼涼的，眼睛潮熱，淚痕猶在，心一蹦一蹦得疼。

“嗯！”我閉眼歇了一會，看看娘，問道，“我為什么會在這兒？”

“你剛才是不是做啥夢了？”娘沒有回答，問。

“我為什么會在這，什么時候來的？”我提高了聲音，問道。

“你都昏迷一個多了！”娘說著眼圈又紅了，接著又笑，“娘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擔心死了……”

“一個多月？！”我轟然一震，“二伯呢，關生祥慶雷子海棠月牙秋菊呢？”連忙急聲問道，心中猛地燃起了一絲希望。

“你全不記得了？”

我使勁搖了搖頭。

娘沉默著。

“快說呀！”我更急了，伸手去搖晃她。

“你二伯關生祥慶雷子海棠和月牙都沒有搶救過來！”娘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是在村長家門口嗎？”我心頭驟然一沉，渾身發冷，問。

“什么村長家門口啊？”娘愣了愣，說。

“那在哪？”

“你們幾個掉進了河里……”娘說道。

“河里？！”

“你們幾個去游泳，不知道為什么，又跑去河閘，弄那個閥門，手輪桿折了，鐵棍把你們幾個都打進了河里……”娘說著，“怎么這么淘啊？！”

一個字一個字像雷鳴一樣，我一下就懵了……

“你是說我早就死了？”

“說什么傻話，”娘打了我一下，嗔怪道，輕輕嘆了口氣，“多虧二伯把你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