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昕時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曹菲能幸福。

他愿意陪她左右，以朋友的身份，一輩子都沒關系，但一定得要在她左右才行，這樣，他才能好好呼吸，才能看似正常。

真的，他愛她入了骨，這份愛不再是占有，而是旁觀，看她開心、祝她幸福，哪怕一直到她結婚生子，他也想以朋友的身份，永遠站她身旁，像她爸爸一樣照顧她安康。只有這樣，他才能彌補愧疚，些許心安！

那時候，他們的關系應該可以開玩笑了吧，讓她的孩子把他叫叔叔，給她孩子買糖吃，看她在陽光下微笑，這么活下去，似乎沒什么不好。

——

相同的生長環境，類似的性格，劉昕時和上官錦都不得知，他們兩個的性格，是那么的像。

都喜歡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都習慣把愿望許諾給別人，只是，一個被恨沖昏了思維只想毀滅一個被自責沖洗了頭腦只想彌補。

曹菲，身為一個局外人，成了他們不幸成長過程的陪物！

*

同一時間。

西市。

飯店包間。

烏煙瘴氣一股股，罵罵咧咧一句句。

“放心好啦，不會讓你的錢打水漂的。”刀疤男說著看向身邊的人，是個身高馬大的彪漢。

這彪漢是他花兩千塊錢找來的，因為馬寧只付了一半的定金，他也只付了一半給彪漢，讓彪漢再找幾個人。

包間里坐了他的朋友和彪漢的朋友，十來個人，場面倒挺撐樣。

馬寧刻意加重了語氣，“事成了才能拿到另一半。”

刀疤男立馬接話，看著彪漢說：“對對對，事成了才能拿。”

事成不成的不說，一個小妮子而已，要不了十分鐘就能搞定，四千塊錢呢，可夠他玩上幾天了，彪漢笑著附和，“相信我！”

——

幾人各懷鬼胎，馬寧只拿出了八千，自己留了兩千。刀疤男拿出四千，自己留了四千，彪漢一分沒出，找了幾個哥們幫忙撐面，免費吃頓霸王餐后，大家各落各的。

*

6月4日。

袁家村。

曹菲漫步在一處幽靜的走廊上，看著古風古色的建筑物升起裊裊炊煙，又一次替母親感到幸福，這里真是柳裊煙斜，居住的好地方。

她回來后沒閑著，打算把張爭光的筆記重頭開始看，媽媽見她只顧得學習，便讓她出來走走，放松放松。

她聽話的出來了，但認為自己不可能放松得下來。可綠楊堤畔、草徑幽深一幕幕落進眼里，身體竟自然而然的舒緩了下來。怪不得人們喜歡旅游，眼睛愜意，身心真是放松了。

5號晚上去西市，就近找個酒店住下，6號熟悉考場，曹菲想著想著，視線落在碧水里的粼粼波光上，她無意識的停住了腳步，想到了張爭光。

她心里明明白白的，自己喜歡他，會守住和他的約定，但是不明白為什么就喜歡了，又為什么要守約！

人和人之間有一個奇妙的磁場，這磁場人不自知，心心相吸！你不知道你喜歡一個人什么，但不是這個人的臉，不是這個人的聲音，不是這個人的全部，你就是喜歡不上來。

和劉昕時相比，她對張爭光，總莫名的有股期待，期待和他相遇，這到底是什么心理？說話算話信守承諾？這顯然和承諾沒多大關系，有關系的，貌似只剩愛情！

曹菲楞了一下，愛情嘛？她自認為喜歡和愛層次不同，她是喜歡，但從沒在愛上耗費什么心思。

她曾感受過別人放在她身上的愛，馮驍駿對她的關愛、劉昕時對她的喜愛……這些愛似乎從沒停止過腳步，那她呢？算了，想著搖了搖頭，這不是此時此刻該想的事。

莫名的，她沖碧水中的波光，招了招手說，“嗨！”

*

同一時間。

西市，廢品回收站。

越接近高考，張爭光越喜歡發呆，他正定定的盯著夕陽落下，又默默地看了一會黃昏，才收回視線，走向屋子。

到床邊坐下后，又開始盯著墻上的鐘表發呆，時間一分一秒的在他的注視下溜走了。

這一年，和她的約定驅駛著他日復一日，有過迷茫，也有過撥開迷茫后的清晰。

明天、后天、大后天，過了大后天，他就能見到她了，雖然不在一個教室，但能和她坐在同一個學校里，他就已經滿足了。

考試期間，要不要去找她？不能，還是等最后一門科目考完再找比較好。

她會？

張爭光怔了怔，他竟然忘記了她笑起來的樣子，只記得會讓自己如沐陽光，讓全身的細胞激動，讓每一絲熱血沸騰，那么，她見到他是，會笑嗎？

人一旦和別人的生命掛上鉤，性格會隨之改變，他尚且因為劉濤的去世改變了一些，更何況曹菲和他，基本是同一類人，他能想象到她對自己的苛責和埋怨，假裝堅強！

他希望看見她笑！希望她已和過去做好了告別！

他早已告別完畢，只等她加入他的未來！

*

6月5日。

劉家。

楊母覺得家里的氛圍太冷，說一句話笑幾聲。

劉昕時聽著那郎朗的笑聲，只覺刺耳，他根本沒有心情聽一個人的笑聲，更沒心情去附和這個笑聲。

“外婆，你不用為了我的心情而做一些不曾做過的事。”他不能說，外婆，你別笑了，我聽著太假太難受了，可如果不說，這笑聲有可能一直伴隨他到高考，昨天他已經聽一整天了，今天實在忍不了了。

“噢，噢……”楊母尷尬的捂住了嘴，打量了一下孫子，“噢噢，外婆知道了。”

劉昕時的耳朵一下清靜了。

許是天氣的原因，劉昕時清靜了一會后，心情瞬間暢亮了。

曹菲今天下午就來西市了，他查過了，兩人在同一個考場，這么一想，心情便更加好了。

楊母察覺到孫子嘴角的異樣，懟了她讓她閉嘴，他就那么開心？愣愣的站了會，想到還在精神病院的女兒，有那么一絲兒大不由娘，養了白眼狼的感受。

半年了，女兒的狀態沒怎好轉也沒變差，不再偷打電話，行為基本能自理，除了偶爾會瘋打自己的頭之外，其他沒什么了。醫院建議接回來，她怕女兒一回來又要喝酒，自己肯定吼不住，于是繼續讓住在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