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嘈雜聲,聲音越來越清晰,像是在耳邊,于是莊青驚醒了過來,他閉著眼腦子一片混亂,無意識的開始回想過去,想起那件不可思議的事,他猛的睜開眼坐起來,腦袋卻撞上一個硬硬的東西,他捂著頭,對面也捂著頭,然后沖他吼:“莊青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老子好心喊你起來吃飯你撞我一頭,你是不是想死?!想打架是不是?!”這是他室友沒跑了。
他下意識捂著頭,看了眼周圍,這是他的宿舍。其他兩個室友坐在下面開黑,手機里傳來游戲的聲音,他有些恍惚,身邊是暴躁室友的吼聲,莊青頭也沒回伸手精確地捂住他的嘴,“好了兒子,爹待會給你買皮膚。”
安靜了。
暴躁室友利索地爬起來打開游戲,然后說:“今天剛出的新皮膚,也不貴,不過既然你要給我買那我就收下了……啊,就是這個,”他將手機屏幕懟到他面前,“直接送我就行。”
莊青看了一眼,拿出手機也打開游戲,嘴里不經意說到:“我記得昨天我在圖書館睡著了來著。”
室友接話:“你去圖書館是睡覺嗎,我以為你撞邪了呢。”莊青心里一咯噔,表情不露聲色:“你才撞邪,你皮膚不想要了是不是?”
室友趕忙求饒:“爸爸我錯了!”然后嘟囔著:“可我們昨天下課的時候看你傻兮兮的站在圖書館門口,太陽那么大,我們叫你回去的時候你還拉著我袖子問我這是哪里,說什么什么……‘還要回去搞研究呢’這樣的話,然后就暈過去了,這不是撞邪是什么。”
兩個室友也附和說,“對啊,當時那么多學生,人家還以為你中暑了,還是我們幾個把你抬回來的。”
“就是就是,你還不快謝謝爸爸們。要不然我們你現在已經嘎了哈哈哈。”
然后他們說著說著又扯到游戲上去了。
莊青將皮膚送給他之后退出游戲,在對方猥瑣的笑聲里起身,走到洗漱臺開始漱口,心里已經確定昨晚上發生的事不是做夢,而應該是小說里說的“穿越”,但是他今天醒來又回來了,所以這應該只是意識,或者說是靈魂的交換,因為昨天室友們見到的那個人,是物理學家莊青,而他昨晚上,去了莊青的時代。
實在很不可思議,雖然他對這個世界上那些許多科學解釋不了的事很感興趣,可他一直是當奇聞異事來解悶,但當這事發生在他身上時,他又覺得有些害怕,可是矛盾的是——在知道那個人是研究核武器的物理學家莊青后,他又不覺得害怕了。興許是知道,對方不會傷害他吧。
洗漱完之后他坐在桌邊,腦子里開始有些興奮冒出來,一堆天馬行空的事在腦子里橫沖直撞,他想如果在期末考試的時候莊青教授過來的話,那是不是就不用擔心期末了,又想著明年要寫畢業論文了,能不能讓莊青教授教他寫,他研究核武器肯定懂很多知識,隨便寫一個都是scl論文。各種想法在腦子里發酵,莊青更加興奮,然后掏出紙筆,想給莊青教授寫點什么。
他捏著筆,寫“您好,我是莊青,這是2022年,您不用驚訝……”又覺得這樣寫太假,然后一把撕下來,又提著筆構思,皺著眉在腦子里打架,最終提筆寫了點東西出來。
今天周五,只有下午有課。莊青跟著室友去教室上完課,又按部就班吃了飯然后溜達溜達,天還沒黑他就腳步匆匆的回到宿舍洗漱,然后躺在床上閉眼等睡著。
……也許是因為太早了不到他平時睡覺的點,莊青遲遲睡不著,索性拿出手機刷視頻。這一刷就停不下來,完全忘了今天要早睡的事,直到眼睛皮開始打架他才放下手機準備睡覺。
萬籟俱靜,只有幾盞燈微微發亮。
莊青又被驚醒,突然睜開眼睛,入眼是凌亂的文件和草稿,他放下筆,看了一眼周圍,發現這還是他上次醒來的地方。不過這次他心里有了準備,不再慌張。莊青沒急著站起來,他低下頭看著桌上的東西,很顯然,在他過來之前,莊教授還在伏案工作,看了眼手表,已經是凌晨三點,他站起身來活動著僵硬的身體,覺得喉嚨有些癢癢,不由想到,難道是昨天的風寒還沒有好嗎?
他準備出門去看看。握著門把手扭開那扇木門。凌晨的天很黑,也有些冷,但很安靜,這里連蛐蛐也沒有。他慢慢走出去,打量周圍——在他的房間旁邊還有幾個房間,此時關著門,但從門縫下可以看到里面燈光亮著;他此時在一棟小樓里,這層樓只有樓梯口那兒有盞燈發出羸弱的光,引得一些小飛蛾蚊子圍著轉;在小樓的前面,是遼闊的山林,頭上,是滿天的星辰。
莊青站在走廊上,望著遠處也不知在想什么,然后聽到一聲細微的“嘎吱”聲,他回頭看去,是旁邊的房間打開了門,一個身穿中山裝的中年人端著搪瓷杯走了出來。作為一個物理學系的學生,他認出了這位中年人。中年人看到莊青也在,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只是說:“莊先生也出來透氣了啊。”轉身將門合上,然后走到莊青的旁邊和他一起看著遠處的山林,“莊先生要好好保重身體呀,這幾天都在忙,我聽說小林同志說你風寒一直沒好呢。”
莊青不太敢轉頭看他,一位偉大的英雄此刻站在他面前,他心里面有些雜亂。于是繼續看著遠處的山林說,“上年紀了恢復得慢一些正常的。”
中年人不贊同的提高了聲音:“您別忽悠我,我可比您還有年輕一點,我風寒感冒最長也不過一個星期,您這可都半個月了還沒好,定是因為常常夜里忙碌。”
莊青心里咯噔一下,他記得他上次來還是昨天,怎么到這而就一個星期了!原來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
中年人看他不說話便覺得對方沒有聽進去,于是又勸他,“也不是不讓您工作,咱們這個工作已經被批準了,李先生也帶著人去建設地方了,那個地方,氣候可不太好,您現在不好好把身體養好,到時候去了可怎么過?我們可還想您多操勞幾年吶……”
他見莊青不回答,無奈的搖搖頭嘆了口氣,低下頭喝口茶,似乎知道勸不動對方了,也只能作罷。
莊青看著這位朱教授無奈的喝茶,他心里面也很無奈,心想,我也想莊教授保重身體啊,這都半個月了風寒都好不了。于是只能點點頭說:“我知道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朱教授也要保重身體啊,咱們如今少了誰都是損失。”
朱教授面上露出一個笑來,“這話還是送給您好些,咱們少了誰都是損失,所以您先把這風寒養好吧莊教授!”說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說,“哎喲,再不睡覺天亮了,我得去睡一會兒了。——莊教授,您也快去休息一會兒吧,明天還有個會議要開呢。”
莊青點點頭,“好的。”然后目送著這位朱教授回去了房間,隨后也回到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