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唯唯諾諾，問道：“什么……占……什么……”

易源解釋道：“哦！是這樣的！陸Sir的意思是，你們手里賣的卡牌，就是你們手里卡牌的來源，主要是你們抽卡抽來的，還是問別人買來的？”

張哥有些不滿：“怎么？這個有關系？”

“不講就算了，繼續。”陸見深表現得非常不耐煩。

“這個卡牌，我們本來只賣小學生的，但是那天，我們一個老客戶，帶來了一個上幼兒園的小屁孩，說這個小屁孩也想買卡牌，要買的還是UR卡。他一個小屁孩，能有多少錢？”

“我們當然回絕了。誰知道，第二天，這個小屁孩就自己帶著五千塊錢來找我們了，說如果不夠的話，這筆錢就當定金。”

小李說到激動處手舞足蹈，唾沫橫飛：“我們哪敢收啊，一個上幼兒園的小屁孩，拿了五千塊錢，我們就問他這錢是不是偷家里的，他說不是，我們就收下了。雖然這是張UR卡吧，但其實不那么稀有，五千塊錢絕對夠夠的了！”

陸見深看小李一臉驕傲的樣子，合著這家伙還以為他和搭檔是商業奇才來著。

只聽小李繼續說：“誰知道，沒過兩天，這小屁孩的家長找來了，說我和興哥騙他們小孩的錢！天地良心！我和興哥可是確認了好幾遍，那小屁孩說是家長同意的，我們才敢收的。這可是雙方達成的合法交易！他爸媽不是胡鬧嗎！”

張哥嘆了口氣，吸了口煙，那樣子，仿佛他們遭受了多大委屈一樣，說：“陸警官，你說，我們能把錢退給他們嗎？當然不能了！要是退給他們，那我們之前那些買賣的，都讓我們退錢怎么辦？我們的臉往哪里放？”

旁邊一位大漢用極其可惜的語氣說：“誒！可惜了興哥！他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他明明沒錯啊！”

小李的眼淚在眼眶打轉，說：“興哥對我這么好，那家人還說我們是壞人，到處抹黑我們！”

陸見深和易源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不知道該對這槽點滿滿的事情說什么好。

等眾人平息好心情，陸見深一本正經地開口問道：“現在，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清楚。”

張哥猛吸一口煙，說：“你問。”

“咳咳咳！”陸見深用手揮了揮飄到眼前的煙，“去把窗再開大一點。”

易源也早就想這么做了，不等張哥表示，迅速把客廳里所有的窗都開到最大。

陸見深問道：“第一個問題，這個卡牌的市場價是多少，你們賣的價格是多少？只需要說說那小孩兒問你們買的那張UR卡。”

張哥點頭后，小李回答道：“那張UR卡市面上大概賣個一千出頭吧，我們賣的也不貴，就一千五六的樣子。但是！我們的保真啊！”

陸見深盡量讓自己顯得專業，問道：“這個卡牌還有真假？”

“那可不！”小李非常自豪，“這張卡，可是我抽來的呢！”

“這個卡牌還有嗎？我想看看具體什么樣。”這個純粹是為了滿足她自己的好奇心。

“沒有了，僅有的一張賣個那個小屁孩了。這個叫什么來著的……”小李看向周圍的兄弟們求助。

張哥幫他回答了：“買斷。”

“沒錯！沒錯！”小李又給張哥點了一根煙，“張哥懂得真多！”

“好，第二個問題。”陸見深在紙上飛快寫著，沒有人看得懂她在寫什么，“這個幼兒園的小屁孩幾歲？”

“上大班了，他自己說六歲了，可他爸媽才說他五歲！誰他娘的知道這個屁小孩到底幾歲！”小李旁邊的一個大哥抱怨道。

陸見深看了一眼小李，他沒說話，應該是默認了。

易源說：“會不會是虛歲六歲，實際上五周歲？”

陸見深點點頭，說：“沒錯，估計是不滿六周歲，小孩說的是虛歲，爸媽說的是周歲。”

屋子里的眾人就小孩的年齡又展開了一番辯論。

等聲音變小之后，陸見深接著問：“第三個問題，這么點大小孩帶五千塊現金來，你們沒有懷疑？”

張哥看向小李，小李解釋道：“懷疑啊！所以我們一開始沒收！是這小屁孩纏著我們，還跟我們保證，這錢是他爸媽同意的，我們才收的。保證了好多次呢！”

陸見深沉默了一會，問：“他說你就信？”

眾人沉默的時間更久，好一會，小李才弱弱地說：“不是說……人與人之間是信任嘛……”

張哥為自己的兄弟辯護道：“陸警官！這事可不能怪我們！這分明是小屁孩聯合他爸媽騙我們啊！我們才是受害者啊！”

“對啊！陸警官！你是不知道！”屋里一位大哥開始補充，“他媽多兇呢！闖進來就開罵，罵的可真他么難聽了！我們也是有江湖道義的人，不能動手打女人。”

“結果她恩將仇報！”屋里另一位大哥開始補充，“她還去找律師！把我們告了！”

“就是對不起興哥，害他進牢里了。”小李帶著哭腔。

面對這種場景，陸見深有些無所適從。他們分明是犯法了，但全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易源悄悄附在陸見深耳邊說：“這個問題好棘手啊！”

陸見深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問道：“他爸媽有沒有帶著那屁小孩兒來找你們？”

小李點點頭。

“那小屁孩兒，當著他爸媽的面，有沒有承認‘他爸媽給他的錢’這件事情？”

小李點點頭。

“那他爸媽，當時為什么肯同意給他這筆錢？”

眾人沉默了一會，小李靈光乍現，回憶浮現，激動地說：“我想到了！那小屁孩兒提過！這是他爸媽給他的壓歲錢！”

“壓歲錢居然沒有被收回去！”易源表示很震驚。

陸見深也很震驚。

從小到大，陸見深的壓歲錢一直都是被沒收的，當然了，這個從小到大的“大”，指的是她爸離開的那一年。

小李點點頭，說：“那壓歲錢是他爸媽給他的，其他人給的壓歲錢，都被爸媽收走了。”

“哇哦！光是爸媽給的壓歲錢就有五千！”易源感慨著，人與人的差距，真的好大。

“哇——好有錢啊……”陸見深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從小到大的壓歲錢加起來，都沒有五千這么多。

感慨完，陸見深把思緒拉了回來，繼續問道：“那他爸媽知不知道他拿這筆錢來干嘛？”

小李疑惑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