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中國中觀經濟發展的政治經濟學的研究架構

第1章提出了中國中觀經濟發展政治經濟學的出發點、基本邏輯與整體研究框架。在中國中觀經濟發展的政治經濟學中，我們的研究主要包括產業、區域、地方政府三部分。其基本架構與內容如下：

第一部分為產業高質量發展。

第2章是從質量視角對中國產業發展的全面回顧。本章從產業發展總體規模與增速、產業結構優化、產業發展效率、產業發展效益、產業外向化發展、產業所有制結構、產業投入產出結構等方面，全方位地對中國產業發展質量進行分析與比較。

第3章是產業發展對經濟發展質量推動作用的研究。本章借助1950—2017年的統計數據，通過構建五大發展理念與產業發展質量各自的指標體系框架，運用熵值法對各評價指標進行賦值，得到各指標的綜合評價指數，利用協調發展度模型測度各系統與產業發展質量的耦合關系，從而從創新發展、協調發展、綠色發展、開放發展和共享發展五個方面來評價新中國成立至今的產業發展質量和探討未來產業發展質量提升模式。研究結果表明：第一，雖然產業發展質量的趨勢整體向好，但發展程度還遠遠不夠；第二，新發展理念與產業發展質量之間尚未完全形成耦合協調發展；第三，新發展理念的各發展部分與產業發展質量的協調發展歷程是各不相同的，即對產業發展質量的影響是不平衡的。

第4章研究新時代下“一帶一路”作為中國產業高質量開放發展新路徑的相關問題。新時代的對外開放與以往的對外開放有著重大轉變，即從以開放促數量增長轉向以開放促質量發展。其中，由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內涵所決定，新時代對外開放必須推動中國產業區域均衡與結構升級。在新時代下，“一帶一路”必將成為推動中國產業高質量開放發展的新路徑。本章從對外開放的區域性差異、“一帶一路”在新時代中國產業高質量開放發展中的新內涵、新時代中國產業高質量開放發展中“一帶一路”的關鍵作用，以及“一帶一路”在新時代中國產業高質量開放發展的路徑等方面展開研究。

第5章研究新時代產業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問題。黨的十九大明確提出了“促進中國產業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為我國產業結構升級指明了新的方向。在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下，在經濟追求高質量發展的新時代，中國產業升級的新內涵就是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本章從中國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歷史發展與現有位置、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外部環境與自身條件的新變化、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內涵、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模式、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要素培育、邁向全球價值鏈中高端的對策建議等方面展開分析。

第二部分為區域高質量發展。

這部分共分6章內容，分別是區域發展戰略的演變歷程、區域經濟發展現狀、區域經濟發展存在的問題、區域經濟發展的政治經濟學分析以及新時代區域協調發展的路徑選擇和政策建議。

第6章研究區域發展戰略的演變歷程。系統梳理了新中國成立至今我國區域發展戰略的演變歷程，從區域均衡發展戰略、區域非均衡發展戰略、跨世紀的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到新時代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第一，改革開放前的30年，我國實行了區域均衡發展戰略，利用計劃經濟的優勢，將大量的資金投入中西部地區的工業建設和國防建設中，以縮小區域差距。第二，改革開放初期的非均衡發展戰略，希望以東部沿海發達地區的優先發展作為撬動整個中國經濟的“杠桿”，在一定時期內保持地區之間適當的經濟差距，然后有梯度次序地發展中西部地區經濟，使整個國家經濟波浪式向前，實現共同發展。第三，跨世紀的區域協調發展戰略。20世紀末的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在兼顧東部地區經濟發展的同時，將工作重心放在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上，推動“西部大開發”戰略。21世紀初，我國進一步深化區域協調發展戰略，根據經濟發展狀況劃分四大板塊，在推進西部大開發的同時，提出促進中部地區崛起、振興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鼓勵東部有條件地區率先發展。第四，新時代區域協調發展戰略。提出依托“五大發展理念”，解決我國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通過推進“一帶一路”倡議、“京津冀”戰略、長江流域經濟帶戰略以及自由貿易區戰略，促進區域協調發展。

