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看著一身狼狽的蒙逸跪倒在自己面前,韓舉心軟了。
“蒙老師,”韓舉試圖將她攙扶起來,卻沒有成功,“不是我不幫你,但這是違法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違法的。但是你忍心看著這個孩子前途盡毀嗎?”蒙逸攀著他的胳膊,希望能求得他的一絲憐憫,“她才十四歲啊,即使是過失殺人,也要在勞教所里待好久。等出來,哪個學校能容納她呀?”
韓舉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弱小,無助,一臉驚恐和茫然,同時又充滿希望地看向韓舉。
他真的心軟了,用力拽了拽身上制服的一角,問道:“你的方法行得通嗎?法醫一驗,可全穿幫了?!?
“你放心,”蒙逸自信滿滿地說,“有遺書在,尸體又焚燒過,再加上你的幫忙,肯定不會查出來?!?
韓舉看了看蒙逸,瞧了瞧女孩,再看向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汽油、硫酸,嘆了口氣說:“好吧,我答應你。”
蒙逸和女孩喜出望外。
蒙逸站起身,將準備的資料袋給到他,說道:“就是這個。其他的,你就按照正常流程走便可?!?
韓舉接過資料袋,指著那瓶硫酸問:“你確定要這么做嗎?這種痛苦可不是平常人能忍受的。”
女孩點點頭,說:“我可以?!?
那個堅定和決絕相融合的目光,韓舉至今難忘。
他嘆了口氣,抽出一支煙,點上,問道:“蒙老師,有事嗎?”
今時今日的情景,與那日一模一樣,這不禁讓他感到不安。
蒙逸又要求自己辦事了嗎?
“韓所,這些年多謝你照顧了?!泵梢葑诖惭剡?,朝他淡淡地笑著。
“大家街坊鄰居,相互照應?!表n舉的目光在她和女子之間來回移動,猜測著蒙逸的想法。
“你不用擔心,”蒙逸看出了他的不安,“我今天請你來,不是求你辦事的。是想請你做個見證。”
“見證?”
蒙逸沒有做解釋,而是看向女子說道:“貝貝,這么多年了,你過得應該還舒心吧。”
賈貝貝不明就里地點點頭說:“多虧了老師和韓叔幫忙,我這些年過得還好。”
“你之前跟我說,想補償她。”
“是,我想做點補償?!?
“你知道我為什么說補償不了嗎?”
賈貝貝搖搖頭。
“因為人命是無法補償的?!?
這句話讓賈貝貝啞口無言,也讓韓舉長嘆一口氣。
蒙逸說的沒錯,無論用什么償還,都無法使逝去的生命再活過來。
“老師……”
賈貝貝想說什么,卻被蒙逸打斷了。
“我這兩天一直在想,自己為什么會得精神分裂癥,為什么會對自己的侄子產生殺意?”蒙逸雙目放空,與其說是在跟韓舉和賈貝貝絮叨,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后來我想明白了。我不是對某個人有殺意,而是潛意識里我已經喜歡上了這種行為。”
“蒙老師,你在說什么?”韓舉頓覺蒙逸的表情有些異樣。
“就是殺人的那種解脫感。很多事情找不到解決之道,唯一的方法就是讓那個人消失。”蒙逸面無表情地看向韓舉,“韓哥,你懂這種感覺嗎?就是某些煩心事,仿佛一團黏人的線球,纏著你,在你身上一圈又一圈,把你捆起來,越纏越多,越纏越緊,到最后,把你纏得無法呼吸,無法動彈。然后突然間,那些事情隨著人的消失而消失了,雖然手上沾了很多血,但是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僅能夠呼吸,甚至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絲甜味。這是一種說不出的……釋放?!?
