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碩拿出銅錢準備開始算,馮豐打斷他,說前程的事情不急,想讓兩人跟著去家里面先算算那個女人。
兩人自然是不會拒絕這樣的請求,少年回到家里準備可能用到的東西,楊碩在院子里和馮豐聊天。
收拾完兩人買來的物件兒,少年走到窗臺前,把從院子挖出來的兩個細口徑瓶子放到布袋里面。
吉普車咆哮著駛離村子,少年搖下車窗看著沿路的景色,明亮的眸子露出只有童真的孩子才有的清澈。
五個時辰之后車子停靠在一座三百米高的小山腳下,司機打開車門,三人從車里走出。
馮豐抬起手臂指向好像是被人工削平的山頭,“兩位先生,上面就是馮某的家了。”
少年觀察著小山,樹木蔥郁,溪水叮咚,參差不齊的草叢里,時而蹦噠幾只捕食的青蛙,鳥獸蟲魚可謂應有盡有。
三人站立不足幾分鐘,十二個看上去年歲就不小的轎夫抬著遮頂滑桿兒從山的側面走下來,把三人往山上抬。
馮豐是小山的主人,早就對這種上山的方式習以為常,楊碩也悠閑地半躺在上面感受著之前只有官爺才能感受到的舒服,少年則有些不自在。
轎夫們停下,三人站在了馮豐的家門前。
灰色的院墻寫滿古老神秘,棗紅色大門充滿莊嚴,兩個不是很大的石獅子守在門側栩栩如生,精致的房檐半卷似飛雁??
馮豐親自上前敲動獅首門環,院子里傳出溫柔的聲音,“是誰呀!”
文雅剛毅的馮豐變得文雅到極致,聲音剛剛能讓人里面的人聽到,生怕太響把里面的人嚇壞似的,“麗君,是我。”
門拴活動,兩鬢飛霜,慈眉善目,穿著粗布單衣的婦人打開院門,驚喜地看著馮豐,上前握住他的手,像許久未見的情侶熱淚滾燙!“這么多年,你還是回來啦!”
馮豐點點頭,熟練地把手伸進長衫的口袋,從里面掏出兩顆特別老式,少年生存的窮地方才只賣過幾次的紙包的糖果。
“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種糖的。”馮豐撫摸過麗君皮膚干燥的臉龐,然后拆開一顆輕輕地放到她嘴里,另顆放到她衣服里。
麗君甜蜜地微笑著吃完整顆糖果把目光調轉,發現站在馮豐左手邊老半天的少年和楊碩,驚訝地問馮豐他們是誰。
“他們是我的侄子啊!”馮豐挽住她的手柔聲說道,另只手給他們兩人打配合的手勢。
少年躬身一禮道,“侄子在這兒見過嬸嬸。”
麗君從馮豐的手里抽出,快步上前扶起少年,疼愛地摸摸他的頭頂,“這么多年沒見,都長這么高了。”說著把口袋里還沒放熱乎的糖果塞到少年的口袋。
楊碩正愁自己五百多歲的人要叫麗君五十多歲的人嬸嬸,麗君俯視了眼他找借口說鍋里的粥快糊了,快步回到院落里面,整得馮豐和楊碩一陣尷尬。
三人進入院落后直奔廳堂,下人們把琳瑯滿目的瓜果擺上桌,看得楊碩和少年眼花繚亂。
幾句象征性地客套話,少年詢問心中疑惑,“馮先生,恕小輩多嘴,您能不能把您夫人的情況和我們簡單說說,這樣有利于我們接下來的談話。”
楊碩臉上掃過一陣陰霾,夫人的事情是他半輩子的痛,但為了保證算得準確,他又不得不講述起那段歷史。
三十多年前,風華正茂的馮豐接連失去了雙親與兄長,心如死灰!迷茫之際,一個男人出現把他拉到了個機密的地方,在那里他找到了生命的意義,存在的價值,因功績卓著接連升職,站到了較高的位置。
假期回老家祭拜雙親與兄長,他看到本該雜草叢生的墓地沒有半根雜草,墓碑也被換成了大理石的,上面干凈的能照影子。
經過蹲守,他發現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他現在的妻子麗君,每隔三天就清理他父兄的墓地。
他和麗君最開始的時候本也是互相親賴的,加上墓地的事,他倆結了婚。
后來出任務他受了重傷,被人傳言說死在了外邊兒,麗君被嚇得神經出了問題,找了許多醫生都沒治好,近來又晚上經常說奇奇怪怪的夢話。
“等一下”楊碩放下手里的水果跳站到凳子面,“你是說她最近說奇奇怪怪的夢話?”
馮豐點頭,要不是麗君突然說夢話,他找的許多道士、僧人看不出端倪,他們兩人的名氣漲得很快,他也不會親自去。
楊碩兩手按住桌面,兩眼瞅向其他地兒,“行,今天晚上你倆睡覺的時候別插門兒,我倆等半夜進去。”
少年抬手在楊碩小腿捏了兩下,他知道楊碩的本意,可話說得怎么聽都像是變態的恐嚇。
“啊!你干什么。”楊碩不加顧忌地雙手發力跳到桌面上朝少年吼,“人家都老夫老妻的了,你小小年紀思想怎么那么不純潔。”
我,少年眼前十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話是從楊碩嘴里說的,反過來里外不是人的成了他!
少年尷尬,走到廳堂外觀看院落的建設布局增長見識,順帶為向楊碩提問找素材。
烏云半遮皓月,陰冷的風從林子刮到山頂,清涼上多了絲絲寒冷,富麗的院落關閉了燈,能見度不足兩米。
兩個瘦小的影子笨拙地穿梭,終于走到目的地前的房子。少年看著橫豎一樣寬的楊碩頭大,白天楊碩的話表明了晚上事情的艱巨,晚上吃得就成了這樣,把擔子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
馮豐的房間門輕聲地吱呀露出條細縫兒,少年率先腳步輕輕地走到門前,兩手扶住門框,耳朵貼住門縫兒。
“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嗎,為什么就要糾纏他不放呢?”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誰,倒是你,憑什么要一直從中作梗,真以為我們的刀銹跡斑斑了。”
“呵,你們的刀就算再鋒利,你的心也是銹跡斑駁了,不要盲目地對抗了,否則死得會是更多人??”
這些話不應該都放在電影里嗎?少年詫異,突然,房間的夢話驟止,隨之而來刺破蒼穹的尖叫,少年被震退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