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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后記:相識燕歸

偏殿內靜謐安然,金龍獸鼎的龍涎香裊娜升浮,濃郁的幽香帶著婉轉的心思,渲染著早晨朦朧的魅惑。

夜落靜靜地喝完一杯茶,聽那滴滴沙沙的時漏,計算著大概的時辰。

一名衣著淡黃修衫的貼身宮女進入殿內,屈膝行萬福,“王妃,錦繡宮的景妃請王妃前往后花園賞花,請王妃移步。”

夜落凝眉,她與景妃并不相識,只是聽夫人們說起,如今后宮之中最為受寵的就是景妃。

夜落無可拒絕,這名宮人的衣衫比平常宮女光鮮,鬢邊一支白玉金簪非尋常之物,若非妃嬪的近身侍女或宮中的女官,斷然不會有貴重的釵飾。即是派遣貼身侍女前來相邀,夜落自然不能駁人顏面。

她跟著宮女行至后花園,見石桌邊上,一位朱翠滿髻的年輕婦人正在拂袖觀花。說她年輕,因為她一眼看去比夜落小上幾個年頭,一身青色金邊的牡丹繡花錦與她的年紀似乎不合,可那張如花的玉容又將這青衣柔刻地貼合融洽,整個人更端莊了幾分。

“王妃來了,快請座!”

景妃一臉笑意,自行在石椅上座下。

夜落行禮后,也坐到了石椅上,“謝景妃相邀,不知景妃今日賞的是何花?”

景妃的笑意更濃,讓夜落心里不適。

筆記有云:三分唇彎為標準的職業微笑,七分唇彎為狂笑,五分唇彎是假笑。景妃現在的笑容不深不淺,剛好在五分。

“并非名花異草,不過是四季的花兒而已,你看,粉紅的桃花已是成林,夏日的荷花也是清麗,秋日的海棠花香幽在,冬日的紅梅已是滿枝。”

夜落在這后花園中沒有那份賞花的閑情雅致,她望了望陽光,那份迷茫和絢爛照得她迷了眼。“這個時辰,王爺該下朝了。妾先告退,多謝景妃盛情!”

才要起身,夜落的袖臂卻被景妃抓住。

“王妃且慢!”景妃臉上的唇彎已有六分,臉上的假意更是分明,“今日朝事眾多,王妃無需著急。”

“你看這四季花,一年四季開在一起,琳瑯滿目,爭相斗艷,就像這后宮往日的盛景。只是如今的后宮中,夏妃失寵,望影宮的宮人全部仗斃,蘇妃病逝,先皇后鳳氏禁足于德仁宮,永世不可離宮。后妃們多少與先皇后有糾葛,已是人人自危,哪還有賞花的興致,到最后,賞花的就只有我一人。”

朝堂之事夜落在逢山便有耳聞。鳳相公家權勢滔天,其子鳳待西更是膽大包天,私穿龍袍大醉在軍營,并大放豪言壯語,“君王的天下就是我鳳家的天下”。

明帝當朝大怒,奪去鳳家的軍權,罷免鳳家父子的官銜,又派羽林軍查封鳳府,鳳家的家眷全部發配邊境,永世不得入京都。

鳳花見因賢惠明德,免皇后官銜,降為良娣,仍賜住德仁宮,按皇后位份給予月例補給。

德仁宮雖有補給,到底墻倒眾人推,鳳花見沒少受奴才的欺辱。更有秘聞相傳,鳳花見大白天在宮殿內被一名飲醉的看守侍衛侮辱,不久腹中便珠胎暗結。恰恰此事傳入乾坤殿,最終傳入了云行期的耳中。云行期當夜令太醫署幾位太醫熬制了十幾味活血化瘀的墮胎藥,親自喂鳳花見飲下。

小產后的鳳花見身子不佳,又沒有良藥可醫,未幾日已是疲軟在床,連下地的力氣都無。為了給鳳花見補身子,奴才們愣是將她殿中的貓熬制了一鍋湯肉,端呈在鳳花見的床旁,并勸慰她放寬心,當初夜女史就是食用了畜牲的骨肉,得以逆天改命。鳳花見一聽,當即口濺鮮血昏厥在床。

鳳家倒臺后,朝堂上風向大變,原來擁護鳳家的黨羽紛紛向季家、林家靠攏,更有心者先發制人,揭發鳳家仗勢欺人的惡臭之事,不知哪位英才高明,事端直挑殘害皇嗣之事,指明夏特進勾結鳳家,利用其女麗妃與夜落的情誼,借侍婢之手,將滑胎藥藏于指縫中,趁機下毒,導致冷良娣腹胎不保,又使用假孕草誣陷夜落與恒王勾結殘害皇嗣。

明帝聽罷,當日命文常侍帶領千牛衛徹查特進家,最終的處置結果為麗妃失寵,弒奪封號,望影宮合宮上下宮人全部杖斃,只留夏妃一人,特進家剝奪官銜,降為平民。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手王權萬千尸骨。

朝堂是是非非,夜落早已不關心,她并不認同或發表任何見解,只含笑默默。

景妃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王妃離宮后,心儀宮廢落成棄園,如今更是雜草叢生。陛下令人在后花園移栽了四季花,匠人們費盡了心思,才讓這些花兒同時開放。我懂陛下的心愿,他希望能和自己鐘情的人欣賞一年四季,四季如歌。”

景妃鋪墊了許多言語,最后一句卻讓夜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才是讓她來后花園的目的。