蒙逸說完,面帶陶醉的笑容看著韓舉和賈貝貝。他們二人被看得毛骨悚然,直覺面前的人不是蒙逸,而是深藏在她內心深處那個殺了沈雪倫的兇手。
賈貝貝心里發怵,往后倒退了幾步,慌忙中看了看韓舉,詢求他的庇護。
“蒙老師,”韓舉則大膽地往前走了一步,問道,“殺人不是解決之道,這個你我都很清楚?!?
“是啊,人死了之后,事情還在?!泵梢菽抗獯魷安还苓^了多少年,總歸是要被翻出來的。我是這樣,你們,也是這樣。”
聽到這里,韓舉也開始緊張了,問道:“你難道是想坦白當年的事情?”
“我必須坦白,韓哥,”蒙逸的目光忽然流露出悲傷,“我怕如果不說,我的第二人格會繼續下去?!?
“什么叫繼續下去?”
“我心里面藏了太多的事情。這些秘密,這么多年來已經快把我壓垮了。我真的已經喘不過氣來。雪倫死的前一天,他來找過我,要挾我給他錢,否則就說出當年的事。然后第二條晚上,”蒙逸慌張起來,“第二天晚上停電,我完全沒有停電后的記憶。我擔心,我害怕,我害怕就是那個時候……”
“但是你跟我們說,你去找老謝修電路了?!?
“我是聽老謝這么說才知道的?!?
聽到蒙逸這句話,韓舉沉默了。
她撒謊了,而且是在最關鍵的時間點上撒了謊。原本一直質疑高吉鶴推論的韓舉,此刻開始佩服起高吉鶴來,也改變了自己一直相信蒙逸是無辜的想法。
“老師,我不能......”賈貝貝更關心的是蒙逸提出的要求。
“你不能說?為什么不能說?你難道要背著這些罪一輩子嗎?”蒙逸站起來,奈何手被拷著,無法接近她,“貝貝啊,你想永遠當賈貝貝嗎?還是你已經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蒙老師。”韓舉連忙打斷她,即使病房內只有他們三人在,但是隔墻有耳,若今日對話不慎被人聽去,他們三個就都完了。
蒙逸看向他,問道:“怎么了,韓哥?難道你也不想說嗎?你是珍惜這身制服,還是在乎你韓所長的名聲?”
“蒙老師,”韓舉不得不承認,蒙逸說的這些,他都在乎,“當年的事,與沈雪倫被殺有何干系?你為何一定要說?”
“不是有沒有關系的問題,韓哥。是我,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蒙逸的表情有些奇怪,“于醫師說,精神分裂一般是承受了極大的壓力才得的。如果,如果雪倫真的是我殺的,那么我一定是因為無法承受這些壓力而犯下的錯。我害怕,我害怕你們……”
蒙逸瞪大雙眼,看著韓舉和賈貝貝,那模樣仿佛要吃了他們一般。
聽著她的話,看著她的表情,賈貝貝越發害怕,悄悄拉住韓舉的衣袖,輕聲問:“韓叔,我能先走嗎?”
“你要去哪里?”這句話偏偏被蒙逸聽到了。她死死盯著賈貝貝,質問道。
賈貝貝連忙搖頭否認:“不,老師,我不去哪兒,你繼續說?!?
“蒙老師,這只是你的猜測而已,”韓舉勸說道,“病因是什么,于醫師還沒有查出來。再說沈雪倫是不是你殺的,還未有定論?!?
他雖這么說,人卻悄悄站到賈貝貝的前面,擋住蒙逸的視線。
“那如果真是我殺的呢?如果我控制不住,承受不了秘密的壓力,而任由第二人格殺了你們呢?”單是想到自己的第二人格接下來可能會對韓舉和賈貝貝動手,她就害怕得止不住顫抖。
“不會的,你不會這么做的。你對沈雪倫是心中有恨,但你對我們倆,沒有啊?!?
蒙逸有些疑惑,問道:“我對沈雪倫心中有恨?”