第7章研究區域發展現狀。從各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區域間差距以及區域內差距三個維度分析了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現狀。第一，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區域經濟發展迅速。一是各區域GDP和人均GDP呈跨越式增長，我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二是各區域人民收入和消費水平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三是各區域政府財政收入和支出全面增長，政府提供公共產品和服務的能力有了極大提升。第二，新中國成立至今，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區域間發展差距逐漸拉大，制約了區域經濟協調發展。一是四大區域的人均GDP差距不斷擴大，東部地區的經濟發展遙遙領先于中、西部以及東北地區；二是四大區域的人民收入和消費水平的差距也相對較大，東部地區遠遠高于其他區域，不利于區域經濟協調發展；三是四大區域的人均財政收入與支出的差距不斷拉大，東部地區領先于其他三個區域。第三，區域內發展差距明顯，主要表現為城鄉發展差距。一方面，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差距相對較大；另一方面，城鄉居民消費水平差距相對較大。收入和消費與居民生活息息相關，城鄉差距極大地制約了我國區域經濟協調發展。

第8章為區域發展的政治經濟學分析。要理解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現狀及其存在的問題，需要了解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邏輯，為此需要對區域經濟發展進行政治經濟學分析。首先，本章闡述了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政治、經濟背景，即政治集權和經濟分權。政治集權主要表現在我國的人事任命制度；經濟分權則體現在中央對地方的財政分權，其核心是分稅制；而經濟分權伴隨著資源分權，我國的產權形式也隨之發生轉變。其次，分析了我國區域經濟迅速發展的內在邏輯：其一，政治、經濟激勵是區域經濟迅速發展的內在激勵；其二，資源、土地和勞動力是區域經濟快速發展的核心動力；其三，地理和政策是區域經濟快速發展的根本保障。當然，伴隨著區域經濟發展，我國區域間的矛盾也日益突出，本章第三節則分析了區域間經濟矛盾的內在邏輯。一方面，我國政府“為增長而競爭”導致了地方官員過度重視GDP增長，不利于區域經濟協調發展；另一方面，政府官員之間的“晉升錦標賽”又誘發了地方保護主義和產業趨同現象，不利于區域經濟協調發展。此外，我國四大區域的市場完善程度各不相同，而市場完善程度又與區域發展息息相關，導致了區域發展差距的擴大。

第9章研究區域發展存在的問題。我國區域發展存在的問題主要有區域發展不平衡、區域發展不協調以及環境與發展不協調所導致的不可持續。第一，區域發展不平衡主要表現為區域間和城鄉間區域收支差距。通過人口加權變異系數、變異系數以及極值差率可以看出，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區域差距呈現出“縮小—擴大—縮小”的變動趨勢。城鄉二元結構、城鄉收支差距大則是城鄉發展不平衡的重要表現，也抑制了我國區域協調發展。第二，區域發展不協調主要包括產業結構不協調、社會保障不協調等問題。我國產業結構主要以第二產業為主，且地區之間的產業結構具有高度的趨同性，不利于促進地區的分工與合作。而社會保障方面，主要體現在衛生醫療、教育以及養老保障上。就衛生醫療而言，我國四大區域變化趨勢各不相同，東、中、西部地區的衛生技術人員數增長較快，而東北地區則相對較慢；就教育保障而言，東北地區的每千位小學生中專任教師數的絕對數量及增速都遠遠超過其他區域；就養老保障而言，中部地區每千人參保養老保險數相對較多，與其他三個區域的差距相對較大。第三，環境與發展不協調以單位GDP能耗和環境治理投資加以說明。就單位GDP能耗而言，四大區域均有明顯下降，但仍大于0.5噸標準煤／萬元，數值依舊較高；就環境治理投資而言，四大區域的治理投資極不穩定，尤其以東北地區為甚。

