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智商高的人有計謀？”張瑪瑙問。

“沒有。”馬寧攤著手，臉上的表情卻如沐春風，“咱們想事情就是太單一，你的目的是敗壞她名聲，好讓你哥清醒，我的目的現在變了，要讓她學不好習。”

王筱希雖然沒有出謀劃策且拒絕了她，但幾句話就點醒了她，凡事都有意外，萬一她沒有抓到，曹菲參加了高考，那一切就前功盡棄了，她得從過程慢慢浸潤，既敗壞她名聲，又攪得她學不好習，這樣就算她去參加高考了，也考不到好成績。

“其實我一直不懂你為什么非糾結她參加高考的事！”

“我沒告訴過你我復讀的原因吧，就是因為她，我才沒去參加中考，所以，我當然也要讓她參加不了高考了呀，以牙還牙，就這么簡單。”

哦，張瑪瑙慢慢點頭，似乎是理解她為什么那么討厭曹菲了。

——

周翔下午上完課回來趕得及，回去上上午的課卻總是趕不及，老師警告他要是再遲到，就告訴他爸爸讓把他領走，他不敢被爸爸知道，因為知道了后會把他發配出省。

他不想去外省，不是怕爸爸，是怕失去上官錦，如果她愿意和他一走了之的話，他早就離家出走了。

周翔鄭重的提出建議，要上官錦搬回宿舍住，他以后不能經常回來，她一個人住外面，他很不放心。

上官錦呢，因為得知曹菲和劉昕時分手了，所以很樂意住回宿舍。

安頓好后的當晚，因為已經和宿舍的氛圍格格不入，上官錦躺在床上難以閉目，聽著她們均勻的呼吸，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里爬滿了蟲子，有螞蟻，有蜈蚣……這密密麻麻的折磨感差點讓她窒息，她連夜逃出了宿舍。

回到租住房，她自知會失眠，也清楚唯一能和失眠抗衡的是安眠藥，早在周翔提出去上技校時，她就一點一滴的開始買回安眠藥。

她沒有告訴周翔自己住不慣宿舍，決定房租到期之前先在外面住著。想起周翔一番舟車勞累見到也沒多大歡喜，所以他真沒特意回來的必要！先在對她來說只要能靠東西睡著，身邊有沒有人不重要了。

在租住房的每晚，她借助安眠藥的作用，睡意深沉。

——

王筱希的成績很穩定，她一直將無聲狀態發揮的淋漓盡致，在宿舍不多說一句，在教室不多講一句，把喜歡劉昕時暗藏心底最深處，以后若有緣，那就續緣，沒有，那就祝他幸福，自己也會遺忘努力使自己更幸福。

沒了愛情的希望，迅速放棄重整旗鼓是對的路線，也是她一貫的作風。作為學生，唯一的希望就是靠知識改變命運，她根本無暇再顧及其他烏合之眾，何況，只剩最后一搏。

既然高一沒有和劉昕時續上緣分，唯一的希望只有高三后的大學，再錯過，就真的，讓這份深情隨風而逝吧。

上官錦突然搬回宿舍那天，她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心底甚至有一絲嘲諷的笑意，劉昕時戀愛了，對象不是上官錦，這本身都夠讓人譏諷的。身為敗兵之將，罩她的周翔也走了，上官錦還有什么可威風的。

一早起床，她見上官錦的床鋪人去物空，心里的蔑視更深了。

上官錦，一個戲子，和她，和劉昕時，都不是一路人，豈能再等閑視之。

是的，在她眼里，上官錦已經是烏鴉般的存在，談戀愛，同居，一身的烏煙瘴氣，好好的籌碼被她踐踏，自暴自棄、玩火自焚。

她是龍，上官錦是魚，魚龍混雜，對她不是好事。

*

七月酷暑，天氣燥熱。

最近，曹菲總無緣無故地想起張爭光說過的話，腦子閃過他那張帥氣的臉和迷人的梨渦。

天長的時候他會在天臺讀書，夏天天長夜短，冬季天短夜長，早上五點半，天就漸漸泛出了魚肚白。

她要是想找他，在夏天的任何時候直接去天臺，就能偶遇。

張爭光沒住校，但高二后半學期開始卻突然在校上起了晚自習，放學后一路走回去。曹菲知道他有可能，或許是因為自己才上的晚自習，但她可不敢大半晚上，黑燈瞎火的亂走，真心敬嘆他的無畏。