她沉吟了半天,好似明白了,自言自語道:“不,我不是對他有恨,我是對他的父親心中有恨。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是……”
“你同父異母的哥哥,沈亞明?!表n舉提醒道。
“不對?!泵梢莘裾J道,“他父親不是沈亞明?!?
“怎么可能不是沈亞明呢?你好好想想?!表n舉以為蒙逸病糊涂了,好心提醒。
誰料蒙逸堅定否認說:“不是,沈亞明是他養父。他的生父是……是……我只記得他的模樣,但是不記得他叫什么了。雪倫那天還拿著照片來找我,說他缺錢用,如果不想被人知道當年的事,就把老宅給他。”
她在說什么?韓舉越聽越覺著奇怪,蒙逸難道在說自己的殺人動機嗎?
他忽然間想起在酒店客房搜到的那張照片,他們原以為照片上的男人是沈雪倫父親,但那不是沈亞明啊。
“蒙老師……”韓舉還想問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奇怪的聲音。
“喵~~~”是貓叫聲。
貓叫得很委屈,還在拼命撓門。
賈貝貝剛一開門,便見得老總躥進她的懷里。
“老總——”賈貝貝心疼地抱著它。
“喵~~~”老總也親昵地蹭她的臉。
這一人一貓站在病房門口,好不親熱,卻把韓舉看得汗流浹背。
“貝貝,我們別在這里打擾蒙老師休息了,先回去吧?!彼嵝训?。
“喵~~”老總卻不同意,扒著賈貝貝的衣領不肯松手。
“老總,”蒙逸在病房內喊道,“到姥姥這兒來?!?
“喵~~”面對主人的呼喚,老總顯得有些猶豫,抬頭望了望蒙逸,又瞧瞧面前的賈貝貝,不知該選擇誰。
“老總,原來你跑到這里來了?!鄙砗笄卦侣朴频刈吡诉^來。
見到秦月,賈貝貝連忙將老總放下來,往后退了兩步。
“喵~~”突然失去懷抱,老總有些委屈,朝賈貝貝叫了兩聲后,跑向蒙逸。
“不好意思,蒙老師,”秦月瞅了眼賈貝貝,走進病房,“我沒看牢它,讓它溜出來了。”
“沒事,”蒙逸抱起老總,蹭了蹭,“它是想我了。”
“哎呦,我說醫院里怎么會有貓叫呢,”于醫師也聞聲而來,“原來是老總跑出來找姥姥了?!?
他笑著說,同時看了眼賈貝貝。
“不好意思,它吵到你們了。”蒙逸說道,但沒有一絲歉意。
“沒事沒事,”于醫師笑著說,“我可算是開了眼界,見到普鎮第一名貓了?!?
他走上前,想要摸摸老總,卻被對方呲了幾下,只得收回了手,對秦月說道:“秦醫生,這小東西這么兇,你每天是怎么養它的?”
“它在我的停尸間很乖?!鼻卦抡f著,伸手把老總抱了過來。
果然,被抱離主人,老總竟不吵不鬧,乖乖縮在秦月懷里。
“嗯,秦醫生果然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人畜都愛的那種?!庇卺t師調侃道。
秦月用烏青濃重的雙眼,白了于醫師一眼,自顧自抱著老總回停尸間了。
“于醫師,蒙老師,我們就不打擾了。”韓舉趁機帶著賈貝貝離開了。
一走出醫院門口,韓舉大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韓叔,”賈貝貝問,“蒙老師似乎病得不輕。”
他點點頭,這樣奇怪的蒙逸他也是第一次見。
“你說,”賈貝貝又問,“真的是她殺了沈雪倫嗎?”
韓舉搖搖頭,調查沒有結束之前,他不敢下定論。
“還需進一步調查,”韓舉說道,“貝貝,對沈雪倫你了解多少?”
賈貝貝癟了癟嘴,答道:“不多。只知道他爸媽關系不好,他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媽媽也不是很管他?!?