第10章和第11章是新時代區域協調發展的路徑選擇和政策建議。基于“五大發展理念”，提出新時代區域協調發展的路徑選擇和政策建議。針對區域發展存在的問題，分別提出改善區域不平衡、不協調以及生態環境等問題的路徑選擇。對于區域平衡發展的路徑選擇主要是加強中、西部地區，東北地區以及農村地區的區域發展效率，縮小東、中、西部地區以及東北地區差距，縮小城鄉差距，實現區域平衡發展。對于區域協調發展的路徑選擇，則強調四大區域分工合作，發揮各自比較優勢。對于人與自然協調發展的路徑選擇，主要包括：推進綠色發展與一、二、三產業的融合；樹立綠色發展理念，推進綠色消費和綠色生產；加強區域政府合作，共同推進生態治理。根據路徑選擇，進一步提出新時代區域協調發展的政策建議。包括建立區域協調發展新機制，主要是健全市場一體化發展機制、深化區域合作機制、優化區域互助機制、健全區際利益補償機制、創新區域政策調控機制、健全區域發展保障機制等。深化行政體制改革，轉變政府職能，即要求轉變當前我國“唯GDP”的政績觀，推進“放管服”改革，打破行政壁壘，完善組織協調的機制。創新區域管理，統籌區域發展戰略。建立和完善城鄉融合發展的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一方面，加強城鄉市場建設，推進生產要素在城鄉之間自由流動；另一方面，發揮政府的引導作用，推進鄉村公共服務建設。推進“一帶一路”倡議，積極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建立積極、友好的外交關系，推進產業園區的建設，通過“一帶一路”建設助推區域協調發展。

第三部分為地方政府行為。

這部分共分為4章內容，分別是對經濟思想史視域中各流派的演替及其地方政府行為理論的理論梳理，大歷史視野下中國歷代地方政府行為的歷史演化、影響因素、行為邏輯及其本質特征的歷史梳理，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的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闡釋的理論分析，以及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的實踐價值、理論貢獻及其世界影響的分析。

第12章是對經濟思想史視域中各流派的演替及其地方政府行為理論進行理論梳理。理論梳理分為兩大塊內容：第一，分析各主流經濟學派演替的過程及其實質。第二，分析各主流經濟學流派的政府觀及其地方政府行為理論。各主流經濟學派演替的過程清晰而有邏輯：資本主義原始積累時期，重商主義盛行，政府干預的聲音較為強勢；資本主義自由競爭時期，古典政治經濟學、新古典學派等流派興起，肯定市場機制、反對政府干預的聲音較為強勢；資本主義的壟斷時期，從凱恩斯主義到新自由主義的各種流派交替而出，認可政府干預與反對政府干預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雙方聲音的強弱隨著局勢的變化而變化，呈現出動態的特點。通過對各主流經濟學派演替過程的分析，可清楚地看到流派演替的實質，即思想與實踐的互動。分析各主流經濟學派的政府觀及其地方政府行為理論是本章節的核心內容。具體分析著眼于兩大類：西方各主流經濟學流派的政府觀及其地方政府行為理論、馬克思主義的政府觀及其地方政府行為理論。西方各主流經濟學流派可分為三種：政府干預陣營各流派、市場機制陣營各流派、兩陣營之外其他流派。通過分析重商主義、凱恩斯主義、古典政治經濟學、供給學派等流派的政府觀，闡釋前兩大陣營對政府職能的認知，這部分涉及地方政府行為的內容不是非常豐富。與地方政府行為密切相關的理論集中在西方財政分權理論、新制度主義經濟學、公共選擇學派等領域，代表性理論為：蒂博特的政府間競爭與“用腳投票”理論、奧茨與羅森的“財政聯邦制”理論、委托—代理理論、剩余索取權理論、威廉姆森的科層制理論、制度變遷理論、公共選擇者行為理論、奧爾森的利益集團理論等。對馬克思主義的政府觀及其地方政府行為理論主要集中在兩處：馬克思恩格斯的政府觀、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學派主要代表的法國調節學派的政府觀。各大流派基于各自的學術立場，從多個維度討論政府干預、政府職能與政府行為，見解雖然不一，但給解析地方政府行為提供了多維度的豐富視角與理論工具。

第13章是大歷史視野下中國歷代地方政府行為的歷史演化、影響因素、行為邏輯及其本質特征的歷史梳理。歷史梳理基于大歷史視野而展開，分為三大塊內容：中國歷代地方政府結構及其行為的歷史演化、中國歷代地方政府行為的影響因素、中國歷代地方政府行為的特點。通過大歷史視野對先秦以來的中國歷代地方政府結構與行為進行分析，很容易看出中國歷代地方政府結構的演化過程：先秦時期，分權血緣機制下地方機構的形成與發展階段；秦朝至宋朝，集權地緣的二級制階段；元朝以后，集權地緣的多級制階段。而中國歷代地方政府行為在長時段中呈現出一種動態調整特征。影響中國歷代地方政府行為的因素主要有：央地實力對比、中央管理方式及地方政府結構；官員考核與激勵制度；地理位置、面積與人口；政府間競爭等。大歷史視野下中國歷代地方政府行為呈現出三大特點：政治統治功能屬性中的響應性、配合性、服從性與踐行性；社會管理功能屬性的公共性；自主性主體的經濟性。