她不曾發覺，內心有東西在生根發芽。也可能是很久前就播撒了種子，扎根遍野，直到現在才開始沖破土壤，展枝發芽！

*

7.10是曹菲的生日，劉曉玲的意思是讓她那天下午飯時間帶朋友去飯店，幾年了，她都沒和女兒過過一次像樣的生日，想彌補一下。

不是很大的事，曹菲都會依著媽媽。

她提前一天叫了董歡和馮驍駿，突然感悟自己上了兩年多學，竟然沒多交一個朋友，甚至連班上人的姓名都叫不全，或者說只能叫出幾個來。

馮驍駿聽他那么感慨，拍著胸脯喊，“沒事，哥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你不也只是初中那幾個朋友。”

馮驍駿一愣，“我重情重義不行。”

說來也是，從地方來到市區上學的好處和弊端，應該就是只和熟悉的人玩。所有人來自不同的地方，萍水相逢一室之交，上課不干擾下課不交流，溝通也只是淺表。

可能，或許，別的同學是不一樣的吧！愛好廣泛，喜好交友，朋友一抓一大把！

——

生日這天，曹菲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會來的人是誰，只是沒想到，馬寧又來，還帶了個陌生人。

那人自我介紹張瑪瑙，很是自來熟，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也不見外，她隱約感覺有點面熟，想起是上次圖書館挽馬寧的女生。

馮驍駿對馬寧已經沒多大敵感了，兄弟女朋友，既然白江濤喜歡，只要馬寧不亂來，曹菲也接受，他面子上該給足還是會給足。

席間，張瑪瑙見曹菲去衛生間，立馬跟上，她不再說自己是張瑪瑙，而重新介紹自己是張爭光的妹妹，說哥哥給她帶了生日禮物。

曹菲難以置信，張爭光有妹妹，還托妹妹帶禮物？她擦干手接過來，是張賀卡。

里面寫著‘生日快樂，明天中午凝祥聚瑞門口見’。

‘凝祥聚瑞’是學校附近的一家書店，緊挨著‘山月星河’網吧。

她前幾天上網時心里感嘆良久，一個靠自制力控制行為，稍有不慎就上癮毀前程的地方，名字叫山月星河，該夸詩情畫意還是該貶惑學誣人好！許是看書店名字叫‘凝祥聚瑞’，便給自己起了‘山月星河’，全然不顧兩者的性質從根本上截然不同。

他怎么會突然約她見面呢？想著左眼皮倏然一跳，曹菲有了不好的預感，這預感來自約她去一個地方，也來自跟馬寧沾邊的事，絕對沒好事。

她回到座位上，果然見馬寧和張瑪瑙氣息微妙，一副好事得逞的神情。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曹菲許愿，吹滅了蠟燭，大家嬉鬧著分吃蛋糕，馮驍駿給她臉上抹了個花貓臉，劉曉玲看的遂心滿意，眉眼中都是歡笑。

由于要上晚自習，曹菲剪短地說了感謝詞后，大家便各自散去。

馮驍駿吊兒郎當慣了，拉著王虎和白江濤要去網吧，白江濤看了一眼馬寧，馬寧微微點了點頭，白江濤便跟著他們走了。

董歡氣得直跺腳，挽著曹菲胳膊一邊走一邊抱怨說王虎不上進，他們兩個沒以后可言。

“你不是說他很可愛嗎？”

“見多了就不可愛了，說話也不算話，不上進，沒心血，我跟他沒以后！”

曹菲‘哦’了聲，想起上次網吧遇見的一幕。

——

網吧。

馮驍駿三人玩嗨了，兄弟首次齊聚，重溫初中時血洗江湖的刺激感，游戲打的大快人心。

——

各自散開后，馬寧拉著張瑪瑙往反方向走。

“這次靠譜嗎？”張瑪瑙問。

“只要她來，我讓她插翅難逃。”

“那要是不來呢？”

“那就證明你哥的魅力不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