“景妃,時辰不早,妾先回府,王爺若不見了妾,整個王府的奴仆都得遭殃。”

夜落后退幾步,行了萬福,讓景妃無所是從,“王妃……”

夜落剛轉身,就聽見一道尖銳的聲音從身前傳來,“圣人至……”

夜落低頭,心里恨恨,“可真是來得巧……”

“景妃,朕等你半日,茶都涼了,還未見著你,原來你和恒王妃在一處。”

那道聲音溫柔似水,如春日的清風拂過人柔弱的心尖,泛起陣陣的溫馨。也正是這份如水的溫柔,差點將夜落淹死,她夜落死活都不會忘記。

“陛下恕罪,妾與王妃一起賞花,竟忘了給陛下煮最愛喝的茶,妾如今就去,請陛下稍后。”

景妃福身離開,路過夜落身旁時,臉上依然是六分的笑意,“王妃曾為陛下的女官,一向心細如絲,還請王妃替我照顧陛下,我去去就來。”

好一處拋磚引玉,這計謀恨得夜落牙癢癢。

高家的小娘子本是皇女圖冊的女子,憑自己的聰慧入宮一躍成為寵妃,難道她聽不懂自己話中的意思?

恒王在宮中找不見自己,那拆的就不是王府了,她景妃的宮殿琉璃瓦只怕要掀得一片不剩。

“夜兒,別來無恙……”

夜落的臉上掛起那標志性的微笑,福身說道:“陛下千秋萬代!陛下已下朝,王爺也一定找妾了,妾先退去,請陛下安坐!”

說罷,夜落不待云行期開口,疾步離開。

沒走幾步,手臂被猛力一拉,整個人便倒入了一個懷抱中。

“夜兒,你既入了宮,再也休想從朕身邊離開。”云行期將夜落緊緊地抱住,任她如何掙扎也不曾松手。

他將頭靠在她的肩頭,貪婪地呼吸著她發絲清幽的花香,那是幾年前熟悉的梨花的清香。

“夜兒,我好想你,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他在她耳邊呢喃如訴。

可是他不知道懷中抱著的人早已歷經滄海桑田。

“陛下,妾如今是恒王妃,請陛下自重!”

云行期心里發狂,“朕才不管你是不是恒王妃,你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夜兒。”

“陛下,請放開妾!”夜落警告,她既然無法掙脫,那她只有動用非凡的手段了。

她伸出手,指尖的銀針細如毫毛,在日光下散發著惡毒的光芒。

銀針在指尖轉了半圈,在近身半寸的地方止住。

身后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冷得夜落的心似乎也冰凍了,“陛下抱著臣的王妃做什么?”

夜落不看也知道云宸煜此刻必定怒氣翻騰,眼冒火影。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這可不是好兆頭。

夜落的微笑比三分微笑還多上一分,名曰發自肺腑的笑。

“夫君,”她輕柔地喚道。這笑容配上如此真情實意的聲音,不甜死也得膩死。

云宸煜如霜的臉柔了一半,他怨道,“夫人還與別的男子抱一起做什么?當為夫不存在么?”

夜落苦笑,她倒是想過來呀!云行期的手不曾松開,她如何也掙脫不開。

云行期黑著一張臉,冷言道,“恒王即來了,也免去奴才們跑一趟。今日始,她不再是恒王妃,朕即刻下旨,冊封夜落為皇后。恒王若覺孤寂,我后宮的女子任由恒王挑選。”

此言徹底激怒了云宸煜,他的手指過度用力變得蒼白,兩手磨拳一觸即發。

“放開本王的王妃!”

云行期如何怕他的警告,“恒王沒聽清朕的話么?”

夜落一臉黑線,這都是什么事呀!

她身子一軟,直接向地上躺去。云行期措手不及,忙將她撈起,身子也順勢蹲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你有何不適?”云宸煜幾步上前,也托住了夜落的身子。

夜落趁機返身,抓住云宸煜的雙手,聲音無比的虛弱。“夫君,妾心疾復犯,快回王府!”

說完,整張臉便煞白起來,呼吸也虛弱了幾分。若不是云宸煜心知她的小心思,恐怕也得被這病入膏肓的模樣驚嚇得六神無主。

云宸煜趁機將夜落奪入懷中,抱起就走。行了幾步,似乎覺得這么輕易地走不合適,他轉過身子,警告云行期:“陛下今日之舉本王記下了,王妃若少了根頭發,本王……”

云宸煜后續的狠話直接被夜落的紅唇封在了肚子里。當著云行期的面秀恩愛總比威脅君王要好得多,王爺不懼天子龍顏大怒,她一介弱女子可并非不怕,誰吃飽了撐得沒事去威脅上司!

這一個吻只夠堵住云宸煜的狠話,若想快些離宮,還需另行它法。

夜落的雙手攬在云宸煜的頸間,紅唇對著他的耳朵,以幾乎吹氣的聲音說道:“我想要你。”

云宸煜的身子僵了一下,耳根又紅又燙,夜落已經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心里連連叫苦,“完了,完了,引火燒身……”

“夫人,你放心,到了馬車上,為夫一定好好伺候夫人。”云宸煜的話說得尤其大聲,分明是說給某人聽的,還帶著一股得意的狂笑。

云行期雙手空空地垂落,他望著二人離去的身影,久久未曾回神。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曾經,終究這一年四季最美的時光只有他一人度過,那個女子,早已死在了天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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