第14章是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的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闡釋的理論分析。本章旨在以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解析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共分為三大塊：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的形成及內涵、中國當代地方政府結構及其行為的演化脈絡、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視角下的當代中國地方政府行為解析。首先，在梳理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的形成背景、發展歷程的基礎上，分析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的研究對象、理論基礎、本質特征、發展歷程及其理論框架。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是研究中國特色經濟發展道路、闡釋中國現代化發展規律、總結中國特色經濟發展經驗及教訓的一門理論。其理論基礎包含三大內容：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經濟發展觀、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經濟發展觀、當代中國在獨特經濟實踐中所形成的社會主義經濟發展觀。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的本質特征在于其國別性與民族性。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的理論框架如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是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的邏輯起點；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的研究對象是中國獨特的發展實踐及其基本經驗與客觀規律；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的主要內容如下：以“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為中心的社會主義基本發展理念理論、社會主義本質論、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理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等；實現一般商品的極大豐富、公共產品的均等化、促進社會公平正義、最終達到共同富裕，這是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的最終目標，也是其邏輯終點。其次，勾勒中國當代地方政府結構及其行為的演化脈絡。在梳理中國當代地方政府結構的演化過程的基礎之上，總結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的演化過程：1949—1978年，計劃經濟體制與有限放權管理體制下的地方政府行為；1978年至今，不斷開放的經濟體制與制度激勵機制下的地方政府行為。最后，用中國特色發展經濟學理論分析當代中國地方政府行為的主體與職能、行為邏輯、影響因素、效率提升的路徑等。地方各級人民政府是地方行為的主體，維護地方社會治安、保證地方公共產品的供給、優化地方發展環境、發展地方經濟、維護地方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這是地方政府的職能。多重約束下的自主理性行為是當代地方政府的行為邏輯，體現在以下三個面向之中：地方經濟發展的現實需要下的自主經濟性行為；人民立場與公平共享價值理念下的自主公共性行為；應時而變的自主動態調試性行為。當代地方政府行為的影響因素包括：央地關系；制度環境；自然稟賦及勞動力、資本、技術等要素；其他地方政府行為等。提升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的效率，需從以下路徑努力：構建更有效率的央地關系；創造更有活力、更具可持續性、更包容、更和諧的制度環境；充分利用自然稟賦、積極引入各種要素并使之達到最佳配置；結合國家發展理念，厘清自主發展思路。

第15章是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的實踐價值、理論貢獻及其世界影響的分析。本章主要分析了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的實踐價值、理論貢獻及其世界影響。中國地方政府所進行的大膽的政策試驗與創新一步步地推動了中國的改革開放，這些凝聚著“底層智慧”的實踐是中央的“頂層設計”的依據之一，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展做出了偉大的貢獻。這是中國地方政府行為的實踐價值。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實踐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實踐開展至今，我們需要加強對這些實踐的系統總結，提煉出有價值的經驗，得出創新性的理論。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正是這種理論創新的主要現實材料來源，為有中國特色的經濟學理論創新做出了重大貢獻。世界文明演化至今，其發展路徑從來不是單一、線性的，而是呈現出多樣性與非線性特征，這也符合事物發展的規律，和而不同，方能建構一個多彩而充滿無限可能的世界。不同于西方的地方政府行為，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亦為全世界提供了另一種行為模式。中國地方政府行為的這種異質性取決于其所面臨的獨特歷史語境，即由制度環境、文化傳承、國家發展階段等因素組成的大環境。中國當代地方政府行為是一種多重約束下的自主理性行為，正是這種在中央鼓勵下自主的、試驗性的、探索性的理性行為給中國的發展實踐趟出了一條獨特的發展之路，這既是對中國的貢獻，又是對世界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