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陸見深從陸秋臥室里沖了出來，走到客廳發現沒人，大聲呼喚道：“陸秋！陸秋！陸……”

陸秋聽到聲音從書房走了出來，看到陸見深舉著手機叫她，便倚在門框上問：“怎么了？要連WiFi嗎？”

陸見深走了過去，把手機遞給了陸秋，趁著他連無線的時候，悄悄從門邊往里面看了一眼，說：“你書房好大哦~”

陸秋連好無線把手機還給她，問：“要進去看看嗎？”

陸見深搖了搖頭，往客廳走去，說：“我渴了。”

陸秋笑著往廚房走去。

客廳，陸見深連通了和江淮一的視頻聊天，神秘地問道：“你猜我今天在哪？”

江淮一想透過攝像頭看看周圍的情況，可惜陸見深離攝像頭太近了，整個畫面里只有陸見深的臉。

江淮一聯想了一下之前陸秋和他說過的事情，試探性問道：“和……陸秋在一起？”

陸見深猛地點點頭，夸了一番江淮一，把攝像頭拉遠了，說：“你看~陸秋家好大！”

江淮一抓住了重點：“你怎么這么晚還在他家？”

陸秋在廚房倒了水正準備出來，聽到陸見深在和江淮一視頻聊天，便停住了步伐。隔了很久了吧，很久沒有三個人這樣一起了，雖然和另一位隔著手機屏幕。

陸秋望著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沉思，耳邊卻傳來陸見深越來越近的聲音：“陸秋！陸秋！”

陸秋苦笑著搖了搖頭，剛端起水杯，就看到陸見深舉著手機站在廚房門口，把陸秋也拍了進來，仰頭笑著對江淮一說：“看到了嗎？”

江淮一對陸秋說：“怎么離得這么遠？”

“遠嗎？”陸見深拿著手機走了過去，接過陸秋手中的水杯喝了起來，“我好渴。”

陸秋和江淮一就看著她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喝完了。

陸見深把水杯遞給陸秋，笑著說：“還要！”

陸秋很配合，又給陸見深倒滿了水。

陸見深端著杯子往外面走，和江淮一有說有笑。

陸秋看著陸見深的背影，有些恍惚，有些懷疑，他開始想，這樣真的可以嗎？他是不是應該不再介入陸見深的生活？

陸見深透過攝像頭看到陸秋沒跟過來，站在了原地，把手機舉高高，將陸秋拍進了畫面，看著手機中的畫面對陸秋說：“陸秋！你在干嘛？還不快來？”

陸秋抬頭，正好看到了手機中的陸見深和江淮一，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涌上心頭。

陸秋滿懷心事，勉強笑著跟了過去。

為了配合江淮一的時間，三個人沒有聊多久就結束了通話。

結束以后，陸見深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對陸秋說：“怎么感覺你今晚有心事？”

陸秋給她倒滿了水，搖搖頭，說：“沒有。”

“真的沒有？”陸見深喝了一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喝水都喝飽了。”

“陸見深……”陸秋欲言又止。

“你說。”

等了很久，陸秋還是沒有開口。其實，陸見深多少明白些陸秋的心思。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半，陸見深不想再等了，捏住陸秋兩邊的臉頰輕輕往上提，笑著說：“別想太多。”

陸秋剛想開口，陸見深就站起來說：“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陸秋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跟著站了起來，說：“我送你。”

這個點反正也沒公交了，打車的話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陸見深干脆答應了下來。

路上，陸秋打破了很久的平靜，問：“你每天上晚班，路上要注意點安全。”

陸見深附和了一聲，又回歸了平靜。

快到陸見深家的時候，陸秋終于開口說：“阿深……你……為什么考上了研究生不去上學，要去便……”

說到一半，陸秋真的是很想收回剛剛的問題，怎么說怎么不合適。

紅燈，陸秋踩住了油門。

就算是深夜，路上車也比想象中多。

陸見深望著倒數的數字，跟著念了出來：“3！2！1！走啦！”

聞言，陸秋松開了油門，往目的地開去。

等到了小區樓下，陸見深才開口：“其實……不管做什么，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陸秋停好車，問：“法醫的事情……”

陸見深靠在椅背上，轉頭問道：“你覺得法醫好嗎？”

“有什么不好？”陸秋不是很理解，“大學里你成績那么好，考研法醫又考上了。陸見深，到底中間是發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個胖女人又回來找你麻煩了？要是你愿意，我支持你繼續做法醫，你知道的，各方面支持。”

陸見深看向陸秋的眼神很復雜，沉默良久，陸見深解開了安全帶，說：“我剛說了，對我來說，做什么都無所謂。”

陸見深拉開車門下車，陸秋也跟著下了車，拉住她問道：“阿深，那以后你上下班我來接送你。”

陸見深抽開手，反問道：“陸醫生這么有空？”

“我擔心你。”

“陸秋，人總有一死，不用太放在心上。”陸見深想到什么似的，“我學過法醫，要是真有什么不測，我會盡量多留點證據。”

陸秋看著這樣的陸見深很是心疼，以前的她對未來充滿希望，現在的她對一切沒有興致，除了……江淮一……

陸秋看著陸見深的雙眼，問道：“你就不怕江淮一知道了傷心嗎？”

陸見深避開了陸秋的眼神，反問：“你以為江淮一在國外就不知道了嗎？”

陸秋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陸見深接著說：“陸秋，你和江淮一都前途無量，都是你們各自行業的新星，要好好對自己的前途負責，知道嗎？”

陸見深的語氣，讓陸秋仿佛回到了高中，陸見深語重心長地勸他們好好學習。

“那你呢？”陸秋問。

“我沒有前途。”陸見深的回答再次傷到了陸秋。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以前的那些事情，對她的傷害真的有這么大嗎？他的本意，只是想為她出一口惡氣。

怎么和當初的設想一點也不一樣呢？

兩人周圍的氣氛凝重到快讓陸秋失去理智了，陸見深輕輕拍了拍陸秋的肩膀，說：“早點回去休息吧。”

陸秋想說點什么，陸見深打斷了他，說：“頭發長了也很好看嘛~走吧~路上小心~”

看著陸秋開車離開，陸見深重重揉著自己的腦袋，邁著沉重的步伐上樓了。

是的，她根本沒有前途。