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艾爾，是一條高貴雄性人魚，我似乎戀愛了，愛上一只海妖。

初遇時

黃昏逐漸變得陰暗，平靜的海邊刮過溫和，清新且帶著海水味道的風。月亮的影子在黑色的海水上越來越明顯，直到將大片海水都染成帶著粼粼波光的白色。

海波格外平靜，在兩片海域的交界處，我聽到了此生聽到的最動聽的鈴響。

我聞聲而去，鈴音已落。

一只畫著詭異卻美麗的妝容的，動人的雌性。

她喘息著，坐在月光下黑色的礁石上，想必剛結束一場驚心動魄的表演。

成群的游魚親吻著她伸進水里的腳丫，虎鯨發出空靈的叫聲為她喝彩，寄居蟹爬到她的裙擺上，被她伸手托起送到自己的臉頰旁。

被托起的寄居蟹小心翼翼地用鉗子撫摸她妖孽卻華貴的妝，好似觸碰什么珍寶。

我忍不住念訣瞬移到她面前，距離一下子變得好近，近到我能看清楚她的五官。

十分精致的小家伙，即使帶著厚厚的妝也能瞧出她傲人的容貌，濃密的睫毛，清純唯美的杏眼，小瞧挺立的鼻子，以及棱角分明厚薄適中的唇瓣。

然后，嚇得她一激靈。

“！”

她甚至忘記了驚呼，縮頸閉上眸子，身子一抖弄掉了手上的寄居蟹。

“Sorry.”我猛地從海面上往后游了幾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多無禮魯莽。

我只是，只是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特別的雌性，她就像一幅讓人眼前一亮的世界名畫，當然不是抽象的，她應該是一幅風景畫，一幅絕美的風景畫。

我不知該如何形容，或許夜晚的月亮，因為她美的，像與萬千星辰同在。

“WhO are you？”

你是誰？

我問她，迫切想知道她的身份。

“我……”她睜開眼睛，疑惑的看著我，轉頭看向點進水中又扒拉著她的裙子往上爬的寄居蟹。

我聽得懂海洋生物的話，寄居蟹在替她做翻譯，告訴她我的問題。

原來她不會英文，最基礎的也是。

我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她這么美麗，竟然不是西方海域的？

四周的魚兒說，她來自東方的華國。

我只聽西方的漁民說東方遍地美人，從來沒見過，看著面前的雌性時，我想，這應該不是謠言。

后來我才知曉我錯了，明明只有她一人獨美。

“我叫雅西倫，是一只海妖。”

她用海洋生物的通用語言回答我的畫，看著我，確切地說是看著我的尾巴，目光警惕復雜。

但凡是別的種族都會拿這種警惕的目光看著我們人魚族，因為我們是吃人的怪物。

可……

可對我不應該這樣的，我是一條雄性人魚，且是海底公認最俊美的，最有魅力的雄性，所有雌性人魚瞧見我的第一眼不是害怕，而是神魂顛倒。

她們會匍匐在我的魚尾處，卑微的祈求與我云雨，繁衍后代。

雅西倫，她真是個特別的存在。

“我叫艾爾，是一條人魚。”我用她能聽懂的華語回答她說，“不用害怕，我是一條特別的人魚，至少，我從來沒吃過人肉。”

我的確沒吃過那東西，但不是可憐那些人類，只是覺得人肉腥臭無比，無法下咽而已。

她微怔，眸底閃過些光彩，驚訝我會說華語這件事，縮著的脖子也緩和了不少。

對我的話半信半疑：“真的嗎？”

“當然，”我直視她看過來的目光，“你覺得我像殺人飲血的怪物嗎？”

雅西倫搖搖頭，說：“你的皮膚很白，金色的頭發純凈得厲害，整個人漂亮的不像話，看起來和精靈一樣。”精靈是很善良，她看著艾爾泡在海水里的部分，“可精靈沒有魚尾，你是人魚，就是因為偷跑到華國海域吃人的人魚，我才惡名遠揚。本來只是小范圍的，現在，任何海上的災難都說是我造成的了。”

我不曉得她經歷了什么，不過聽來，我們人魚族讓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是人魚族的王子，我能夠代表整個人魚族，雖然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我還是說：“對不起，我為我族所犯下的罪責向你致歉。”

“算了，沒事，”雅西倫嘆息說，“如果你真的未曾那樣做過，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說：“你真美，真的像精靈一樣。我沒有見過精靈，書上說精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生物。聽說那是西方才有的，或許你可以教教我西方的語言，日后見到了，我可以同它們問好。”

我輕笑：“世界上最好看嗎？這么說我是你認為這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雅西倫點點頭：“就目前而言，你就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不過我還是得去見見真正的精靈的，所以，可以教教我西方的語言嗎？”

我有些失落，卻還是笑著答應她：“好啊。”

而后

相識相知很久，雅西倫還沒有愛上我的跡象，即便她時常贊美我的嗓音猶如天籟，卻仍是恭恭敬敬的叫我老師，沒有半分逾矩，我引以為傲的魅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于是我問她，若是能夠遇見愛人，你希望他是什么模樣的？你最想和他做的事是什么？

她思考片刻：“他長的好看就是了，那樣我夜里帶他出去散步不會嚇到人。”

散步？

雅西倫想要跟愛人一起散步？

“你要去陸地上散步？”我蹙眉，陸地，又干又熱，我的魚尾無法適應那樣的環境。

雅西倫點頭：“或許吧，聽說大陸里面有連綿不絕的山峰，風景秀麗，我大概會去看看。”

好吧，我想我需要一雙能夠在陸地上行走的腿，海底的巫師應該能夠實現我的愿望。

巫師是一只巨大的丑陋的章魚，我想用珠寶實現我的愿望，可它不愿意，它說喜歡我唱歌時的嗓音和天賦并希望我能夠用此來交換可以自由切換成人腿的尾巴。

我有些猶豫，畢竟雅西倫喜歡我的歌聲。

但是雅西倫最想和她愛的人做的事中不包括聽她的愛人唱歌。

我于是同意了。

剛做完交換，人魚族跟東方龍族起了開戰，海妖似乎跟龍王認識，開戰第二天就被帶走了。

離開前她想聽我唱歌。

我唱不出了。

后來再遇見，她有了喜歡的家伙，是一只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