“剛剛蒙老師說沈雪倫是被收養的,這件事你知道嗎?”
賈貝貝搖搖頭,她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看來得問沈亞明了。
韓舉如此打算著,抬腳正想走向自己的電動車,卻被賈貝貝拉住了。
“韓叔,”賈貝貝擔憂地望著他,“蒙老師會不會像她說的那樣,對我們下手?”
他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要胡思亂想。蒙老師被銬著,哪兒也去不了。再說,她那么疼愛你,怎么可能殺你呢?放心吧?!?
韓舉說的很有道理。賈貝貝稍稍寬了寬心,但蒙逸神經質般的言論仍縈繞在她心頭不散。
她說:“我的事情都辦好了,我打算這兩天就離開。以后……”
“以后就別回來了。安安心心在香港當你大小姐?!表n舉提醒她,“蒙老師對你有恩,你記著這份恩情就好?!?
“我也會記著你的恩情的,韓叔。”
“不用不用,當年我也是心軟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人哪,一輩子總會有那么一兩次追悔莫及的事,唉——不說了,你趕緊收拾收拾,回香港去吧?!?
韓舉說完,便騎上電動車趕回派出所。
“對啊,照片!”高吉鶴聽到韓舉提供的線索,跳了起來,“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
“我們都給忘了?!表n舉一邊翻找著,一邊說道,“我聽蒙逸這么說,才想起來,照片里的男人根本不是沈亞明?!?
“小劉,”高吉鶴說,“到市局的資料庫里調一下沈雪倫的資料,如果他真的是被收養的,應該有收養記錄?!?
“我給沈亞明打個電話,讓他再過來一趟?!表n舉拿起電話,同時對高吉鶴說,“沈雪倫的身世可能會成為蒙逸殺他的動機?!?
高吉鶴點點頭,他認同韓舉的推測。
沈亞明說蒙逸恨極他們,所以殺沈雪倫報仇,這個動機很牽強。高吉鶴無法被說服,所以這幾日他正苦惱如何突破調查瓶頸。
高吉鶴不得不承認,讓韓舉單獨與蒙逸交談,是件正確的事情。
“沈先生,你見過這張照片嗎?”
高吉鶴問這個問題是三分鐘之前,而沈亞明自見到這張照片后,便盯著發呆,沒有回答,亦如他得知沈雪倫去世的消息時一樣。
“老沈啊,”韓舉決定打破這個沉默,“看得出來,你們把雪倫教養得很好。這么好的一個孩子就這么沒了,你一定心有不甘吧?!?
沈亞明聽到這句話,眼淚流了出來。
他哽咽了幾下,擦掉眼淚,答道:“雪倫這個孩子命苦,從小就沒了爸媽。我跟我愛人一直沒孩子,看著雪倫可憐,被親戚們推來推去,就把他領了回來?!?
“這照片里的是沈雪倫的生父?”
沈亞明點點頭說道:“是的,也是我的堂妹夫。雪倫是他跟我堂妹的孩子?!?
“那這個人跟蒙逸的關系……”
“他是蒙逸的大學同學,兩個人讀書的時候還談過戀愛。”
所以有了這張親昵的照片。
“蒙逸說,沈雪倫拿著這張照片威脅她?!?
聽到這句話,沈亞明詫異地看向韓舉,不敢置信地說道:“雪倫他,怎么,怎么可能呢?他不知道啊,我們誰都沒跟他說過他的身世?!?
“他的身世究竟跟蒙逸有什么關系?”高吉鶴手里拿著沈雪倫被收養的資料,上面有沈雪倫生身父母的信息,各方面都稀松平常,只有一件不尋常。
“雪倫的父母是被殺的。”沈亞明嘆了口氣說道,“他們家半夜被入室盜竊。小偷被雪倫父親發現后,就殺了他們夫妻倆。雪倫當天晚上住在姥姥家,才逃過一劫?!?
