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嚶嚶，為什么我會流淚……”抽噎的女聲。
“你在水里，你怎么知道你流淚了？”平靜的男聲。
“我……我就是知道！”想要很兇卻兇不起來的女聲。
“不是你在流淚，是水在流淚。”平靜的男聲。
“嚶嚶嚶，水為什么會流淚呢？”女聲。
“因為你就是水……”平靜的男聲。
……
方戟正漂浮在“水”里，而他眼前這兩人正反復上演著“哲學問題”，他不知道為何，明明演得特別假，可是他就是看了很久，看不膩。
方戟也并不認為自己真的身處水里，但是這個世界確實很舒服很柔軟，可是一個人如果真正身處水中，應該會有浮力才對。
然而他似乎現在還沒有質量，沒有質量怎么會感受到浮力呢，所以他依舊可以真的處在水里。
方戟嘗試著使用上個世界學會的技能，可是……在上個世界會輕易引起周圍環境變化的技能，在這里，只能讓周圍的水微微泛起漣漪。
“不是我變弱了，是這個世界變強了。”方戟心道。
“就屬你最真實。”上個世界出來過的聲音。
“想說什么，快說吧。”方戟說道。
“哦……刷下存在感，怕你把我忘了。”聲音說完就消失了。
這個聲音肯定有問題，而且從頭至尾雖然沒有顯露出聲音的性別特征，但顯而易見是個女人，方戟突然在想，他是不是得罪過什么女人？
據說女人是最記仇的生物，她們可以把一份莫須有的仇恨記在心里，然后時機成熟，狠狠的抱負。
所以既然是莫須有，估計他也回憶不起來。
“滴答……”
熟悉的聲音。
數字顯示：3019980219秒。
有單位了，方戟在心里算了一下，這個時間差不多是人類在地球上一輩子的時間，這次這么正常？
不對，數字并沒有一秒一秒地遞減。
“你為什么一直在看著我。”
“你為什么一直在看著我。”
“演戲”的兩人突然停止了演戲轉頭看著方戟，他嚇了一跳，但看著他們此時的樣子他又不禁笑了出來。
“你們演得很有趣。”方戟說道。
“謝謝！”禮貌的女聲。
方戟是想回應一下的，可是那聲音還未從他身邊消散，他竟然突然感覺到了強烈的痛感。
痛！
痛！
很痛！
痛苦的那種痛！
逃離完全出于生物的本能，方戟并不認為逃走有什么問題，他如果不立刻離開，他覺得他會死掉。
等等，不是，他逃離的本能并不是來源于怕死，而是痛本身，剛剛突然冒出來的痛感會逐步增加，他在上個世界打斗的時候有經歷過，可那時候他總相信能忍耐。
但剛剛不是這樣的，他全身上下任何一處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忍耐，即便是現在，已經沒有了痛的感覺，方戟也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
“組隊嗎，朋友。”陌生的男聲。
又是這個套路？
“好。”方戟選擇了同意。
這個世界也有組隊登記處，但組隊登記處排著好長的隊……
為什么不多開一個窗口？
不對，為什么這么多人要組隊？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們距離窗口也越來越近，但這期間兩人并未說過話，方戟心存疑惑，他的更多關注點在這個世界構造上。
這是一個“藍色”的世界……
其實這個定義不準確，如果只有一種顏色，他是不可能區分出所有人和物的區別的，準確的說法應該是這是一個由藍色色系勾勒出的世界。
所有生物都像一幅幅重色渲染的油畫，給人印象非常深刻，只要不是記憶太差，都可以清楚的辨別出生物與生物之間的差距。
稍微難過的一點就是，方戟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他有些懷念鏡子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鏡子。
“姓名。”和之前不一樣的登記方式。
“方戟。”
“程瑟。”
登記員刷刷刷地寫了不知道什么，然后開口道：“都是幼崽，先去幼崽樂園適應一下。”
方戟見程瑟和他一樣有些迷惑，但他們二人都很聽話地走到了登記員指引的地方。
幼崽樂園，多么直白的名字。
“兩位可以走到這，那么也可以開始了解一下規則了。”樂園管理員說道。
“首先，幼崽是指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并且在之前的世界沒有停留太久的人。”
“其次，我們這個世界規則非常簡單，生命力變為0即可過關。”
“第三，你們首先要學會的是了解自己并認可自己。”
沒了，失去了探索規則的樂趣，這讓方戟覺得開掛了，可是說到底管理員也沒說太多有用的東西。
方戟和程瑟二人來到訓練場，訓練的便是了解自己和認可自己。
“說出你們對自己最滿意的一個地方。”訓練員的聲音。
方戟：“智商。”
程瑟：“智商。”
“說出你們對自己最不滿意的一個地方。”訓練員說道。
方戟：“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程瑟：“沒有不滿意的地方。”
如果說第一個問題還是巧合，那么第二個問題連回答都一模一樣，方戟忍不住對這個人有些懷疑了。
但是他的懷疑沒有繼續下去，痛，很痛的感覺又來了，他又一次想逃，可是他還在忍耐，還沒有到剛剛那種痛的地步，而且他驚奇地發現程瑟似乎也有這樣的反應，他的顏色變深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此時的他在別人眼中也是一塊兒深藍色的油畫？
訓練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在這里，可以選擇不說，但如果說假話是會得到懲罰的。”
訓練員又接著說：“說出你們為什么要來到這里。”
方戟：“為了知道月亮為什么消失了。”
程瑟：“不知道。”
方戟幾乎是脫口而出，而這次他也沒有感到疼痛，他自己甚至都有些驚訝于這個答案，可如今看來這難道才是他真正的執念？
他看向程瑟，發現對方也沒有受到懲罰，這倒是有些意思。
這之后，訓練員又問了幾個問題，兩人全部沒有再答錯過，方戟對此很滿意，可訓練員給人的感覺并不是很滿意。
總覺得這個訓練的目的并不是了解自己。
在這個世界，方戟依舊是靠感知來捕獲對方的情緒和其他形象的，只不過，太過刺眼的藍色多少會給他造成一些錯覺，這種錯覺讓他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斷。
最主要的是，他沒法閉上眼，而這里，到處都是藍色系色塊兒，很難找到一個沒有色塊兒的地方。
方戟開始懷疑他看到的顏色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