這案子仍無法與蒙逸聯系上。難道……
“你們懷疑沈雪倫父母的死沒那么簡單?”高吉鶴問道。
沈亞明果然點頭,承認說:“蒙逸跟我堂妹夫據說那個時候藕斷絲連,來往還很密切。我堂妹說還查到他們倆去開fang的記錄,她逼著我堂妹夫跟蒙逸分手,還跑到蒙逸的學校鬧事,搞得蒙逸被學校處分。后來我堂妹夫妥協了,答應分手。命案就發生在他跟蒙逸分手的第二天晚上?!?
“如果真的跟蒙逸有關,警察應該能調查出來?!表n舉說道,但是這件命案里只字未提蒙逸。
“警察當時找過她,但她好像有不在場證明,所以很快就洗脫了嫌疑?!鄙騺喢黝D了頓,問道,“難道雪倫知道了什么,去找蒙逸,才被殺的?難道我堂妹夫妻真的是被蒙逸給……”
“沈先生,我們不知道沈雪倫威脅蒙逸的具體內容,但是我們會重新調查他生身父母的命案,看看是否與他被殺有關?!?
“好的,好的,辛苦你們了,民警同志?!鄙騺喢骼「呒Q的手,“這個女人,太可怕了。不僅智商高,還很會演戲,騙過了多少人。你們可千萬別讓她跑了?!?
高吉鶴點點頭,他不能向沈亞明保證任何事,他必須在充分調查完兩個案子之后,才能明確地告訴沈亞明,蒙逸究竟是不是兇手。
“又多了個案子?!备呒Q點了點鼠標,嘆息著打開市局發過來的資料。
“辛苦了,高警官?!表n舉笑著,遞上一支煙。
不辛苦,高吉鶴想,有軟中華抽,他就很高興了。
他順手接過來,點上抽了起來。
韓舉陪著他吞云吐霧,心中很是佩服這個小伙子,大膽又心思縝密,謹慎卻不縮手縮腳,與他一起共事,自己仿佛年紀了十來歲,渾身是勁,即使一連熬夜好幾天都不覺著累。
當然韓舉愿意陪著高吉鶴熬夜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在躲賈貝貝。
自那日在醫院分別后,賈貝貝沒有立刻離開普鎮,沒過多久,賈貝貝就開始給韓舉發短信。
“韓叔,我好像被跟蹤了?!?
“韓叔,我看到有人在我酒店房間門外溜達?!?
“韓叔,半夜有人在敲我房間的門,我好害怕?!?
起初韓舉被這些短信嚇到了,連忙致電酒店前臺,讓他們幫忙照看,自己也第一時間跑到醫院了解蒙逸的狀況。
但得到的回復是,酒店監控里沒有見到奇怪的人,而蒙逸也從未離開過醫院。
所以他判斷是賈貝貝多心了。
“蒙老師還在醫院里。我交待了酒店,讓他們保安多巡邏你那一層。不要多想,辦完事就趕緊回去吧?!?
他這樣安慰賈貝貝。
但是她還是不安心,開始不斷地詢問蒙逸的情況。
“韓叔,蒙老師還在醫院治療嗎?”
“韓叔,我聽說精神分裂的人格,會跟主人格差異很大,能讓一個弱女子變得力大無窮。”
“韓叔,能不能讓他們給蒙老師加副手銬,多層保險?”
“韓叔,派出所不能讓民警24小時在蒙老師病房門口值守嗎?監控也不保險啊。”
“韓叔……”
賈貝貝狂轟濫炸的短信,已讓韓舉感到厭煩。但他又不能拉黑她,所以只能將手機調成靜音。
在派出所上班,總比在家面對賈貝貝的短信來得好吧。
他這么想著,然后漸漸地,當他不再回賈貝貝信息之后,賈貝貝的短信也越來越少,這兩天終于沒有新的短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